第五十七章：真相
余涼本身也不是一個魯莽行事的人，冷靜思考了一下，贊同了我說的話。
「我現在跟著你們走，確實也只是拖你們後腿的，況且，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有你冥夫保護你，我也沒必要去當個閃亮亮的電燈泡了！」
她一臉壞笑，我佯裝生氣的撲過去要打她，卻發現她身上幾乎沒幾個可以下手的地方，一時心酸。
余涼看我這模樣，無奈的安慰我:
「沒事的，你放心走吧，多大事兒啊。」
臨別之際，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余涼忙起身說要送我，我趕緊把她按了回去。
「青天白日的哪裡需要你還專門陪我一程啊，你這個樣子，還是好好養著吧，我先走了，常聯繫。」
她拗不過我，最終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床上，我同她簡單的道了別，就離開了。
結果我剛走到校門口，龍澤天就給我打電話來了。
「喂？」
「我在你學校門口對面，過來。」
我立馬抬頭，卻看見了那一輛接送我的車，後排的車窗搖下來一半。
而龍澤天，正坐在車裡。
我小跑著過去，坐上了車。
方才坐好，便有一隻不老實的手摸了過來，握住我的手，他心情似乎不錯，我也不好破壞他的興緻。
「你怎麼這麼高興？」
自我認識他以來，就極少在他臉上看到什麼笑意，更別說有很明顯的笑容了，
「我的事情處理好了，你這邊休學的事情也辦好了，咱倆可以去度蜜月了。」
我差點被自己嗆死，臉憋的通紅，咳得要死不活的，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什麼度蜜月，我們不是還沒結婚嗎？」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算不上太生氣，但是多少有一點介意的樣子。
「哼，你還好意思說，竟然敢悔婚！」
我一時啞口無言，這事似乎本來就是我不對在先，除了道歉，我也沒辦法彌補他，但是這一切分明就不是我願意的啊。
「我才十八，結什麼婚啊？」
話一說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好不容易他心情好一點，我怎麼非要惹他生氣呢？
果然，龍澤天一聽到我說的話，整張臉都黑了，一隻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你的意思是，你不承認我？」
他下手很重，幾乎把我的骨頭都捏碎了，我只能拚命搖頭，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危險，
「這些日子你腦子沒長多少，膽子卻不小了。」
「我…我錯了……」
被他這樣捏著，我連說話都很費勁，但是我如果不認錯，怕是根本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他冷哼一聲，鬆開了鉗制我的手，卻滿臉冰霜，車內的氣溫驟降，而我離他最近，也是最遭殃的那個。
我自知這次說話太衝動了，這麼久以來，他一直都在保護我，雖然沒有給我什麼好臉色，但大多是因為我說的話讓他不高興了！而他從來沒有虧待過我，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寵我了。
我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忽然發現我似乎需要正視一下和他的關係了，事實上，如果不是之前無塵和爺爺阻止我，我現在，已經和他是夫妻關係了。
「那個，你別生氣了，十八歲結婚的確太早了，我們來日方長嘛。」
「我也沒有否認和你的關係啊，畢竟，我們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
簡直羞死人了，臉上像火在燒一樣，我捂住臉，希望他不要看我。
沒想到下一刻，我就被他抱在了懷裡，一隻手還頂替了我的手。
「娘子很熱嗎？」
他臉色緩和了不少，一隻手冰冰涼涼的，整個懷裡都是冰冰涼涼的。
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掙扎，任由他把我抱回了房間。
「其實那天，如果沒有爺爺和道長的阻攔，也許我就真的嫁給你了。」
回到房間，我不禁感嘆一聲。
他將我放在床上，冷哼: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你爺爺，就他那點道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這話說的雖然不好聽，卻是個大實話，爺爺畢竟是半路出家，道行本來就不高。
想到這兒，我又開始思念我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龍澤天，我想我爸媽了，我回學校這麼久，一直都沒能見他們一面，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看著我，臉色複雜的對我說:
「你的父母，其實還在昏迷之中，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你爺爺之所以不讓你回去，就是擔心你會發現這件事。」
我忽然想起爺爺跟我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龍澤天！我爸媽也是因為他，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
「可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爸媽？」
「你口口聲聲叫我娘子，為什麼卻一定要我的父母受這樣的罪！」
我又想起爺爺家那些牌位，全部都還只是女孩兒啊，他又怎麼狠的下心去要了她們的命？
我像是忽然被現實喚醒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惡魔啊。
不管他為我做了再多的事情，他給我父母的傷害，他想要我的心，都是無法原諒的。
面前這個龍澤天就像一個陌生人，讓我害怕，讓我忍不住想逃。
「你覺得，這些都是我做的？」
他十分的冷靜，我幾乎快要矢口否認了，相處這麼久以來，他並不像是爺爺他們嘴裡說的那樣子的。
可是，那黑龍窟里，住著的確實就是他，爺爺家裡那些女孩兒的牌位，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這麼多條人命，我怎麼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我幾乎快發瘋了，這一切都像是迷一樣，而我身處其中，卻什麼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爺爺不可能會騙我的，我爸媽都那個樣子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一想到我的父母像兩具乾屍一樣躺在家裡，隨時可能丟了性命，我就無法勸說自己不去恨這個男人。
「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他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失望，看得我忽然心疼，我忍不住說道:
「我信你。但是你總要給我一個解釋，那些女孩兒的牌位，可是真真實實的擺在我爺爺家裡的。」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問我:
「你們是不是都認為，黑龍窟里，只有我一隻鬼？」
他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了，也太出人意料了，不管是在那裡，無論是爺爺，尤大伯，還是無塵，傳達給我的都是:
他——龍澤天，就是黑龍窟里作惡多端的鬼魂！
可是他卻問我，是不是我們都認為只有他在黑龍窟里。
見我不回答他，他也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黑龍窟，就像一個鬼魂集中營，那裡有多少只鬼，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裡面，裡面到底存在著多麼強大的力量，那些女孩，也是每年輪流送到我們面前的。」
「而你被選中的那一年，恰好輪到了我。」
這一切，和我之前所知道的，完全是不一樣的，我一時間根本無法相信，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他。
「那我的父母，為什麼會這樣？」
「那是他們自願的，他們為了保住你，自願讓黑龍窟侵蝕他們，我儘力想要保住他們，卻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說的，才是所謂的事實。因為，在他所說的那個事實里，才跟我所見到的，接觸到的龍澤天是一樣的。
「你這樣做，黑龍窟會放過你？你還能這樣自在逍遙？」
如果真如他所說，黑龍窟那股未知的力量應該就屬於他們的首領，而他的行為，顯然是違背了黑龍窟的規矩的，如若這樣，他怎麼還會這樣輕鬆自在？
他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忽然就笑開了:
「懷疑我的時候，你怎麼就有腦子了？」
我心裡一寒，害怕他突然告訴我，他所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我前幾年跑出來了，」
他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眼中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有一天，我就脫離了它的控制，從那以後，我就自由了。」
這樣的解釋雖然有些粗糙，但是我已經信了七七八八，相比起從他們嘴裡聽來的，我寧可相信我自己親眼看到的，親身經歷過的。
龍澤天回了神，無悲無喜的望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眼裡，有著小小的希冀。
「我相信你。」
他整個都差點撲倒我身上來，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我沒有想到我的肯定可以讓他這樣高興。
以前那個動不動就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龍澤天，好像正在慢慢的消失。
「但是，我想問一問我爺爺。」
他什麼都沒說，默許了。
我摸出手機，打通了爺爺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無塵，我把龍澤天說的大致跟他講了一下，卻聽見我爺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傻孫女兒！你不要聽那個惡魔的話！莫要被他迷了心智！」
我一愣，卻聽見無塵對我說:
「丫頭，我倒覺得你冥夫說的應該是真的，黑龍窟這邊陰氣仍舊很重，你冥夫既然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了，按道理不應該這樣。所以，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也怪老夫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情況。」
「那我爺爺他……」
「你爺爺畢竟對他怨恨太深，有些時候看不清楚，我會勸他的，你放心吧。還有，千萬記住，我只能吊住你父母的命，只有你冥夫才有解救他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