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等我一會兒
這天,白錦繡讓管事嬤嬤回金家的事的時候,特意把阮玉環也叫了過來。
待嬤嬤回過了話以後,白錦繡暖暖的看著阮玉環笑。
阮玉環才想起身,白錦繡拉住了阮玉環的手。
“別這樣,看著生份,倒不如以前的時候,那般的自在。”
“嗯。”
阮玉環知道白錦繡這是真心的對她好,並沒有因為已然成了攝政王妃,待她有什麽差池。
“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說話間,阮玉環拿出了幾件繡工極精致的帕子,對白錦繡說道。
“知道你最喜歡梅枝,我自己繡了幾方,你若還看得上,便用著吧。”
白錦繡以前小時候用的帕子很多都是阮玉環親手繡的,一開始的時候,阮玉環繡不了大件,隻能是一朵梅花,到後來,有了枝葉,直到後來,一方小帕子竟是連虯枝也繡上了。
白錦繡拿著帕子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端詳了一會兒後,笑著對阮玉環道。
“到底是你還記得,這幾年我自己連和他們要這東西的心思都沒有了。”
說話間,白錦繡揮手讓房間裏的丫環都退了下去,隻有施嬤嬤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懷裏抱著阮玉環的兒子,逗弄著。
“金家想要下個月便成親,雖然是時辰急了些,可是,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有些事不能說透,但是你心裏也要有個數。”
“我知道。”
阮玉環應道。
“我明白,當然是越快越好,否則就要耽擱了幾年,這事我倒是能做得了主,就是現在他們不明白,等事情過了,也總有明白的時候。”
“嗯。”
白錦繡沉吟了片刻,想起來了曲鈞山的信裏提了說是曲家也準備下個月就成親,用的名頭是曲懷德在京裏,又是說一切都已經是備好了。
而白方也為了這事,特意給白錦繡寫了封信,信裏也說,能嫁進曲家做當家奶奶已然是白錦月的造化了,日後自是有他親自管束著,總不讓白錦月失了白家,失了白錦繡的顏麵應是了。
白錦繡看了信便知道曲懷德和父親應該是合談過這件事情了,自己就是再有心攔著,也是攔不住的。
“隻是蒼促了些,未免有些地方就不太盡如人意。”
說完了以後,白錦繡輕聲的歎了口氣,本是想要提曲鈞山的事情,話頭都已經到了嘴邊,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阮玉環不知道白錦繡愁的是什麽,她在景王府的這些日子,仔細看著白錦繡哪裏還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
“錦繡?”
阮玉環不明所矣,白錦繡這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執著了,便也不再想。
“無妨,總是我的心裏有些事情擱置不下,錯了心思罷了。”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隻見外麵的門被仆人輕手輕腳的打開,大踏步走進來的正是孫恪。
孫恪一身團龍蟒服,竟是從宮裏直接出來,連朝服都沒有換。
白錦繡驚訝的卻不是這件事,在阮玉環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倒是她先開了口,對孫恪笑了笑,也不施禮,走上前,先把孫恪一隻手臂裏擎著的阮玉環的兒子給抱了下來。
“王爺,這孩子倒是個膽大的,竟不怕你。”
孫恪看了白錦繡一眼,並沒有說話,隻笑了笑。
“請王爺恕罪,這孩子還小,衝撞了王爺了。”
“無妨。”
孫恪倒是讓白錦繡分外覺得驚奇的接了句話,雖然話音並不親切,還透著久居慣了高位的矜持,但是,對孫恪來說已然是難得了。
阮玉環這時忙施了禮,又從白錦繡的牽著孩子的手裏,把自己兒子領了過來。
“民婦告退。”
等到了阮玉環告退了以後,白錦繡親手替孫恪換了朝服。
孫恪站在白錦繡的麵前,這時麵色裏倒有幾分疲累的樣子。
白錦繡知道孫恪抱著這孩子進來,是給自己添些顏麵,又見孫恪的身上沾著文華殿裏才特有的徽墨的墨香。
“又是忙到了一夜吧,飯都沒有用吧?睡了會兒嗎?”
白錦繡不敢指望孫恪睡幾個時辰,哪怕隻有一個時辰也好。
想著他這麽忙,又肯為自己做人情,這麽小的一件事這時候倒讓白錦繡當是心裏有些酸了鼻子。
借著擱蟒服的時候,白錦繡側了側臉,心中此時又是酸,又是覺得一陣的泛甜。
白錦繡邊想著,邊拿了平日裏的常服要替孫恪換上,孫恪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了。
“倒杯茶水,我倒是有些渴了。”
孫恪正說話的時候,白錦繡卻伸出了雙手,環抱著孫恪的腰,一頭烏發正擱在孫恪的胸前。
“日後,你不必如上為我再勞神了,女兒還在宮裏,都是你在管教著,隻要你能照顧好了她,便好了。”
說不出來感謝的話,白錦繡隻能重重的抱了抱孫恪,把自己的情緒傳遞給孫恪。
孫恪莞爾一笑,對於白錦繡偶爾的多愁善感,已然有幾分摸得到些她的想法了。
“元泰這些日子很好,管教她的教養嬤嬤回話說,禮儀規矩她都已然十分的熟悉了,又有曲妃在她的宮裏整日的陪著她,那丫頭哪兒有半點的委屈,我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在文華殿裏鬧皇兄呢。”
說到女兒,孫恪眼裏這才透出了些笑意。
伸手拍了拍白錦繡的肩頭,卻並沒有環抱。
“我累了,睡一個時辰後,你叫我,再準備好常服,晚上的時候,曲家那邊不是想要請咱們倆過去嗎,我從宮裏回來,就是特意趕著這件事的,你遣人給曲家帶個話吧。”
“嗯。”
白錦繡本是有心替孫恪推了,可是,曲懷德身為一方大員實在難得回一趟京城,而孫恪又肯屈尊去曲府以女婿的身份赴宴,這樣的一個場麵,實在裏麵的意義太多了,咬了咬牙,白錦繡鬆開手,抬頭對孫恪認真的說。
“你先喝口茶,茶水就在桌上,但是別睡,行嗎?等我一會兒。”
說完了以後,白錦繡提著裙子就往外麵跑,也不管禮儀了。
孫恪稍怔了怔,見有嬤嬤跟上了白錦繡,便也沒有追出去問。
走到榻前,孫恪鬆了鬆身上的力氣,自己腿了腳上的靴子,高大的身體斜依著榻角的軟枕,一隻手撐著頭,微微閉了眸。
過了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隻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響,等白錦繡到了他的近前了以後,孫恪聽著白錦繡輕聲的喚他的名字,孫恪並沒有睜開眼,而是仍舊閉著眸,像是睡著了般。
白錦繡端著剛才從廚房裏端過來的燕窩。
“王爺?”
白錦繡將碗放到了榻角的桌上,小聲的叫了叫孫恪,見他沒有動彈,又是一派安神的模樣,便以為孫恪是睡著了。
伸手拿過錦被,白錦繡輕手輕腳的替孫恪蓋被。
白錦繡知道孫恪過來覺淺,又總保持著警覺,實在是怕驚醒了孫恪,連氣都不敢喘,就這樣摒著氣,可是,就在白錦繡挨得孫恪十分的近了的時候,忽的看到一雙明亮的黑眸。
“王爺?”
白錦繡竟沒想到孫恪會捉弄她,想要變了臉色,可是,自己卻偏偏先笑了出來。
此時的孫恪哪裏還有平日的威儀和莊重,儼然像是個孩子的脾氣。
“我在廚房端了碗燕窩,裏麵有參片,王爺先吃兩口,補補精神。”
孫恪也不說吃,也不說不吃,伸手撩過了白錦繡一縷剛剛跑散亂了的黑發,纏在指間,麵色溫柔。
白錦繡不清楚孫恪的意思,伸手略推了推,孫恪卻抬了一雙眸,連句話都沒有,隻是,淡淡的看著她,麵色裏淺淺的笑意,宛如風流公子般的模樣,實在讓白錦繡心裏生恨。
端了燕窩過來,白錦繡背對著施嬤嬤,小心的拿著湯匙,彎了一匙燕窩,遞到孫恪的嘴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王爺平日裏也需要自己愛護些,就是通宵,也要睡小半個時辰,就是再耽誤事又能耽誤到哪裏?”
白錦繡說這些話,對孫恪並沒什麽影響。
張嘴抿了白錦繡銀匙裏的燕窩,孫恪端詳著白錦繡的神色,覺得自己女兒有幾分肖像白錦繡,特別是眉宇裏的那骨子傻氣,竟是如出一轍。
越看白錦繡這張並不怎麽絕色的臉,孫恪便越覺得有意思,直到白錦繡將一碗燕窩都喂完了以後,孫恪都沒有移開視線,一直在端詳著白錦繡。
白錦繡在孫恪的身邊的日子也實在不算是短了,看著孫恪完全沒有聽到她說什麽,也隻能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話是白說了。
“王爺?”
白錦繡這副不甘心的模樣,引得孫恪難得的扯了個笑。
“我知道了,以後再忙,也要睡小半個時辰,本王會聽王妃的話了。”
“可不敢。”
白錦繡見孫恪話裏有挖苦她婆媽的意思,一時嘴快,就回了孫恪一句。
“王爺這話可是折煞了臣妾了。”
“噢,是嗎?”
孫恪看了眼白錦繡,並沒有去動丫環跪著遞上來的漱口水。
白錦繡見此,也隻得自己親自動了手,捧了茶碗,伺候著孫恪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