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談判(上)
我和龍澤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這族長的反應太奇怪了，難道黑龍鐲子難道還藏著什麼秘密？
但既然他有話要跟我們說，我們便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
我和龍澤天也不客氣，隨意走到一側就坐了下來。
族長卻似乎在想要從何說起，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這鐲子究竟有什麼秘密，竟然讓那樣一個足夠優秀的族長這樣苦惱？
我摸著手腕上冰冰涼涼的鐲子，心裡滿是疑惑，不由得再多看了兩眼。
這鐲子遠看不過一個普通的黑色鐲子，上面的龍紋比鐲子本身的顏色要淡一些，遠處看是看不出來的，不過稍稍近一點，便可以看到。
這龍紋刻的極其細緻神似，上面的龍像是盤在這鐲子上，首尾相連之處是銀色的金屬扣，當初龍澤天就是這樣把它扣到了我的手上。
這龍紋上的每一劃都像是要把這龍刻活了似得。特別是龍眼之處鑲嵌的兩顆紅色玉石，更為它添了許多神采，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我正看的入神，卻聽到老人飽經滄桑的聲音響起:
「古時的黑謂之青，所以所謂的青龍玉並非一般玉石的瑩白或翠綠色，而是黑色的，若非真的見過這塊玉，一般人都會被它的名字所欺騙，所以老夫也就任由這青龍玉的名字四處傳去，也算是混淆了那些覬覦著玉石的宵小。」
他的目光從我手上轉到了龍澤天臉上，端詳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你相貌端正，眉心寬而不遠，眼神銳利，可見是個有福之人。」
龍澤天當即冷哼一聲，譏笑道:
「有福之人？有福之人是我區區鬼魂可以稱得上的嗎？」
族長這話說的可真的是笑人了，依龍澤天的相貌，他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這樣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哪裡還談得上什麼有福？
我心裡暗想，這族長也不過如此，龍澤天不過是用了一副軀殼，他便看不出來他是魂靈了，還謬稱他是有福之人，可笑！
誰知那族長卻不曾對龍澤天是魂靈這事表現出半分驚訝，而是搖了搖頭笑道:
「年輕人，誰說的『福』便要長壽？很多福你們只有到最後才懂得，不說這個了，還是說正事吧。」
他很快的岔開了話題，眼神卻輕輕的往我這裡瞟了一眼，反倒弄的我莫名其妙的。
「其實這青龍玉同你的黑龍鐲來自同一塊黑玉，外人都不知道，青龍玉不是一塊玉石，而是一塊玉佩，半掌大小。你這黑龍鐲扣於手上可護主，青龍玉佩在身上可養生，二者相輔相成，實則屬於同一人。」
他揉了揉眉心，滿臉的無奈與迷茫，嘆息道:
「只是這青龍玉來的蹊蹺，他屬於誰，是誰造出來的，沒有人知道。」
「那你又是如何得到它的？」
我不解，他既然說不知道青龍玉從哪裡來，那他怎麼會有這青龍玉？莫不是有什麼奇遇？
他好像已經遊離到記憶中去了，臉上一片迷茫:
「如何得到它的？我記得我剛做村長那時候，雲族因為擅長養鬼，還總有許多惡人為了捉走我們的族人為他們養鬼，然後有一天，一個男人走進了我們村子，指名道姓的要見我。」
「那一見就是一整天，他臨走時把青龍玉送給了我，說它的主人是一個擁有著黑龍玉鐲的男人，還說命運終究會把他送到我面前。」
他看著龍澤天，苦笑起來，
「實不相瞞，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四十六年！」
他的神情很是激動，幾乎有晶瑩的淚水在他眼裡打轉，卻沒有落下來。
他是在等龍澤天嗎？
我困惑的看了看龍澤天，卻見他面無表情，讓我一時不知道他究竟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
如果他知道青龍玉本就是他的，他還會讓我們這樣輾轉許久嗎？
我在心裡否定了這種可能，龍澤天並非是那樣的人。
「那青龍玉，我可否拿走？」
正在我思緒萬千時，龍澤天卻忽然開口道，族長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的問道，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這青龍玉本來就是你的，你拿走自然無可厚非，只是……」
我還來不及高興，他便話鋒一轉，滿臉的掙扎，
「只是這青龍玉如今是保護我雲族的聖物，一旦你拿走了，雲族必將會遭受當年的傷害！」
他的態度很明顯了，就是不願意把青龍玉交給我們，但是打心底里來說，我覺得他這樣的行為也無可厚非，畢竟作為一個族長，考慮全族自然就是他的義務。
況且他還把事實告訴了我們，如果真的想要私吞，他大可以直接把我們趕出去，什麼也不必說！
可是，這青龍玉對我們也是十分的重要啊！
我糾結的要死，他卻又開口說道:
「當年我發現這青龍玉蘊藏著巨大的力量，然而我卻所學淺薄，根本無法打開它，更別說使用那巨大的力量，但是讓我欣喜若狂的是，這青龍玉只需在雲族，便可以保護雲族不受外族侵犯！」
我被他口中所說的巨大的力量吸引了注意力，忽然想起龍澤天說小鬼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黑龍鐲里，那青龍玉之所以可以用來養小鬼，難道是因為那股巨大的力量被什麼封住了？
我心中思緒萬千，那邊的老人卻無奈的跟我們道歉: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為了雲族，我願意捨棄一切，更不會在乎使用一些無恥的行為，真的希望你們可以體諒我。」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卻也只是理解，我也有私心，我也有一定要它的理由。
「我理解，可是族長，我們也同樣需要青龍玉，你有你在乎的族人，我有我在乎的小鬼，你族人的命是命，我家小鬼的命就不是命嗎？你也是養小鬼的，知道魂飛魄散究竟是什麼下場，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好嗎？」
族長嘆了嘆氣，仍舊在搖頭，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姑娘，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大家各有各的苦衷，這種事是扯不清楚的。剛才我也是被逼急了，才會對你下那樣的狠手，你是個好姑娘，但是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把我族人的命交出去。」
他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無奈與悲涼。
「剛才如若不是看見你手腕上的鐲子，我很有可能已經把你殺了。」
他似乎在回想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表現出很是後悔的樣子。
然而我只覺得周遭的氣溫忽然就降了下來，下意識轉頭去看龍澤天，發現他已經滿臉的殺氣，看向族長的眼裡滿是殺意，似乎恨不得把他剝皮抽血。
一提起這個事我也來氣，這族長好不講理，如果不是這鐲子救我一命，我今天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他也像是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抬眼看了看龍澤天，看著龍澤天滿臉毫不掩飾的殺意，眼中好像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劃過，最終卻歸於平靜了。
「你想殺她？」
「剛才只是誤會一場，這位姑娘無端端的夜探我的家，開口又要找我借青龍玉，難免產生誤會，你們肯定也都知道影組織，那些惡鬼無惡不作，剛襲擊了我們村子，如果不是有青龍玉鎮守，我們肯定都完了！」
他雖然在解釋，臉上卻沒有半分悔意，看的人火冒三丈的，只有在提到影組織時表現出了明顯的憎惡，再然後就是提到青龍玉時一臉的寬慰。
這事就不好辦了！
他絲毫沒打算給我們留下一點商量的餘地，完完全全就是一種青龍玉已經屬於他們族的態度！
「你找死！」
龍澤天不怒反笑，冷冽的聲音足以讓聽的人心頭一顫，那股子寒意一直從頭傳到了腳底下。
「我說過，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留下青龍玉，如果你想要拿走我的性命，我絕不反抗半分，正好，再也沒有人知道青龍玉藏在哪裡，我雲族就可以世世代代受到庇佑了。」
他說話的方式極其巧妙，先說自己不在乎生死，再說自己一死我們半點好處都討不到，這樣一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猶豫要不要取走他的性命。
可是龍澤天卻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半點殺意，臉上仍舊是冷笑著。
「你威脅我？」
他眯著眼睛，滿臉的危險，這時候的他最是可怕，可是也最是帥氣。
「老夫哪裡敢威脅你，這些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只希望你能夠權衡一下利弊。」
族長毫不認輸，臉上看不見半點被戳破的尷尬，反倒是一臉的真誠。
我看著面前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分明只是想要借一借青龍玉救救小二，卻弄的這樣尷尬的局面！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不是不敢，是不必殺我，殺了我你徒增罪孽，卻又無法如你所願。」
這族長對於魂靈的事了解的不少，竟然拿著殺孽來變相的威脅龍澤天。
「族長，」
我忽然開口道，
「我還有一事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