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被迫離開
「我……」
他囁嚅著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嘆了嘆氣,滿臉歉意道:
「是我對不起她。」
「希望您可以親自跟她說這句話。」
我的心情很複雜,這個人讓我既恨不起來也敬不起來,大概真應了魯迅先生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吧。
他但凡稍稍強勢一點,余家也不會成為現在這種局面,余涼也有可能能夠逃脫這一劫,可他偏偏沒有。
「那您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余涼的母親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我問道,如果他這樣還不肯說的話,那我們也真的沒有辦法了。
「大約在七八年前吧,那時候余涼才十歲左右,她的母親忽然發瘋了,這件事成為了余家的一個禁忌,誰都不允許提起,當時的余家正處在正在一個很微妙的時期,再稍稍努力一點就可以成為上流世家,所以我們選擇把這條消息壓下去。」
這就是大世家的無情,我在心中冷笑,所有的理由都冠冕堂皇,卻是借口,他們眼裡只有利益。
「所以呢,你們就任由她瘋了嗎?然後還向外界傳達出她已經死去的消息。」
「怎麼可能?」
他搖了搖頭,解釋道:
「她畢竟是家主夫人,雖然她瘋掉的事情不能給外人知道,但是她還在余家,我們還是派了最好的人手去照顧她,並且有請醫生為她定時的看病開藥,她也漸漸地開始有所好轉,很多時候都能和我正常的交流了。」
那之後又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才讓這個所謂的家主夫人,消失在眾人眼前?
「我還記得,那時候的小涼還常常來找我,問她媽媽在哪裡,我只有找柳慧正常的時候,帶著兩個孩子去看她,因為這件事,小涼曾經十分討厭的我,她說我把媽媽關起來了,又哭又鬧的讓我放她媽媽回去,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害到孩子。」
可是這對余涼的媽媽不是太殘忍了嗎?她只是一個母親,卻被丈夫和孩子隔離開了。
「所以余家就謊稱余涼的母親已經死了嗎?意思是她還尚在人世?」
「不是的,後來忽然有一天,她消失了,余家上上下下都沒能找到她,余涼和餘生兩個又想見他們的母親,所以我實在沒有辦法,雖然對外宣稱余家的女主人已經去世了,也讓孩子們斷了這個念想。」
這大概是他做的最對的一個決定了,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這樣的方式,與其讓孩子們日日夜夜的盼著,還不如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也不至於讓父子關係硬化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長大了,你應該可以告訴他們真相了。」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畢竟兄妹倆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足夠的勇氣去承擔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而不是一直把他們瞞著,如果這事被揭露出來,他們的關係可就真的挽救不了了。
「我有想過把一切都告訴他們,包括餘生的母親,還有柳慧的事情,可是如果我一旦把餘生的事情跟他講了,我不能保證他不恨我,我怕這孩子認為我是故意拋下他母親的,而柳慧的事情,我是真的無法開口,這麼多年了,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我怎麼向孩子們交代?」
其實還有一點,余涼是一個極其要強的性子,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現在生死未卜,她一定會想盡辦法的去找她。
可是整整一個余家都找不到,她一個人貿然的去尋找,只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更可怕的是,這些事很有可能會把她捲入一個漩渦里,然後讓她無法逃脫。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件事是餘生做的,你會原諒他嗎?」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就想這樣問他,我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是余涼更重要,還是餘生更重要,說完我就後悔了,我害怕答案不是我希望的那樣。
我希望他告訴我,兩個孩子都是他想要的,我希望她告訴我,他心疼余涼,也心疼餘生。
「我尊重余涼的選擇,這件事之後,我打算把家主之位傳給她,年輕人需要磨練,雖然這個擔子可能會很重,但是如果她願意,我就給她吧,因為我相信她能夠做的比我好。」
這個答案,我還是很意外的,他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我無法否認這個答案有一點投機取巧的嫌疑,但是他既然這樣打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那……」
我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被余涼父親的一個眼神制止了,我愣了愣,剛才那一眼頗有家主的威嚴,到把我鎮住了。
「今天就說到這兒吧,你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愣了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忽然就下逐客令了?難道有什麼情況?
他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是有些苦惱,我忍不住問道:
「究竟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什麼事,但是那一副神情又根本不像是沒什麼事,他有事瞞著我!
「姑娘,你們快走吧,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聊,今天這地方,你們真的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一臉的嚴肅,而且還有一些焦急,小二也開始拉扯我的頭髮,似乎在叫我快走。
這都是怎麼了?
我只好回頭看一眼龍澤天,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了?他卻低聲道:
「走吧,我們的確該回去了。」
就未免太詭異了,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讓我們走呢?難道……
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要過來了嗎?
可是我終究是拗不過龍澤天,加上我有孕在身,現在根本就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更不是當好奇寶寶的時候所以我控制住自己想要探究的心,,老老實實的跟著龍澤天出去了,邊走時還為老人帶上了門,小鬼我留在那裡了,希望他可以保護好余涼的父親。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又回到了那一個土坯房裡,龍澤天想了想,居然沒有把那個水缸在一回去,只是簡單的把地磚挪了過來,我好奇的看著他,一般做了這種事情以後,不應該都是回歸原位嗎?謝謝個樣子是在告訴別人,我們來過了嗎?
真是大膽!
「怎麼不把水缸挪過來呀?」
我問道,他揉了揉我的頭,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我有點不滿了,他是在哄小孩子嗎?這麼簡單就想打發我?
痴人做夢!
「你說話呀!」
他抿了抿唇,終於開口道:
「你放心吧,一會兒會有人替我們把這個挪回來的。」
說完,就沒有再說的意思了。
我被他這句話弄得雲里霧裡的,會有人幫我們挪回來?誰啊?
是敵是友?
他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故作神秘啊,真是急死我了!
我看龍澤天並沒有想再說的意思,也就放棄了,他這個人嘴很硬的,要是打定了決心不願意說,我哭著求他都沒有用。
而且我很怕連累他違背了那個所謂的陰界的規矩,聽說受的處罰很嚴重,我是拒絕的。
所以我也沒再開口問了,反正他如果想說,到時候自然會跟我說的。
他就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裡,就像來時一樣,我也老老實實地蜷在他懷裡,感受著風從耳邊吹過的感覺,一陣舒爽。
忽然我感覺龍澤天的速度降了下來,我立馬扭頭去看,就看到一個黑影驀地從我們身邊穿過,那是誰?
我還沒有問出口,龍澤天速度又快了起來,看樣子他剛才之所以降速,也是想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只是我扭頭的時候似乎已經太晚了,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給我的感覺很像林修。
難道真的是他?
剛才那個方向,分明就是朝著余涼的父親去的,難道這就是那個不速之客?余涼的父親應該是怕我們撞上,那龍澤天呢,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甚至可以篤定,龍澤天一定是知道什麼了,只是他不願意講,一會兒回房間,我可要好好的問問他。
一路上我不斷的回想剛才那個黑影,他的身形和林修極其像,給我的感覺也十分的像,我一向很相信我自己的直覺,所以我的心裡已經大致有了一個答案。
可是如果真的是林修,他去找余涼的父親做什麼?他是敵人?
還是說……
他跟余家有什麼關係?
我簡直頭大,林修從一接觸到余家開始,就一直不對勁,現在又出了這麼一回事,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他應該不是敵人吧?如果是敵人,龍澤天應該不會答應讓我們走,畢竟余涼的父親還有許多消息沒有告訴我們。
想到這兒,我就稍稍地安下心來了,可是林修跟余家究竟什麼關係啊?
我正想著,龍澤天卻已經停下來了,我抬頭一望,竟然已經到房間門口了,我掙扎著想要下來,卻被龍澤天一把按住,直接把我抱進了門。
他按開燈,我看見床上有兩個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在那裡並排躺著睡覺,這畫面這是十分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