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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妞妞是我的女兒

  “嗯,我找你。”


  白錦繡先是微微的笑了一笑,然後,看著阮非墨的手握成了拳,再看著他緩緩的鬆開,稍愣了片刻,白錦繡才說道。


  “我在這裏住不慣了,再過些日子,等妞妞滿了月,我便會搬出去,我父親在清郡有處宅子,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沒幾個人知道,我想去裏過一段安生的日子。”


  阮非墨有些失神的看了眼白錦繡,兩個人目光觸到一起的刹那,阮非墨先挪開了他的視線,然後才問。


  “那在哪個縣?”


  “建陽,縣城外的一個小院子,後麵便是烏山了,很是清靜,也沒有什麽外人,雖然出入不是很順暢,但是那裏的風景很是不錯的,以後,你若是有時間的話,我便做東。”


  “錦繡,你能不走嗎?”


  這樣的日子似乎對阮非墨來講,便是一種快樂了,他所希冀的便是能和白錦繡在這樣近的距離裏,相守著,現在他已經不敢再要什麽其它的東西,至少,兩個人間的距離不會是那麽遠。


  白錦繡看著阮非墨,笑了笑,道。


  “為什麽不走,我費了這麽多的心思,不就是圖個自在嗎,現在也是寄人籬下,你覺得這便是你想要的日子,可是,非墨有一個問題我想你一直沒有想明白,那就是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白錦繡此時坐姿並不端正,上身斜斜的倚著靠枕,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裏把玩著並不怎麽精致的汝窯的茶杯,露著半邊的側臉,一件百蝶穿花的比甲,連中間的扭帶和扣子都沒有係,可是,即使是這樣的不端正,在阮非墨的眼裏,此時的白錦繡沒有半點的輕浮,通身都透著股自在和灑脫。


  阮非墨說不出來什麽,從白錦繡近似乎於安祥而且寧靜的笑容裏,阮非墨也看不出什麽,可是,忽然間他有一種感覺,白錦繡離著他是那麽的遠,遠的讓阮非墨連再看一眼白錦繡的勇氣都沒有。


  “你之瓊瑤,我之砒霜。”


  白錦繡勾了勾唇,像是品了品杯裏茶水的味道,然後放下了杯子以後,白錦繡淡淡的看著阮非墨,繼續說道。


  “非墨,不要再強求了,好嗎?”


  “我沒有。”


  阮非墨搖頭,在他的心裏甚至一直都認為白錦繡便是他要相守一生的那一個人,似乎就是從他第一次讀到那句白頭攜老,阮非墨所能想到的那個人,便隻有白錦繡。


  白錦繡搖了搖頭,沉默的凝視著阮非墨。


  “錦繡,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會很苦的,這些都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到的,我不希望你吃苦,也不想看到孩子跟著你受苦,她本該是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


  “不。”


  白錦繡搖頭,異常肯定的說道。


  “在我的眼裏,首先妞妞是我的女兒。你說的那些,俱都與我們母女無關。”


  “真的無關嗎?”


  阮非墨看到白錦繡的眼裏近似乎於偏執的倔強,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沉聲的又是無可奈何的問白錦繡道。


  “你決定了?”


  白錦繡點頭。


  阮非墨知道白錦繡心意已決,他再勸也沒有意義了,便也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


  “這樣也好,景王現在正往這邊過來,番邦來了使臣,是他親自接待的,這幾日便要過來了,會郡的郡守跟靜和公主借了這個別墅要親自招待景王,你若是提前走了,也倒是能夠安生。”


  白錦繡前兩日便見雲溪別墅裏的傭人明顯的多了,而且,守門的婆子也不再懈怠,便知道是要有客到了,卻沒有想到會是那個怨家。


  “無妨,他來他的,我住我的,這麽大的別墅,上百間的房子,他哪裏看得到我。”


  阮非墨雖然覺得有道理,可是,也還是有些擔心,便提醒白錦繡道。


  “你還是小心些好,免得出了什麽紕漏。”


  白錦繡見阮非墨這麽不放心,便道。


  “這幾日我看別墅裏出出進進的生麵孔十分的多,有戲子,又有新買來的女孩子,還有府裏置辦的什麽物件,都是從我院子旁邊的角門過的,想是過兩日也肯定是少不了吃喝的這些一幹東西的出入,若說是安全,隻怕沒有比此間最是安穩的地方了,他哪裏會來這裏,再說,他就是來了,身邊也必是少不了人的,連隨從,再帶著官吏,還有那些什麽清客之流的,想必是總得要前呼後擁的,你又擔心什麽,放心吧,我肯定是足不出院的。”


  阮非墨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便道。


  “這就好。”


  白錦繡又對阮非墨說道。


  “今天找你,我還有件事情要托你辦。”


  說著話的時候,白錦繡將一封書信遞到了阮非墨的麵前,然後才說道。


  “我生孩子的事情還沒有和家裏說,現下也隻有你才方便,你幫我捎封信給家裏,務必要親自交到我爹爹的手裏,他這麽大的年紀,還在為我的事情操心,想來總是我不孝。”


  阮非墨收起了信件,妥貼的放到自己的懷裏,對白錦繡點了點頭說道。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過兩天就回去,定是把信帶到,你也要等我回來了以後再走,知道嗎?”


  “嗯。”


  白錦繡點了點頭,因為時間尚早,又兼著今天的天氣實在是難得的好日頭,白錦繡便讓小丫頭換了茶水,糕點,滿滿的擺在了假石之下,又因為有些興致,便擺開了譜子和阮非墨對起弈來。


  雖然,白錦繡並不十分擅長此道,但是阮非墨因為白錦繡偶爾來的興致,自然是曲意奉承,所以,兩個人的心俱都不在棋盤上,這棋便是下得懶散得不能再懶散,直到磨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妞妞已經哭鬧得彩青哄不住了,白錦繡才回過了身。


  伸了伸腰,笑著抱過彩青懷裏一個勁往她這裏瞧的小債主,這才對阮非墨說道。


  “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阮非墨笑而不答,看著白錦繡哄孩子,又見白錦繡沒有趕人,便一心記掛著再看一會兒她們母女倆,便又逗留在了這個院子裏,雖然是沒有人陪他對弈,可是,他自己一個人和自己下,反倒把一盤儼然是散亂得不能再散亂的棋局,收拾到了最後,連白錦繡都能瞧出來黑白子之間的刀劍光影。


  “妞妞,來咱們把這枚棋子下在這裏。”


  妞妞對這些碰起來有叮叮當當動靜的棋子自然也是好奇的,小手裏抓了兩個,便往嘴裏塞,白錦繡趕忙把她攔住,從妞妞的手裏的把棋子挖了出來,因為一時手癢,便又往棋盤上埋了一首。


  白錦繡在圍棋這件事情上,實在是個初級的段數都算不上,所會的那麽兩下子還都是小時候阮非墨教她的,不連阮玉環在對弈上也都比白錦繡勝出去許多。


  阮非墨見白錦繡落了一個子,便猜出了她的想法,收回了一枚自己剛剛落下的黑子,緩緩的貼到了白錦繡剛落下的那枚白子的旁邊,笑著道。


  “與你對弈,實在是一種痛苦。”


  白錦繡聽得出來阮非墨是在挖苦她,隻是,無論白錦繡怎麽近似乎於絞盡腦汁的想,也都想不出來所已然來,因而也就接著胡亂的放了一子。


  “真的落在這裏了?”


  阮非墨似乎是想要給白錦繡反悔的意思,白錦繡卻根本看不出來門道,索性一手摟著妞妞的脊背,一手半撐著自己的身體,讓妞妞坐在了她的肚子上,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看著阮非墨。


  阮非墨很快的便落了一個子下去,即使到了這時候,白錦繡也沒看出來什麽門道,隻是覺得自己無論往哪裏落子,都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索性又撂開了手。


  阮非墨見此,搖了搖頭道。


  “你的棋品怎麽就沒有什麽長進呢。”


  說完後,還歎息了一聲,可是,就在阮非這聲歎息才將將落下的時候,坐在白錦繡肚子上正玩著自己一雙小空手的妞妞,突然間也歎息了那麽一聲拉長了的聲調,與阮非墨的話竟是互相響應著,這讓白錦繡都有些愕然。


  聽到白錦繡懷裏的妞妞,像是懂事的歎息聲,阮非墨難得的笑出了聲,而且是看著白錦繡麵上的窘迫,像是感覺甚是痛快的樣子。


  彩青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忽然間覺得,阮夫子看著夫人的目光,就像是今天的陽光一樣的暖。


  而夫人眼裏的神色,也得平日裏的疏遠是不一樣的,看似平和的眉目裏,透著淡淡的親切。


  這樣的對坐著,又真像是畫裏的一般。


  隔天,彩青去外麵采買吃用的東西,竟是在角門處來來回回的被搜撿了三四回,明顯是有意為難,彩青有些不忿,便爭了幾句,隻是,她怎麽厲害都隻是一個小丫頭,哪裏是那些碎嘴婆子的對手,所以這耳根子自然也是受了好些苦處和奚落。


  說她想攀高枝,卻掉進了泥塘裏,還有的說撿了個草當成了寶,諸如此類的閑言碎語彩青以前也沒有少聽,隻是白錦繡聽到了以後,從不做計較,彩青根本看不出來白錦繡是憋在了心裏,還是真的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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