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也許,這就是愛情
“夫人請吩咐。”
白錦繡想了想道。
“過幾日便是元泰的生日,我也進不了宮裏去,前些日子讓府裏的繡娘給她做了兩條裙子,又打了一對金鐲子,勞煩您這一兩天的送進去,隻當是我的一點兒心意,然後再把我看看,這孩子是不是高了些,有沒有吃胖了,近些日子在看什麽書,又是在跟著哪個嬤嬤學規矩呢。”
白錦繡這時淡笑了一下,然後又道。
“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又是教養嬤嬤,自然是俱都熟識的,我想著嬤嬤進宮去能從公主身邊的教養嬤嬤知道的多了一些,隻是,這便要勞動嬤嬤了。原是該我進宮去覲見貴妃娘娘的,但是我現在月份也大了,而且聽聞丞相夫人說貴妃的身子也不大好,現下卻隻能勞動嬤嬤大駕了。”
“夫人客氣了。奴婢這一兩天就回宮裏打聽一下,知道消息後,會盡快到夫人麵前回話的。”
白錦繡原不過是王府的夫人,按理來說,她這樣的差遣已經是越製了,但是魏嬤嬤也是極明白整理的,先不說白錦繡是長公子的親娘,但是白錦繡現下肚子裏麵懷的景王府未來的世子,那便是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而且這差事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勞累之處,不過是跑個腿的事情,魏嬤嬤自然是樂於應下。
白錦繡點頭淺笑,又讓瑞雪拿出了一錠足有十兩的紋銀,置到了魏嬤嬤的手裏。
魏嬤嬤推拒了兩下不肯接,瑞雪也知道這不過是客套,便上前將銀子闔在了魏嬤嬤的手裏,笑著言道。
“嬤嬤隻管拿著,看看城裏有什麽新鮮的玩意與王妃帶回來一兩樣來解解悶。”
魏嬤嬤這才抿嘴笑著,將銀子接了過去。
這時,外間把每日的安抬藥端了進來,白錦繡在瑞雪的服侍下用了藥以後,更覺得自己的嘴裏苦了,便是越發的不願意再吃東西。
重新臥在榻上以後,白錦繡在自己身上罩了個薄毯,手裏照舊隨意的拿著一本書,慢慢的翻著。
時間慢慢的走了過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這才到了晚上的時候,外麵的日光漸漸的暗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以後,房間裏便掌了燈,白錦繡仍舊是這樣靠在貴妃榻上,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動一下了,這時隱隱的覺得肩有些酸澀,才將將的起身挪動了一下,手袖裏孫恪的那封家書便露出來了一角。
白錦繡將信拿在手裏,擺弄了一會兒,滿腦子的念頭便都轉到了千裏之外的孫恪的身上。
若是孫恪知道了此事以後,會想辦法保全她嗎?
白錦繡已經想了有半日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鮮有的不自信的猶豫,因為,白錦繡的心裏是真的沒有底,孫恪到底會不會為了她,而再次忤逆當今的聖上。
是不是會選擇她,而不是同過患難的哥哥?
終是沒有勇氣再打開孫恪的信,白錦繡也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猶豫,若是以往,這樣的問題她根本不會浪費了這半日的光景去深想。
白錦繡一向是隻依靠自己的,而且,從骨子裏白錦繡又是非常畏懼手握大權的孫恪,所以,這半日裏,白錦繡便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孫恪若是知道了消息,到底會不會救她?
夜此時已經逐漸的深了下去,白錦繡將孫恪的回信與自己的那封一直沒有發出去的信擱置到了一處。
掩上精致的木匣以後,白錦繡的眼裏這才慢慢的綻出了極堅定的神情。
白錦繡夜裏又夢到了孫恪,竟然是見到了他一身的盔甲。
白錦繡從沒見孫恪穿過身著過盔甲,隻是在外書房裏見到過了兩次,那身盔甲置在一個黃銅做成的衣架之上。
盔甲的身上帶著極大的一股煞氣,讓人喘息不過來的壓抑的感覺,明明是銀白的顏色,卻透著一股血腥之氣,撲麵便至。
“孫恪?”
白錦繡叫了一聲孫恪的名字以後,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瑞雪到了白錦繡的近前,眼見著白錦繡喃喃自語,又聽不清是什麽,小聲的在白錦繡的耳邊問了一句。
“夫人,怎麽了?”
“沒什麽。”
醒過來了以後,白錦繡扶了扶自己的頭,低聲的問了一句。
“幾更了?”
“還未到醜時。”
白錦繡望了望窗外,目神著外麵深不可見的黑色,淺聲的道。
“是嗎?”
見時間極早,白錦繡複又倒下,枕在枕上,闔上了眼以後,卻是再也不見剛才夢中之人。
也許,這就是愛情?
白錦繡從來沒有對孫恪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
愛或者是不愛,與孫恪來說,都無關緊要,她是他的人,一生一世就隻能是他的人,縱然是他棄之如履,她也隻能是他的,再無他途。所以,愛他或者是不愛他,對這樣一個真的做到了睨視天下的男人來說,還能有什麽意義。
不過是泰山與鴻毛罷了。
可是,愛卻是白錦繡心裏藏著的最重要的字,對白錦繡自己來說,並不亞於這個世間最具權勢的那個寶座的重量。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又昏昏的睡了過去,直到聽到身後瑞雪輕聲的說話的聲音,白錦繡才複又轉醒。
才起了以後,還未等白錦繡梳洗完,魏嬤嬤眼神極慌的走了進來,到了白錦繡的近前,又極神色不安的看了白錦繡一眼。
“元泰怎麽了?”
白錦繡望著魏嬤嬤又厲聲的問了一句。
“說,你打聽到了什麽?”
魏嬤嬤不敢瞞著,可是,說的時候又顯得極猶豫的模樣,直到白錦繡又逼問了一遍,魏嬤嬤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宮中說公主隱隱的像是得了霍亂。”
“什麽?”
白錦繡當即被嚇得一身的冷汗,也顧不得自己發鬢零亂,從梳妝凳子上霍的就站了起來,竟是幾步就走到了。
“仔細給我說,你打聽到了什麽?”
“宮裏的一個嬤嬤說,前幾天公主便覺得身子不大舒服,一開始太醫們以為是傷害,用了溫補的藥,可是,反倒越是麻煩了起來,公主這幾日間竟是吃不下去什麽東西了,而且像是鬧肚子鬧得厲害,而且有脫水之症,太醫們這兩天一直都在椒寧殿伺候著。”
“怎麽能鬧成這樣?”
白錦繡聽魏嬤嬤說得凶險,當即便嚇得出了汗,什麽也不顧了,趕緊就叫了瑞雪到了自己的身邊。
“梳個簡單的發髻,我要進宮。”
“可是,”
瑞雪有些猶豫,孫恪在臨走前是有過交待的,不讓白錦繡出府,尤其是交待過,不許白錦繡自己進宮。瑞雪雖然不知道王爺因為什麽這麽說,但是她也不敢違背孫恪的意思。
“夫人,宮中有皇上,皇上又極疼愛公主,想必不會出什麽大的差池。”
白錦繡若說平日裏還有些冷靜的樣子,現下哪還有半分的沉著,想著若是萬中有一的話,元泰該是什麽樣的情形,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肉,白錦繡現在已經有些亂了,那些道理也都是全都聽不進去了。
見瑞雪不聽自己的使喚,白錦繡鮮有的冷眼瞧了瞧瑞雪,起了身,繞過跪在她麵前的瑞雪的身邊,直直的就向外走。
白錦繡目光冷冽掃了眼房裏想要攔著她的幾個嬤嬤,厲聲的道。
“我看誰敢攔我。”
白錦繡還沒有走出院子,裏院的管事嬤嬤和外麵的大總管俱都已經知道了消息,趕緊便往行止園這邊行了過來。
白錦繡才出了行止園的門,行止園外麵不大的一塊空地上,已經黑丫丫的跪著十幾個奴才了。
白錦繡這時候卻連看都沒有看,腳步急匆匆的便往外走。
劉遠此時暗暗的叫苦,別人不上前還都有個說辭,唯有他是找不到什麽由頭,隻能咬了咬牙,當即就編了個由頭,膝行了兩步,跪在白錦繡的身後,哀聲的求道。
“夫人,王爺說過不許您出府的。”
白錦繡哪裏會聽不到劉遠在她身後說話,可是,這時候白錦繡根本沒耐心理會他們,背對著這一眾的奴才,穩住了身形,算是站住了。
“今天便是闖我也要闖出去的,我倒要看看誰敢把我送回去。”
劉遠見白錦繡明顯是橫下了一條心,暗自咬了咬牙,示意府裏的兩個極粗壯的嬤嬤趕上白錦繡的腳步,這兩個人才想一左一右的架起白錦繡,這時,連站著的一眾人卻驚見白錦繡目光若是被寒冰凍住了般的回過了頭,隻掃了一眼這兩個嬤嬤,這兩個受了劉遠差使喚的嬤嬤膝下一軟,撲通就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在五一府裏,若是衝撞了主子,那也是一條大罪,所以,這兩個人連同劉遠在內,心裏都拿不了主意,隻能看著白錦繡越走越遠。
宮裏的嬤嬤雖然也從行止園裏走了出來,可是,當初皇上給的差事是讓她們伺候白錦繡,這四個人相互看了眼,有兩個便趕緊跟了上去,另外的兩個人小跑著往房間裏走,卻取必須要帶著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