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孫恪,我錯了
孫恪並不回話,一張平時 本就嚴肅的刀削樣的臉龐,此時已經冷得麵若敷霜了,冷峻的視線落在白錦繡的臉下,讓白錦繡後背一陣的發寒。
“王爺?”
撐著臉上的笑,白錦繡走到孫恪的近前,低了低頭,不知道要說什麽。
孫恪仍舊一言不發,白錦繡因為此時挨得他近了,更是覺得他在生氣,頭便垂得更低了。目光正巧落在孫恪垂著的手掌。
伸手,悄悄的挨近了些,白錦繡當真是膽怯著的,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勾了勾孫恪右手的拇指。
孫恪今天是特意回府的,他原想著有自己的交待,又是今天放了她出去,想來是能看得到白錦繡的笑的,所以,他回了府的時候,直奔著瓊玉堂就去了。
可是,當孫恪踏步進了瓊玉堂後,才察覺瓊玉堂裏一片寂靜,看著院子裏候著那些奴仆,便知道白錦繡沒有回來。
問過了才知道白錦繡先把接她的人打發了回來。
孫恪耐著性子,連晚飯都沒有讓管家往上端,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白錦繡回來。
管家見孫恪生了氣,便趕緊要悄悄的打發人去尋,孫恪卻冷著臉的把人叫住了。
就這樣,又挨了半個時辰以後,孫恪也沒有等到白錦繡回府。
本來,孫恪也沒有生氣,出來尋白錦繡也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
隻是,他前腳踏進來,就看到白錦繡笑容甜美的拿著一個粗製的同心結,問曲鈞山。
“王爺?”
白錦繡實在沒辦法,又想不出來怎麽哄孫恪,索性無懶到底,撐著眼裏的無辜,抬頭再看孫恪。
孫恪仍舊不理會白錦繡,卻沒有抽回被白錦繡握著的手。
白錦繡見此,趕緊扯了滿臉的笑,對孫恪說道。
“前麵有家店,鋪麵挺大的。”
孫恪沒理會白錦繡,隻像是被白錦繡扯著往外走著。
白錦繡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怎麽哄孫恪高興,直到她轉身到了這間店裏,抬了頭,才見到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的櫃麵,再看那些規整的用小木條圍成了的格柵,當下白錦繡的腦子隻能是死機了。
“怎麽,白家這麽容易就倒了?”
孫恪的一張嘴若是當真狠毒起來,白錦繡哪裏是他的對手,梗著脖子,白錦繡不敢說話,隻能將腦袋了九十度,閉著眼睛,全當自己看不見。
“還是王府裏短了王妃的銀錢了,王妃要帶著本王進當鋪了,隻是不知道愛妃要當的是什麽?”
孫恪從來沒有叫過白錦繡愛妃,聽著這兩個字從孫恪的嘴裏,刀鋒一樣的吐出來,白錦繡縮了縮脖子,難得的十分沒有誌氣的挨了多半截的在孫恪的麵前,低了頭。
“孫恪,我錯了。”
孫恪現在已經是知曉,白錦繡若是無賴起來的時候,是經常叫他的名字的。
挑了挑眉,孫恪又扯了扯嘴角,頗是艱難的閉了閉眼。
“本王可不知道王妃一向聰明的腦袋是哪錯了?”
“我錯了。”
白錦繡雖然有感覺到不僅是因為自己遲遲未歸的事情,可是,又想不出來哪裏真的犯了孫恪的眼了,想著孫恪總不會因為她見了阮非墨一麵就這樣,隻是其它的由頭,白錦繡又想不出來,隻能橫下了顆心,一味的懶到底。
“要打要罰,等回了王府,我任憑王爺處置便是,隻是求王爺不要牽怒奴婢們,也不要牽怒鈞山。”
孫恪麵色冷凝。
“你可知,單就是你這麽耽誤著,京畿衙門要安排多少人手陪著你胡鬧,看在京城百姓的眼裏,又成了什麽樣子,你不是一向最是心軟的嗎,因為你一人,擾得滿京城的人人心不安?”
“那你為什麽還要放我出來?”
白錦繡被孫恪說得臉紅,回了嘴後,卻又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明知道孫恪是疼她,憐惜她,又何苦說這麽傷感情的話。
說出來後,白錦繡就後了悔。不等孫恪開口,白錦繡自己紅了眼,強自扭了扭頭道。
“我以後不會了。”
孫恪也不舍得再說白錦繡,而且自己不也是剛才才安排了酒樓裏的酒宴,想要哄她一笑。
“走吧,晚了,府裏的飯菜也涼了,我讓明月樓安排了酒菜,索性就在不遠處,走過去便是了。”
“嗯。”
兩個人在當鋪裏說過了話以後,一起手拉著手出了店鋪。
此時,外麵已經不知道佇了幾方的護衛,有孫恪從府裏帶出來的親衛,有京畿衙門帶出來的人,也有曲鈞山帶著的人,這時候見孫恪露麵了,便都候在了門口。
白錦繡見這麽多人,才要下意識的抽手,孫恪卻在白錦繡用力的時候,掐緊了白錦繡的手,沒有鬆開。
“留下王府的親衛即可,其它的人手都散了吧。”
長居高位,孫恪的話裏,自是透著威儀之勢。
這些人裏,有些有頭有臉的,雖然是看到了不合時宜的場麵,但都也是知趣的很。
待這些人退了以後,孫恪連曲鈞山也沒有留下,話也未多說,隻是讓他回去。
曲鈞山有些後悔,也有此後怕,給孫恪跪安了以後,才要下去,卻見白錦繡在孫恪的身後露了半張臉出來, 色帶笑的安慰他,這才安了心些。
夜色寂靜,此時,路上已經沒了百姓,便是有些從窗欞時偷眼瞧著的,也俱都不敢出聲。
孫恪麵色坦然,白錦繡雖然有些抹不開麵子,可是,好歹也是現代人,不過是被孫恪牽著手罷了,倒也不至於臉紅,隻是,心裏有些感動,便微微的露了些竊喜的笑意。
到了明月樓下,店主早已經知事的不知道在哪裏尋了些臉麵幹淨的丫環在外麵迎著,連上菜的人也都是些極手腳伶俐的丫環。
坐在樓裏,向外望去,此時已經是一彎明月如勾的景致。
“謝謝你。”
明知道孫恪是在牽就自己,白錦繡連忙又是自己動手給孫恪倒了酒,又是親手遞筷的服侍著孫恪。
孫恪唇角微動,也不戳穿白錦繡心裏的算計,心安理得的讓白錦繡伺候著她,甚至極是惡趣味的以眼點了點遠處的鬆鼠鱖魚。
白錦繡見孫恪得寸進尺,雖然有些惱,又見他這樣,更是知道孫恪在看自己的笑話。
“王爺平時在府裏不怎麽愛吃魚,怎麽今天倒有了胃口,若是王爺喜歡這鬆鼠鱖魚,待回了王府後,臣妾讓廚房天天做給王爺吃。”
孫恪根本不理會白錦繡的這些小心眼,拿起筷子吃了口白錦繡布給他的鱖魚,此時倒拿了筷子指了指遠處的一道小碟的牛肉。
“本王看那道菜,倒也有幾分禦廚做的模樣。”
白錦繡倒真是耐著性子,繞過了半個桌子,將牛肉夾進了孫恪的碗裏。
孫恪見白錦繡如此,視線輕瞟了一眼,倒是真的把那一大塊牛肉當真是吃了。
白錦繡也算是知道孫恪的惡趣味了,當下便不用孫恪再吩咐,特意的尋那些離孫恪極遠的菜,一筷一筷的忙活著給孫恪要自布菜。
二樓雖然是敞間,此時,卻隻有他們倆個人。
孫恪一副冷冽的麵龐,麵色沒見幾分好轉,隻是不疾不緩的用著白錦繡布到他麵前的菜,就連白錦繡端到他麵前的米飯,也都進了多半碗。
白錦繡見孫恪當真是吃了不少,心中因為孫恪故意作弄她而生起來的一點點的小氣,也都沒了。
這一陣子,孫恪極忙,雖然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孫恪也不說,可是,看著他略顯得比前些日子瘦了,白錦繡哪裏會真的不落在心裏。
在忙活了一陣以後,白錦繡又叫了個小丫頭過來,特意的吩咐了幾道好做的又是孫恪吃慣了的菜式叫廚子趕緊端上來。
白錦繡說話聲音雖小,孫恪也是聽得見的,目光瞥過去的時候,白錦繡正向孫恪望了過來。
兩個人一時間,都不自覺的被對方看到了眼裏的暖意。
白錦繡唇角露笑,孫恪雖然沒有當即就轉了臉色,可是,在轉過頭的時候,唇角也是風輕月白般的笑了。
孫恪依舊慢條絲理的用飯,白錦繡再踱著步子到他近前了以後,孫恪才淡淡的說了句。
“你也坐下吧。”
“噢。”
白錦繡想要挨著孫恪坐,可是,這樓裏的窗俱都開著,雖然沒有人看,卻是外麵一眼都能看得見的,尋思了片刻,隻是挨著孫恪離了兩個位置的地方,坐了下來。
孫恪此時落了碗筷,執起酒杯,目光淡若此時的明月般,視線鎖著白錦繡。
勉強吃了兩口菜,白錦繡被孫恪看得極不自在,沉默了一會兒,扯了個笑,抬頭,才要說話,孫恪卻執著杯,視線仍舊看不出來明暗情緒的鎖著她:“若不想笑,理不必強擠出來,實在礙眼。”
“嗬嗬。”
白錦繡不敢細嚼孫恪話裏的意思,勉強的又扯了扯唇角,想要笑,卻在孫恪的注視下,不得不收了笑,將臉垂下,默默的吃著。
白錦繡一向膽小,怕事,就像現在這樣的模樣,像是個縮了殼的小烏龜。
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