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凌雪閣里, 梁昭儀得知佟貴妃有了身孕, 心裡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有了佟貴妃, 她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現在看來,隱瞞懷有身孕一事是對的。
牛嬤嬤倒不這麼覺得, 佟貴妃要是在主子前面懷有身孕,這還好點。可是,佟貴妃卻偏偏在主子之後懷有身孕, 到時候佟貴妃知道了, 是不會放過主子和主子肚子里的孩子, 畢竟這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 意義非凡。佟貴妃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
梁昭儀見牛嬤嬤緊皺著眉頭, 一副愁眉苦臉地模樣, 關心地問道:「牛嬤嬤,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主子, 佟貴妃懷有身孕, 這對您來說很不利啊。」牛嬤嬤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佟貴妃一定希望她的孩子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可是您比她先懷有身孕,哪怕我們謊報月份,到時候也會比佟貴妃先生下孩子, 那個時候佟貴妃一定會下狠手,說不定會在您生產的時候動手。」到時候就會一屍兩命。
梁昭儀被牛嬤嬤這番話嚇到了, 一張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聽蘭嚇得滿臉驚恐:「那……要怎麼辦?」
「真是太不幸了, 沒想到佟貴妃會在這個時候懷有身孕。」牛嬤嬤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
「有皇上在, 佟貴妃不會對我下毒手吧。」梁昭儀這話說的非常沒有底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主子,貴妃娘娘可不是個善茬。」牛嬤嬤是宮裡的老人,對後宮幾位身份貴重的娘娘的事情有些了解。「貴妃娘娘的手段非常陰狠,以前她身邊有一個宮女,膽大包天地想要爬上皇上的床,被貴妃娘娘知道后,您猜貴妃娘娘怎麼懲罰那個宮女?」
梁昭儀聽到牛嬤嬤這麼說,心裡猜想佟貴妃的手段一定十分殘忍,但是具體怎麼殘忍,她猜不到。
「怎麼懲罰那個宮女的?」
想到那個宮女的下場,牛嬤嬤的身子微微發抖,一雙眼裡充滿恐懼:「貴妃娘娘砍斷了那個宮女的四肢,把滾燙的油從宮女的頭上澆了下去……」牛嬤嬤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想象這個畫面,都覺得驚悚。
梁昭儀和聽蘭聽到這話,嚇得一張臉毫無血色,滿眼驚懼害怕。
聽蘭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太……殘忍了……」滾燙油水從頭上澆下來,不被燙死,也被疼死了。
「聽說那個宮女當時就被燙的沒有了頭髮,一張如花的臉蛋也被燙毀容了。」當時,佟貴妃就在永和宮行刑,讓永和宮所有奴才觀看,把那些奴才嚇得不輕,聽說有一兩個膽小的嚇病了,沒過多久就死了。從這以後,宮裡的人都怕佟貴妃。
梁昭儀連忙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熱茶,但是她端著茶盞的手一直在發抖。
「佟貴妃這麼殘忍,皇上不管嗎?」
「佟貴妃處置自己宮裡的奴才,並沒有什麼錯,皇上怎麼會為那個宮女主持公道。」
「可是,皇上不會覺得佟貴妃殘忍么。」
「皇上很少插手管後宮的事情,後宮的事情都是皇后在管理。」
「那皇后不管嗎?」
「皇后訓斥了佟貴妃幾句。」
「就訓斥了幾句嗎?」聽蘭難以接受。
「不然你還想皇后處置佟貴妃么?」牛嬤嬤嘆了嘆氣,「佟貴妃處理自己宮裡犯錯的宮女並沒有錯,皇后也不好說什麼。」
「這……」佟貴妃真是太可怕了。
「身為主子,最厭惡的就是身邊的宮女勾|引皇上。」牛嬤嬤雖然覺得佟貴妃的手段狠毒,但是並不同情那個宮女。「再說,佟貴妃可不是脾性好的人,身邊的人竟敢在她眼皮子地下勾引皇上,她能不憤怒嗎?」
梁昭儀喝完茶后,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佟貴妃這是殺雞儆猴。」
「佟貴妃嫁給皇上多年,一直沒有身孕,現在好不容易用了身孕,自然希望她的孩子成為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牛嬤嬤沉著臉說道,「和佟貴妃作對,可不是一件好事情。」這下主子有危險了。
聽蘭急了:「那我們要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梁昭儀的神色忽然變得堅定,「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肚子里的孩子,讓他平平安安生下來。」佟貴妃是可怕,但是她不會坐以待斃地等佟貴妃對她下毒手。
「主子,您打算怎麼做?」
「找皇上。」梁昭儀腦子轉的很快,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想到了對策。「只要皇上想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會有事。」佟貴妃再厲害,能有皇上厲害么。
牛嬤嬤覺得梁昭儀這個主意不錯,連連點頭:「主子說得對。」
「可是,皇上不是不插手後宮的事情嗎?」
「就算皇上不插手後宮的事情,但是這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害了他的孩子。」牛嬤嬤笑著說道,「再說,皇上目前子嗣稀少,對孩子十分重視。」說到這,牛嬤嬤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也非常在意皇上的子嗣。
「主子,我們還可以找太后庇護。」
梁昭儀聽到這話,雙眼頓時一亮,「對,我還可以找太后庇護。」雖然太后不管理後宮的事情,但是太后十分在乎皇上的子嗣的問題。太后決不允許有人對皇上的子嗣下毒手。
心裡有了主意,梁昭儀他們安心了很多,但是他們還是要堤防。
後宮某處。
「沒想到佟雲蘭還能懷孕。」女人的聲音冰冷,「她害得我無法生育,我怎麼能允許她平安生下孩子。」
「主子,我們現在就動手嗎?」
「不,先讓佟雲蘭高興一段時間,等她肚子里的孩子成形了再動手。」女人轉動著手裡的佛珠,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惡毒。
「還是主子高見,這樣對佟貴妃的打擊會很大。」
「我要讓佟雲蘭生不如死。」當年,佟雲蘭害得她流產,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生育,這筆賬她一直記著,現在終於有機會報仇了。
「主子,當年的仇終於能報了,小主子在天之靈也能得到安慰了。」
想起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女人眼裡是滿滿地悲傷。
見她讓主子想起當年的事情,宮女連忙轉移話題說別的事情。
佟貴妃懷孕一事,可以說是驚起千層浪,受到了前朝後宮前所未有的關注。除了佟家高興以外,其他幾家都不滿意,尤其是趙家。
佟家可是三朝元老,佟貴妃的祖父是內閣學士,在朝中非常有地位。對於趙家來說,佟貴妃懷有身孕是個威脅。趙家並不希望佟貴妃順利生下孩子。
趙家人進宮求見皇后,話里話外的意思讓皇后除掉佟貴妃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表面上裝作答應,其實心裡並不會按照趙家人說的那樣做。如果她真的除掉佟貴妃肚子里的孩子,她這個皇后就到頭了,到時候佟家會再派一個女兒進宮,取代她的位子。
趙家人求見皇后的目的,景琮不用派人調查也能猜到,希望皇后不要讓他失望。
他對皇后很滿意,暫時不想換皇后。不過,皇后要是為了趙家做了愚蠢的事情,那他就不得不換個皇后了。
「皇上,馮大人平安地回京了。」劉盡忠走進養心殿彙報道。
「終於回來了啊。」景琮派馮步雲去江南調查官員貪污受賄一事已經一兩個月了,如今馮步雲回來了,該和那些老傢伙算算賬了。
「讓馮步雲先休息幾天。」
「是。」
景琮開口叫了一聲:「暗衛。」
養心殿里忽然出現一個黑色身影,恭敬地跪在地上:「奴才在。」
「保護好馮步雲,不要讓他回京的消息傳出去。」馮步雲現在是幾大世家追殺的對象。如果讓他們知道馮步雲回來了,他們會不折手段地殺了馮步雲滅口。
「是,皇上。」
景琮揮了揮手,暗衛瞬間從養心殿里消失。
德正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皇上,林嬤嬤求見。」
「讓她進來。」
「奴婢給皇上請安。」
「林嬤嬤快快請起,母后找朕有什麼事情嗎?」
「皇上,太后想要見您。」
「朕現在就過去。」
過了一會兒,景琮來到壽康宮。
「母后,您找兒子有什麼事情?」
「琮兒,關於瑞王一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太后很少插手政事,但是之前瑞王妃意外去世一事不簡單,她老人家心裡放心不下。
景琮明白太后的意思,「母后,您是想讓朕再給瑞王賜婚?」
「瑞王妃的位置不能空著。」
「朕給瑞王賜婚,讓他再娶一個瑞王妃,但是過不了多久,瑞王會再次除掉瑞王妃。」之前意外去世的瑞王妃,雖然是景琮賜婚的,但是景琮並沒有讓瑞王妃監視瑞王。如果再給瑞王賜婚,只會害了無辜的姑娘。
「琮兒,你的意思是?」
景琮勾起唇角,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容:「朕不給瑞王賜婚,等著瑞王自己來求賜婚。」他要是沒猜錯的話,瑞王過不了多久就會娶西寧郡王的女兒。
太后見景琮一副有主意地模樣,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叮囑道:「瑞王雖然是個草包,但是怡太妃那個女人不是,你要小心謹慎。」當年,她可是被怡太妃害的很慘。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早就死在冷宮裡了。
「母後放心,朕一直在等怡太妃的人動手。」
太後點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說完,她轉移話題問佟貴妃懷有身孕一事。「佟貴妃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佟貴妃懷有身孕,這對趙家來說是個威脅。」景琮別有深意的說道,「也該給趙家找個對手了。」
「你不是要讓皇後有孩子嗎?」如果想給趙家找個對手,讓皇後有孩子是最好的辦法,讓趙家人自己內訌。
「明年再讓皇後有孩子。」
太后聽了景琮這番話,心裡猜到兒子在打什麼主意,沒有再多說什麼。
「佟貴妃怎麼會有身孕?」佟貴妃在幾年前就沒有了生育,現在怎麼會懷上了孩子,這是太后最不了解的地方。
「她找到了一個生子偏方。」
「什麼生子偏方這麼有效?」
提到這個生子偏方,景琮微微皺起眉頭,「這個生子偏方雖然有用,但是對身子傷害很大。」這也是景琮為什麼不反對佟貴妃懷上孩子的原因。
太后聞言,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後宮的女人就是這麼的可憐,為了能有一個孩子,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琮兒,我之前跟你說給華兒一個孩子的事情,你沒忘吧?」
「母后,朕沒忘,但是這個時候表妹不適合有孩子。」
太后也知道這個時候華兒不適合懷上孩子,會被後宮妃嬪當做眼中釘的。
「那就明年讓華兒有個孩子吧。」
「朕就是這麼打算的。」
景琮願意給德嬪一個孩子,除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盛家沒有什麼權勢,不會因為德嬪有了孩子就作妖。
……
……
……
「皇上,臣有事要奏。」
景琮看著下面的方湘文,一臉深意地笑了下:「你說。」方湘文是理國公一派的官員。
方湘文神色肅穆:「臣要參揚州知府嚴振生。」
鎮國公一派的官員聽到方湘文參奏嚴振生,臉色刷地一下都變了,心裡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地預感。
景琮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輕輕轉動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說道:「嚴振生怎麼了?」
「皇上,嚴振生成為揚州知府後,不僅貪污受賄三十萬兩白銀,還與當地的漕幫勾結,收刮民脂民膏。」方湘文一臉正直地說道,「不止這樣,嚴振生的兒子強搶民女,打死了民女的丈夫。嚴振生包庇兒子,派人殺了那個民女的一家,一門三十八個人慘死家中。」
景琮聽到這裡,一張臉登時沉冷了下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嚇得下面的文武百官瑟瑟發抖。
「皇上,方大人血口噴人。」鎮國公一派的人走出來辯解,「嚴大人為人正直,怎麼可能貪污受賄,更不可能無辜殺害老百姓。」
方湘文沒有搭理金竹溪,繼續向景琮稟告:「皇上,嚴振生在揚州就是個土皇帝,無惡不作,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金竹溪怒斥道:「方大人,你這麼陷害冤枉嚴大人,到底有何居心?」
方湘文不被金竹溪影響:「皇上,臣剛才的話句句屬實。」
「皇上,三年前江南發大水,整個揚州都淹了,嚴大人為了救老百姓,差點犧牲了自己。這樣一心一意為老百姓的嚴大人,怎麼可能會殘害老百姓。」金竹溪怒瞪著一旁的方湘文,「方大人信口開河,是要置嚴大人於死地,請皇上明鑒。」
景琮坐在龍椅上,冷著臉看著方湘文和金竹溪。
「皇上……」
「皇上……」
鎮國公一派的人和理國公一派的人都紛紛出來為彼此辯解,兩方的人爭執了起來,誰也不讓誰,一時間朝堂上變得非常吵鬧。
砰地一聲,景琮狠狠地拍打了下桌子,頓時讓吵吵鬧鬧的朝堂變得安靜下來。
「這是菜市場嗎?」
大臣們紛紛跪下來,向皇上請罪。
「請皇上恕罪。」
「方湘文。」景琮冷聲地叫道。
「臣在。」
「你說的嚴振生一事,有證據嗎?」
「回皇上,臣不僅證據,還有人證。「方湘文說道。
「呈上來。」
方湘文從懷裡拿出一本賬簿,交給了劉盡忠:「皇上,這本賬簿是嚴振生這六年來貪污受賄的詳細條例,還有嚴振生和揚州漕幫來往交易的賬目。」
鎮國公看到方湘文交上去的賬簿,心頭猛地一沉,眉頭微微擰起。看來,理國公有備而來,這可不好辦了。
劉盡忠把賬目呈給景琮,景琮翻開賬簿,臉色越來越難看。
大臣們感覺到從皇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壓越來越冰冷,壓得他們快要喘不過氣來。
鎮國公一派的人,嚇得後背早就布滿了冷汗。
啪的一聲巨響,景琮用力地把賬簿摔在桌子上,目光冷厲地看著下面的大臣們:「很好!很好!很好!」其實,這本賬簿的內容,景琮早就看過了。這本賬簿是景琮故意讓理國公的人得到,不然理國公的人不會這麼輕易地得到這本賬簿。
「皇上,方大人呈上去的賬簿一定作假了,請您明察。」
景琮抓起桌子上的茶盞,朝金竹溪砸了過去,正好砸到金竹溪的頭上,砸破了金竹溪的額頭。
金竹溪嚇破了膽,連忙跪在地上求饒:「皇上恕罪。」
景琮冷哼道:「作假?!」
「皇上,您不能相信方大人片面之詞啊。」
「皇上,臣還有人證。」
「把人證帶上來。」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哆哆嗦嗦地向皇上行禮:「草民魯大剛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是何人?」這個魯大剛瘦弱,長相也斯斯文文,看起來像個教書先生。
「回皇上的話,草民是揚州漕幫的人。」
「皇上,魯大剛是揚州漕幫二當家身邊的賬房先生,嚴振生和漕幫的交易往來都是他在記錄。」
鎮國公聽到這話,臉色非常難看,在心裡把嚴振生那個廢物罵了無數遍。
方湘文看向跪在地上的魯大剛:「魯大剛,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實地稟告給皇上。」
「是……」魯大剛一邊發抖,一邊把嚴振生和漕幫來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嚴大人的小兒子看上花家的媳婦,並把花家的媳婦強搶了過去,花家人去鬧。嚴大人就請我們漕幫幫忙,殺了花家三十八口人。」花家是揚州的地主,家裡有些財產,但是花家哪裡是嚴家的對手。
「嚴大人還吩咐我們搶了花家的財產,總計兩百萬兩。嚴大人拿了一百萬兩,我們漕幫拿了一百萬兩,還有花家的田地。」
大臣們感覺到從皇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越來越濃烈,嚇得他們都不敢大聲出氣。
「嚴大人還和我們漕幫合作挖鐵,秘密地製造了不少武器。這些武器都放在嚴大人家的祖墳里。」
魯大剛又說了一些嚴振生的罪證,「皇上,草民就知道這麼多。」
「皇上,這個魯大剛是方大人的人,是方大人指使他來誣陷嚴大人。」
「閉嘴!」
為嚴振生辯解的大臣被景琮一頓呵斥后,嚇得不敢再說什麼了。
景琮站起身,雙眼陰森地看著鎮國公。
鎮國公被景琮看的頭皮發麻,心頭髮寒。
景琮越過鎮國公,把目光停留下鎮國公身後的人上:「雲東熠,朕記得嚴振生是你的門生,六年前是你向朕推薦嚴振生任職揚州知府。」
被點名的雲東熠立馬跪了下來,向景琮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皇上恕罪,臣不知道嚴振生他……」
「你不知道?」景琮走下來,走到雲東熠的面前,眼神凌厲地看著他,「他是你的門生,是你推薦給朕的,你說你不知道?」
雲東熠全身發抖,蒼白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皇上……臣……真的不知道……以臣對嚴振生的了解,他不是這樣的人,是方湘文誣陷嚴振生……」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景琮一覺踹到在地上。
砰地一聲,雲東熠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血來,可見景琮這一腳踹的有多用力。
雲東熠連連磕頭:「皇上,臣真的不知道……求皇上明鑒。」
「雲大人,嚴振生是你的弟子,你說你不知道,你在糊弄誰呢,糊弄皇上嗎?」一直旁觀看戲的理國公終於開口了,」嚴振生貪污受賄了那麼多銀子,怕是孝敬了雲大人不少吧。」
鎮國公怒視著理國公:「理國公,你少血口噴人。」
理國公輕笑一聲:「鎮國公,我怎麼血口噴人了,這認證物證具在,你們還想否認啊。」
「嚴振生一事和我們鎮國公府無關,你不要趁機誣陷我們鎮國公府。」鎮國公朝景琮跪了下來,「皇上,雖然嚴振生是東熠的門生,但是自從嚴振生去揚州任職后,東熠就和他斷了來往。嚴振生所做一事,和東熠無關。請皇上明鑒。」
「皇上,臣真的不知道嚴振生在揚州所做的事情,求皇上明察。」
「皇上,臣記得三年前,雲大人去江南賑災的時候,他和嚴振生來往非常親密,臣當時還說雲大人和嚴大人的師徒感情好。」這個人是孫耀城,是景琮的人。三年前,他被景琮派去江南賑災,當時同行的還有雲東熠。
雲東熠聽到這話,一張臉變得慘白毫無血色,眼裡流露出濃濃地恐懼和不安,但是依舊嘴硬地說道:「嚴振生見到臣,想和臣套近乎,但是臣並沒有怎麼搭理他。」
「雲東熠,嚴振生是你的學生,是你推薦給朕的。」景琮雙眼冰冷威嚴地看著雲東熠,「你覺得你無辜嗎?」
「皇上,是臣失責,是臣不知嚴振生的真面目,求皇上恕罪。」
鎮國公想給兒子求情,但是見皇上正在盛怒中,如果他求情,只會讓皇上更加憤怒,到時候兒子就會被罰的更重。
「皇上,東熠失責,請皇上責罰。」
「鎮國公剛剛不是說嚴振生是冤枉的,怎麼現在又承認嚴振生不是被陷害的。」鎮國公主動請皇上懲罰他的兒子,就是間接承認嚴振生所做的一切是真的。
「你……」鎮國公氣的很想對理國公破口大罵。
「皇上,您看鎮國公他們承認嚴振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請您嚴懲嚴振生,以正國法。」理國公義正言辭地說道。
「即刻捉拿嚴振生一家人進京,查抄嚴家!」
景琮低頭,目光陰冷地看著雲東熠:「雲東熠失責失查,貶為庶人,押入刑部大牢,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望!」
雲東熠聽到這個旨意,癱軟地在上,一臉絕望的表情。
「鎮國公管教不嚴,閉門思過一個月。」
鎮國公雙手緊緊握成拳,但是臉上卻是一副恭順地模樣:「謝皇上!」
「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你們負責審查嚴振生一事。」
「是,皇上。」
「齊國公,你負責主持。」
被點名的齊國公一臉懵逼,「皇上,臣老了,偶爾還煩糊塗,實在無法擔任啊。」
景琮冷冷地看著齊國公,語氣不容拒絕:「朕相信齊國公不會讓朕失望。」
齊國公苦著臉說:「皇上,臣不相信臣自己啊。」嚴振生一事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他才不會接手,不然會惹得一身騷。
「朕說你可以,你就可以。」景琮見齊國公一臉不願意,微微眯起眼,語氣危險,「齊國公,難道你想抗旨?」
抗旨這個詞嚇得齊國公連忙跪了下來:「臣不敢。」
「一個月內給朕結果,不然你們幾個就給朕去寧古塔。」
被點名負責審查嚴振生一案的幾個大臣急忙跪了下來:「臣等遵旨!」
「退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鎮國公眼神怨毒地瞪著理國公:「理國公真是好手段。」這筆賬,他記下了,到時候要讓理國公一千倍奉還。
理國公一臉無辜地說道:「鎮國公,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哼!」鎮國公甩袖離開。
看著鎮國公氣急敗壞地模樣,理國公的心情非常好,滿臉笑容。
嚴振生是鎮國公在江南的錢袋子之一,把嚴振生整到了,就等於從鎮國公身上咬了下一口肥肉,真是太痛快了。
前朝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後宮,掀起了很大的轟動。
雲婕妤得知這件事情后,一臉難以接受地表情:「大伯被皇上關入大牢,爺爺被皇上罰閉門思過,這怎麼可能?」
「嚴振生是大老爺的門生,還是大老爺向皇上推薦他去任職揚州知府的,皇上怪罪大老爺,所以下旨罷了大老爺的官職,還把大老爺關入刑部大牢。」
「嚴振生做的事情,和大伯有什麼關係。」雲婕妤是鎮國公府唯一嫡出的小姐,受到鎮國公府上下的寵愛,尤其是大伯最疼愛她。現在見大伯出事,雲婕妤當然不好受。「皇上是糊塗了么,這件事情怎麼能怪罪大伯。」
妙竹被雲婕妤的話嚇到了,蒼白著臉,面露驚慌的說道:「主子,您不要命了,怎麼能對皇上不敬?!」主子,真是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皇上糊塗這種話,怎麼能亂說。
雲婕妤卻不以為意,「我又沒有說錯,再說這裡又沒有其他人。」
「主子,隔牆有耳啊,要是您剛才的話被別人聽到,傳到皇上耳朵里,您就完了。」妙竹快要被自家主子嚇死了,「現在府里出事了,皇上正在盛怒中,您剛才的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說不定還會連累到府里。」
雲婕妤撇撇嘴,一副完全不當做一回事地模樣。
「妙竹,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主子!」妙竹很是無奈地叫道,「這裡是皇宮,不是鎮國公府,要小心禍從口出!」主子這性子再不改,早晚會出事。
雲婕妤翻了個白眼,很是敷衍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主子,大老爺的事情,您最好不要向皇上求情。」
「為什麼,大伯是無辜的?」
「主子,老太爺在上朝的時候,肯定為大老爺求情了,不然老太爺不會被罰閉門思過,這意味著什麼,您還不明白?」那個叫嚴振生一事,看來非常嚴重,不然皇上不會這麼憤怒。
「連爺爺求情都沒用?」在雲婕妤心裡,爺爺無所不能。現在得知連爺爺求情都沒用,心裡難以置信。
妙竹輕輕地點了下頭:「聽說皇上狠狠地訓斥了老太爺一頓,罰老太爺閉門思過。」
雲婕妤聽到這話,驚得膛目結舌:「怎麼會這樣?」
「皇上登基以來,從來沒有當著文武百官們的面訓斥老太爺,可是今天皇上卻把老太爺狠狠地呵斥了一番,這意味著皇上對嚴振生一事非常憤怒,已經對鎮國公府不滿了。」妙竹神色凝重地說道,「您要是去求情,只會讓皇上更生氣,所以您暫時什麼都不要做。」
「我知道了。「皇上真是糊塗了,竟然為了那個嚴振生,懲罰大伯,訓斥爺爺。
「主子,不管您聽到什麼不堪入耳的話,千萬不要動怒生氣。」大老爺被關入大牢,老太爺被罰閉門思過,主子在宮裡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要知道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踩低捧高和落井下石的人。
「那些人要是敢說我們雲家的壞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雲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主子……」
雲婕妤不耐煩地打斷妙竹的話,「我可不會逆來順受。」
妙竹知道自家主子性子高傲,她再勸說也沒用,心裡充滿無奈。
凌雪閣里,梁昭儀得知鎮國公被罰閉門思過,雲婕妤的大伯被罷職,還被關入大牢一事,笑地非常開心。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這是報應。」牛嬤嬤笑著說,「之前雲婕妤害的麗嬪家破人亡,沒想到沒過多久鎮國公府就出事了。」
「真是太快人心。」聽蘭見鎮國公府倒霉,心裡覺得十分痛快。
「我看她以後還怎麼囂張跋扈。」如果她沒有懷有身孕,現在真想去永福宮看看雲眉那個賤人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主子,您看要不要吩咐內務府他們……」
牛嬤嬤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梁昭儀明白她的意思,輕笑道:「去吩咐內務府好好地照顧雲婕妤。」照顧兩個字,梁昭儀咬的特別重。
「奴婢這就去。」
鍾粹宮的麗嬪得知這件事情后,只覺得十分痛快。
「主子,我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麗嬪點點頭:「是啊,我終於可以報仇了。」可惜,被關入大牢的人不是雲婕妤的父親。「你去一趟內務府,讓他們好好地關照雲婕妤。然後再去一趟御膳房。」
「是,主子。」
麗嬪勾起嘴角,笑地非常陰狠:「雲婕妤,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永和宮裡的人也在討論這件事情。
「娘娘,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做些什麼?」
佟貴妃吃著新鮮水果,神色淡淡地說道:「不用。」
「娘娘?」鄭嬤嬤不解地叫道。
「這個時候想要對付雲婕妤的人多的是,我們就沒必要去插一手。」佟貴妃一臉慵懶地說道,「再說,鎮國公府又不是倒了,沒必要現在去踩一腳。」鎮國公府當家的是鎮國公,而不是他的大兒子。鎮國公雖然被罰閉門思過,但是鎮國公府又沒有倒台,一個月後鎮國公府就會恢復以前榮耀,到時候那些欺負雲婕妤的人就要倒霉了。
「娘娘,雲婕妤始終是個威脅。」撇開鎮國公府不說,就憑雲婕妤那個長相,以後會是貴妃娘娘的威脅。
佟貴妃送給鄭嬤嬤一個大白眼,不屑地冷笑一聲:「嬤嬤,你是高看雲婕妤,還是小看了本宮?本宮的對手,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后,至於其他人,本宮從未看在眼裡。」說雲婕妤是她的威脅,還真是羞辱了她。
鄭嬤嬤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請罪道:「奴婢老糊塗了,請娘娘恕罪!」
「這件事情我們不用管,隨其他人怎麼鬧,我們看戲就好。」對付一個小小的雲婕妤,她還嫌棄髒了自己的手。
「還是娘娘英明。」她真是糊塗了,娘娘現在懷有身孕,身份貴重,一個小小的婕妤怎麼會是娘娘的威脅。
「去和聲署叫一個琴師過來。」
「奴婢這就去。」
承乾宮裡,皇后聽聞這件事情后,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個月,雲婕妤和麗嬪就對換了。」吳嬤嬤一臉幸災樂禍地說道。
「麗嬪家破人亡,鎮國公府又沒有出大事。」
「可是,鎮國公不是被罰閉門思過了么,雲婕妤的大伯被罷職,還被關入到刑部大牢?」
「這又怎麼樣?」皇后嗤笑一聲,「皇上下令砍了雲婕妤大伯的頭了嗎?下令查抄鎮國公府了嗎?」
「娘娘,您的意思?」
「閉門思過又不是大罪,鎮國公府沒有完。」皇后看的比較明白,「一個月後,鎮國公就會解禁,到時候鎮國公府又會恢復原樣。」鎮國公府在朝中非常有權勢,皇上是不會這麼快對鎮國公府下狠手。
吳嬤嬤聽了后,明白皇后的意思。
「娘娘,那雲婕妤……您打算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雲婕妤受寵也好,不受寵也罷,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內務府那邊不用吩咐嗎?」之前麗嬪家裡出事,皇後娘娘特意派她去吩咐內務府,不要趁機剋扣麗嬪的分列。現在雲婕妤出事,是不是也要去吩咐內務府?
皇后思索了下說:「不用,內務府那邊做了什麼,我們就當做不知道。」
「娘娘,您……」吳嬤嬤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皇後娘娘對雲婕妤,不像對麗嬪那樣。
「該讓雲婕妤吃一些苦頭,讓她明白宮裡不是鎮國公府。」雲婕妤太過囂張跋扈,又目中無人,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教訓她一番。至於,她之前為什麼那麼關照麗嬪,自然是因為皇上在意麗嬪。
「奴婢明白了。」
「只要她們鬧得不是太嚴重,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宮裡看不慣雲婕妤的人很多,她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刁難雲婕妤。不用她出手,雲婕妤就有人對付,那她何必動手了。
「娘娘高明。」吳嬤嬤想到了麗嬪,「別人不說,麗嬪第一個不會放過雲婕妤。」
「恩。」
「娘娘,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中午的時候,御膳房送給雲婕妤的飯菜就出了問題。
平時雲婕妤的午膳都非常豐富,而且食材都是最好最新鮮的,但是今天中午送來的菜肴,不僅分量少,還不怎麼新鮮。
「這是怎麼回事?」雲婕妤看著桌子上毫無色香味的菜肴,一張好看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眼裡充滿怒火,「御膳房的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竟敢給我送來剩菜?」
妙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御膳房的人做的太明顯了。
「主子,一定是有人吩咐御膳房這麼做的。」
雲婕妤冷笑兩聲:「我看他們不是不想活了,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
「主子,奴婢去御膳房找他們算賬。」
「我自己去。」雲婕妤一臉陰森,「我要讓他們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雲婕妤讓妙竹把飯菜裝好,然後拎著飯菜去了御膳房,直接把飯菜砸在御膳房管事的臉上。
劉盡忠把雲婕妤大鬧御膳房一事告訴了景琮,「皇上,這事……您看怎麼辦?」
「不用管。」以雲婕妤的性子,被御膳房這麼慢待,自然是不糊善罷甘休的。
「奴才知道了。」要是之前御膳房這麼對待麗嬪,皇上不會不管,說不定有可能懲罰御膳房那群人。但是,雲婕妤被御膳房怠慢,皇上卻不管不問。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麗嬪在皇上心裡有點地位,而雲婕妤……皇上很是嫌棄。
雲婕妤在御膳房發了一頓大火,接著又去承乾宮向皇后告狀。
鬧到皇后這裡來,皇后不好當做不知情,只好派人去御膳房訓斥一頓。
御膳房的人被教訓后,不敢再輕待雲婕妤,不然雲婕妤又來大鬧。
後宮妃嬪們沒想到雲婕妤會親自去御膳房大鬧一番,跟個潑婦似的,真是丟人。
雲婕妤可不管後宮妃嬪嘲笑她是潑婦,御膳房的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她是不會忍受的。她要讓御膳房那群人明白她雲眉可不是好欺負的。
雖然雲婕妤的飯菜變好了,但還是被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