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回到鍾粹宮,麗嬪依舊坐立不安,一直在問身邊的木英:「木英,你說父親會不會有事?」他們沈家雖然一直是官宦之家,但是卻不是什麼顯貴門第,目前全家就父親的官職比較高,不過也只是從四品的內閣侍讀學士。如果父親被陷害成功,那麼他們家就完了。


  木英握著麗嬪的手,安撫道:「娘娘,皇上一向英明,絕對不會冤枉老爺的,您就不要擔心了。」


  麗嬪並沒有被木英的話安慰到,相反一顆心越來越不安:「我就怕鎮國公的人手段卑鄙,讓皇上都不得不相信。」


  木英想了想說:「娘娘,不然你捎個信回府,問問看是否真有此事?」


  麗嬪覺得覺得這個主意可行,就寫了封信回去,詢問她父親是否真的受賄三萬兩白銀,家裡的奴才是否真的在街市上毆打無辜老百姓。


  這邊麗嬪剛捎信,那邊景琮就收到了消息。


  「送去沈府吧。」


  「嗻。」劉盡忠讓手下的人把麗嬪的這封信送了出去。


  麗嬪的父親被參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妃嬪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基本上都是幸災樂禍。麗嬪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受了牽連失寵,這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後宮里的妃嬪都是人精,都猜到麗嬪的父親被參一事是雲婕妤搞的鬼。昨天麗嬪才打了雲婕妤一巴掌,今天麗嬪的父親就被御史參奏,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思雨閣里,海藍海青和蘇皎兮也在議論這件事情。


  「主子,麗嬪的父親被參,真的是雲婕妤做的嗎?」海藍有些不敢相信雲婕妤會這麼猖狂。


  蘇皎兮放下手中的書籍,神色若有所思地說道:「應該是的。」麗嬪打了雲婕妤一巴掌,以雲婕妤的性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甚至不會讓麗嬪好過。雲婕妤的位份比麗嬪低,對麗嬪做不了什麼,但是鎮國公卻不同。鎮國公有權有勢,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對付一個從四品的內閣侍讀學士還是非常簡單的。


  「這雲婕妤太囂張了吧。」海青對雲婕妤這種做法又是憤怒又是懼怕。


  「主子,這明顯是栽贓陷害啊。」


  「是不是栽贓陷害還不一定。」不是她心裡陰暗,哪個當官的屁|股乾淨,多多少少都會收一些錢吧,尤其是麗嬪還受寵,想要巴結沈府的人應該不少。


  海藍聽到蘇皎兮這麼說,不由地一驚,隨即小聲地問道:「主子,您認為麗嬪的父親真的受賄三萬兩?」


  蘇皎兮神色淡淡地說道:「我怎麼想不重要,這要看皇上相不相信。」


  「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雲婕妤未免逃過仗勢欺人。」海青心裡忽然非常擔心,她們主子長得好,如果以後皇上寵愛主子,雲婕妤是不是也會這樣欺負主子?


  她們慶國公府早已不如當年,現在不過就是一個三流世家,家裡也沒有人在朝中有權勢,如果鎮國公府打壓慶國公府,老爺他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蘇皎兮也覺得雲婕妤太仗勢欺人,但是又能怎麼樣,雲婕妤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她在宮裡受欺負,找娘家人撐腰並沒有什麼不對。


  「主子,雲婕妤這麼跋扈,以後要是您受寵,她……」海青一張臉上寫滿了擔心。


  海藍聽到海青這話,心頭猛地一沉,因為海青擔憂的不是沒有道理。


  蘇皎兮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


  「以祖父和父親的性子,他們不會做出貪污受賄一事,更不會縱容家裡的下人在大街上毆打百姓。」他們家早就沒落了,這些年祖父和父親他們做事一直都小心謹慎,就怕得罪那些人,害的家破人亡。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慶國公府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


  「可是,要是鎮國公府的人栽贓陷害,怎麼辦?」


  海青的這句話讓蘇皎兮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皇上英明神武,絕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雖然她和皇上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她能看出來皇上是一位睿智的明君。他們慶國公府早就沒落,對皇上沒有任何威脅,皇上不會對他們慶國公府趕盡殺絕。


  海藍和海青認為蘇皎兮想的太天真了,他們慶國公府比不上鎮國公府,皇上肯定會相信鎮國公府。


  海青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雙眼亮晶晶地說道:「只要主子深受皇上的寵愛,皇上就會庇護咱們慶國公府。」


  海藍聽到海青這麼說,心裡非常贊同,附和地點頭:「對對對,只要主子比雲婕妤受寵,皇上就會維護主子。」


  「主子,為了慶國公府,您一定要受寵!」只要主子比雲婕妤受寵,雲婕妤就不能拿主子怎麼樣。


  雖然蘇皎兮覺得兩個丫頭的話很有道理,但是讓她主動去爭寵,她是做不來的。她這個人比較佛系,不想太受寵,因為這樣會很麻煩,也會非常危險。


  「既來之則安之吧。」


  海青聽到蘇皎兮這麼說,認為自家主子太不上進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皎兮:「主子……」


  蘇皎兮開口打斷了海青的話:「我心裡有數,你們不用擔心。」雖然她不想招惹麻煩,但是在這後宮中,麻煩和危險會主動找她。海青和海藍擔心的事情,她會放在心裡,也會有一番計較。


  海青和海藍聽到蘇皎兮這麼說,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永和宮裡,佟貴妃聽聞了這件事情后,笑地非常幸災樂禍:「還真是一出好戲。」


  「娘娘,這雲婕妤未免太過囂張跋扈。」香卉一邊給佟貴妃剝葡萄皮,一邊數落雲婕妤。


  佟貴妃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呵!」


  「奴婢瞧著這雲婕妤也沒有什麼手段,自己鬥不過麗嬪,就仗著娘家欺負麗嬪。這不就跟小孩子一樣,在外面打架打不過別人,就回去告狀,找大人幫忙撐腰。」佟貴妃另一個丫頭香蝶一臉輕蔑地說道。


  佟貴妃送給香蝶一個讚賞的眼神:「香蝶說的對!」佟貴妃非常看不上雲婕妤,覺得雲婕妤不僅沒有腦子,而且還非常幼稚可笑。


  被誇獎的香蝶滿臉笑容:「依奴婢看,雲婕妤也沒有什麼本事,不足為懼。」


  「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佟貴妃的語氣充滿嘲諷。


  承乾宮的皇后聽聞這件事情后,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吳嬤嬤說道:「皇後娘娘,這雲婕妤太張狂了,如果不好好管教,恐怕她會擾亂後宮。」


  皇后一臉冷意:「以她這副囂張跋扈的性子,早晚會把自己作死。她仗勢欺人把麗嬪逼急了,麗嬪絕不會輕饒她,且看著吧。」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麗嬪。麗嬪雖然沒有心機,但是把她逼急了,到時候她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娘娘,您說皇上會不會維護麗嬪?」要知道麗嬪一向都很受寵。


  「本宮不清楚。」她嫁給皇上十年,但是依舊琢磨不透皇上的性子。麗嬪的父親被參奏一事,皇上會不會偏袒麗嬪,她說不準。


  「這件事情和本宮無關,沒必要操心。」


  「娘娘說的是。」


  皇後站起身,理了理儀容,「去養心殿。」


  「娘娘,您這時候去養心殿做什麼?」


  「去找皇上商議中秋家宴一事。」


  「是。」


  過了一會兒,皇后和吳嬤嬤到了養心殿。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劉公公請起,皇上現在忙不忙?」


  「娘娘,您稍等,奴才這就去進去稟報。」


  劉盡忠進入養心殿向景琮稟報皇后求見,景琮正好沒事就讓皇後進來。


  「皇後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皇後走進養心殿內,先向景琮行禮,然後說明來意。


  「皇上,臣妾來找您商議中秋家宴一事。」


  「和往年一樣就好。」


  「皇上,今年有新晉的妃嬪進宮,再加上您出了孝,臣妾想著今年中秋家宴辦的熱鬧點,給宮裡增加一些喜慶,您覺得如何?」


  景琮想了想,覺得皇后的話有幾分道理:「皇后考慮的對,那就以你的意思,今年的中秋家宴就辦的喜慶點。」他登基六年,宮裡沒有好好地熱鬧過,趁今年中秋節熱鬧一番也好,再加上母后也喜歡熱鬧的氣氛。


  「臣妾一定要把今年的中秋家宴辦的熱熱鬧鬧,讓皇上和太后高興。」


  「不要太過鋪張浪費。」他登基六年來,勤勤懇懇地工作,好不容易讓空虛的國庫有了點銀子,可不想因為太過鋪張浪費又弄沒了。


  皇后明白皇上的意思,溫溫柔柔地說道:「皇上放心,臣妾絕不會鋪張浪費。」


  景琮目光含笑地看著皇后:「皇后辦事,朕一向放心。」


  皇后微微紅著臉說:「謝皇上的信任。」


  「皇后,新進的妃嬪們怎麼樣,可都守規矩?」景琮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皇后聽到這個問題,微微愣了下,隨即笑著說:「回皇上的話,新進的妃嬪們還都守規矩,只是前兩天雲婕妤對麗嬪出言不遜,被麗嬪打了一巴掌。」


  「雲婕妤對麗嬪出言不遜?」


  皇后把前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沒有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景琮。


  景琮聽了后,略微不滿地皺起眉頭。


  「皇上,臣妾已經罰過雲婕妤,讓她閉門思過,抄寫《女戒》一百遍,想來她以後會懂規矩,不會再出言不遜了。」


  景琮聞言,眉頭舒展看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皇后,你做的很好。」


  「皇上,這是臣妾的職責。」她這個皇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皇上管理好後宮,不讓後宮的事情煩擾到皇上。


  就在這個時候,劉盡忠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皇上,馮大人求見。」


  皇后見皇上有事要忙,很有眼力見兒地退了下去。


  「皇上有事要忙,臣妾先行告退。」


  「朕今晚去承乾宮用晚膳。」


  皇后一聽這話,一雙眼頓時變得清亮,神色有些激動:「臣妾知道了。」不要怪皇后激動,畢竟皇上大半個月沒有去承乾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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