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套路，皆是套路（上）
表麵凝聚了魔力，棒球棍大小的洛斯獸腿骨揮動間飄灑著星星點點的綠芒，以雷霆之勢落在半實體的屏障上。遭遇法術轟擊早就岌岌可危，半球形的防禦瞬間破碎，任由骨頭大棒長驅直入，擊中了男性的天靈蓋。
盡管陳昊沒下死手，但法師相對孱弱的體質讓結局早已注定。悶哼一聲栽倒在地，頭上腫起大包的年輕法師腦袋一歪，兩眼翻白失去了知覺。受其維係飄蕩凝聚的魔素，也因為失去指揮迅速潰散，重又消融於無形。
迅速且有威力，強勢而保持克製，陳昊獨特的行為手法迅速讓他成為焦點，收獲了比之前鬥爭雙方加起來都多的議論。
“這家夥是誰？烏蘭察家族的？”
“肯定不是，他們最近二十年隻出了一個法師，還是走了關係的。”
“我倒覺得不像學院裏的，他的施術手法很怪。”
“或許密斯特拉祝福了他呢”
“……”
故意繃著臉四下一瞪眼，成功讓這些十二到二十級不等的吃瓜群眾閉嘴，陳昊的內心說實話有些失望。作為一個王國的國都，他本以為能看到不計其數高手，在與之交流或對戰途中提升實力，也不枉自己大費周章跑一趟遙遠的異國。
可倆位衝突者的戰鬥，隻讓陳昊覺得滑稽。既無效率又缺乏應變，丟個法術再近身纏鬥就能攻破，向這種程度的法師請教？陳昊自己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鎮住周圍人讓場麵恢複平靜，少年慢慢扭過頭，麵色不善注視著已經臉色煞白的女性。發現自己被視線鎖定，有幾分姿色的女性牙齒不斷打顫，連吐字都做不到清晰，更別提吟唱咒語了。
“你…你想…做，做什…麽？我，我可——”
‘法杖’前端落在地麵，沉重的撞擊聲嚇得對方花容失色，尖叫著手腳並用朝後躥。一腳踩住法師長袍的下擺，陳昊活像個欺男霸女的惡棍，彎下腰嘴角微微上翹。“莫妮卡·銀臂？”
“對。”
“五十枚銀幣。”
“.……哈！？”
“給錢！！”甩了甩手裏被魔力扯爛的紙，想到這麽個巴掌大玩意都要五十枚銀幣，陳昊蛋疼之餘愈發體會到金錢的重要性。倘若懷揣萬兒八千個金幣，他才懶得和這些人計較，隻會再買一份通訊用紙發訊走人。“別拖拖拉拉的，要不然我這一棍子下去，你可能會失憶.……”
瞅了眼剛才還惡言相向、現在已經腦袋腫大包不省人事的男性，很清楚對方絕非開玩笑，莫妮卡吞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有氣勢一些。“作為銀臂家族的長女，下一任‘銀臂’頭銜的擁有者，不論你是何方神聖，我要求享受貴族——”
骨頭大棒靠在對方肩膀，陳昊皮笑肉不笑眨了眨眼。“五十枚銀幣。”
“我要求——”
“五十枚銀幣。”
“呃……”眼看對方油鹽不進，用披風遮住麵龐的追隨者亦來到其身後，一副為虎作倀的狗腿子模樣，發現吃瓜群眾紛紛散去，見勢不妙的栗發女性趕緊從懷裏掏出錢袋，雙手捧著呈了上去。“給你，都給你，別傷害我！”
真是的，早這麽幹脆不好嗎，又不是圖你的身子！心中不屑地嘀咕著，陳昊當著眾人麵折返接待處，解開係繩朝內望去。“臥槽，這麽多錢！”忍不住感慨道，強忍住把它們全塞進物品欄的衝動，陳昊隨手拿起最上麵的那枚。
“不好意思，再來一份通訊用紙。”正欲把金幣遞過去，少年敏銳地發現這枚金幣有些與眾不同：薄薄的金屬片正麵圖案，並非雙手合十、沒有相貌的女性，而是一頭直起身子、張牙舞爪的岩熊。
估計是紀念幣吧，這些有錢人真無聊，拿真金白銀這麽玩。並未將之放在心上，陳昊把袋口拉大，很快找到了一枚正常的洛斯特金幣。寫好魔法信並交給接待員，陳昊牽起身旁傀儡粉嫩的小手，把重新綁好的錢袋丟給了還癱坐在地的女性。
手忙腳亂接住屬於自己的東西，莫妮卡瞪大了雙眼，猶如吐泡泡的金魚般雙唇無聲開闔，反複數次才吐出一句話。“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不是說了隻要五十枚銀幣嗎？”莫名其妙反問了一句，看到對方合不攏嘴的傻樣，正琢磨克勞德忠告的陳昊靈機一動，蹲下身讓自己與莫妮卡視線平行。“既然你看上去很閑，不妨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
“銀須？你是銀須的盟友？還是敵人？”
“別婆婆媽媽的，快告訴我銀須家族的情報，否則我直接找別人-——”
肥肥胖胖的小手從水晶球上掠過，藉由其投影的場麵與聲音霎那間化為無形。發出嬌媚可愛的驚呼聲，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下意識想把水晶球奪回，卻被對方直接賞了個爆栗。“嗚，好痛！”
“與其得罪人之後被暗算，還不如現在打痛你！”盡管嘴上不饒人，但絮絮叨叨的襲擊者見對方眼角漫起水汽，還是幽幽一歎停止了訓斥。“真是的，預見術可不能拿來滿足窺私呀”
明明比地方高了起碼三個頭，但被教訓的一方反倒更像個孩子。聞言立即破涕為笑，當事者不以為然吐了吐舌頭，隨即撅起小嘴再度把手伸向放在天鵝絨布墊上的水晶球。“塞拉姑姑，再讓我看一會.……哎呀！”
收回拳頭護住另隻手托著的水晶球，兩鬢斑白的矮人目睹對方捂住腦袋又開始裝哭，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把失去魔力注入、恢複漆黑的水晶球收好，她走到房間內自己的專座坐下，一本正經豎起食指糾正道：“叫我會長，或者塞拉·羅德女士，殿下。”
“是是是”毫不掩飾敷衍了兩句，被喚作‘殿下’之人話鋒一轉，很快提起了剛剛窺見的畫麵。“對了姑姑，剛才樓下接待處可精彩咯。莫妮卡因為弟弟的事找羅蘭討說法，然後他們直接打起來了！”
以自身的實力，樓下的動靜其實根本瞞不過她。但塞拉依舊麵帶微笑，傾聽著對方描述整件事情的經過。“所以.……那個異鄉人最後把錢袋丟給了莫妮卡？”
“是啊是啊，姑姑你真該看看莫妮卡當時的臉，活像吃了過期的餅幹一樣！！”激動得手舞足蹈，‘殿下’很快豎起手指，如數家珍般分析起陳昊的行為。“攻擊前沒有報上家族名，代表他隻是個人行為，銀臂與庫涅都無法進行‘家族複仇’；事後公開索要贖金，意味著這不涉及私人榮譽，繳納贖金的莫妮卡和羅蘭也隻能適用‘貴族俘虜’原則，對此行為既往不咎；並未收受多餘錢財而是如數奉還，莫妮卡甚至連栽贓他‘偷竊’、‘勒索’都不成立.……”
“那家夥搞這麽一出，本打算演雙簧的銀臂與庫涅吃了啞巴虧，還隻能恭恭敬敬表達謝意，真是笑死我了！”說到興奮處，當事人情不自禁想站起身，卻一不小心沒能抓住椅子扶手。俏顏微變的她剛想護住要害，卻覺得一隻無形巨手從側麵展開，如氣墊般托住了下墜的身軀。
“真是的，整天毛毛躁躁，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上前托住對方腋窩，散去魔法的塞拉小心翼翼攙扶著對方坐回椅子，心有餘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比武大會的正賽後天就開始，你這些天還是別亂跑，老老實實呆在王宮裏吧。”
“才不要，反正去主持儀式的是克裏斯蒂娜，又不是我；再說有那位‘救世主’在，其他人根本沒希望吧——”抓著扶手碎碎念，某人突然兩眼放光。“姑姑，能派人打聽一下剛剛那個法師叫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