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這天是八月底了,星期三,晚上九點多鐘,她從學生家中出來,返回藉助輔導班的小區。
【本系統善意提醒,危險在靠近!】
趙清漪吃了一驚,卻見路口跑出三個男人,拿著刀對著她。
「把錢交出來!」
趙清漪吃驚,退後一步,那三人已經圍上來了。
趙清漪所在的縣城治安雖然不錯的,但九十年代跟後世比又相差一點,意外遇上這事也不奇怪。
正在這時,忽然有個男人從桑塔那上下車,朝她奔來。
「趙清漪!你沒事吧?」
趙清漪遠遠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就有所猜測,忽想:管你是不是仙人跳,你們送上門來,我花積分在系城商城買的技能正遺憾沒處用呢。我每天早晨自己跟自己的影子練有什麼意思,我正好試一試,為了正當防衛打/人不犯/法。
心念一起,身動如電,飛起右腿踢到一個歹徒的手腕上,再連腳踢中他小腹。
一人的哀嚎未絕,她已經飛去另一個歹徒那,舊書包一甩打中他的頭,然後一腳踢向他的后心。
但見一個歹徒向那裝腔作勢過來英雄救美的王冬明撲去,趙清漪將書包扔了過去正中那人的頭。他一跤摔在地上,臉著地磕了個門牙。
她過去將那人扭住手,解下他的皮帶,將他反手束住,看這人腰上居然還掛著個「大哥大」。
「有點意思。」
她拿起「大哥大」,正要撥打110。王冬明早就目瞪口呆了,這時回神,忙驚問:「你幹什麼?」
「打110呀!」
王冬明眼神複雜看著她,說:「你……不是沒事嗎?」
「我沒事不代表他們沒罪。這攔路搶劫,至少是個拘留吧,讓他們家人拿錢罰了再領他們出去唄。」
王冬明勉強扯出一個笑,說:「做人何必到這地步?」
趙清漪笑著朝那歹徒腦門一拍,說:「我是沒有想到什麼地步,我自己過我自己日子,就要禍從天降。是天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那歹徒滿口是血,卻也怕去警局,說:「妹子,哥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王冬明也說:「這事大晚上的不必鬧這麼大,既然你沒事,讓他們跟你說對不起。」
趙清漪說:「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
另兩個被踢傷的「歹徒」也拖著傷過來了,說:「妹子,這次是我們不對,冤家宜解不宜結。」
趙清漪呵呵一笑,卻問王冬明:「是你朋友呀?」
「……」
「是你朋友,我就放一馬,不是的話,你也別管,我就打110。」
王冬明無奈,只好承認:「是我朋友,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有真想傷你。」
趙清漪說:「原本我還敬你有幾分本事,可是這樣的下三爛,嘖嘖。」
原來的那場「訂婚」雖然不是趙清漪自願,但王冬明後來四五年確實對趙、張兩家多有照拂。遠近人人瞧得見,都稱讚他是個好女婿。
大家就見著他的付出,照顧她的家人親戚,卻沒有想過女方本人根本就是被人變相綁架了。
也有人玩笑叫他別一根筋,小心老婆在外被人拐走。最後,老婆真的被人拐走,所有的人當然都同情他,而趙清漪成了忘恩負義的「潘金蓮」。
最後王冬明當然不會輕鬆放過趙清漪和她的家人,弄得趙家一家四口先後死亡。
卻說王冬明見到這丫頭這麼凶,心中惋惜。英雄救美,然後帶她吃飯,讓她敬杯酒,醉酒後生米煮熟飯,這打算也不成了。
王冬明說:「我不過跟你交個朋友,你何必這麼高傲?」
趙清漪慢條斯里地說:「因為我就站在這個位置,你想看我,當然只有仰望,除非你爬到我這個位置,你就不覺得我高傲了。男子漢大丈夫,當你仰望別人時,你應該反醒自己為什麼只能在低處仰望,而沒有能力、努力、智慧和勇氣爬到一樣的高處。不是說試圖將站在高處的人拉到泥地里,這樣就能平視了。因為靈魂站在高處,世俗的手段是拉不下來的。」
趙清漪對這樣的人謙卑不起來,單看他今天做的事,她心中哪裡不惱火。
要不是沒有買武術十段的技能,還不是要中他的仙人跳。
然後他就可仗救命之恩接近,她拒人於千里,他就可道德綁架了。
趙清漪是不知他原來更深一步的生米煮成熟飯的打算,不然真要打死這種男人。
趙清漪說的平視,她也不是指才華學歷,而是品格,可是王冬明等人卻是認識不到這樣的深度的。他想的是她看他學歷不高、不夠有錢、出身不高。
王冬明深覺難堪,他自覺是真的喜歡趙清漪的,是趙清漪清高看不起人。
「我只想給你個教訓,就你這樣眼睛長頭頂上的女人,哪個男人還真理你。」
趙清漪說:「還真不要理我,我喜歡一個人。」如果世上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品格,她寧願單身一輩子。
為什麼這社會上就有這樣的思維,一個女人會以「有沒有男人要」為標準橫量,況且她穿越前也不是沒有人追,只是她沒有接受罷了,她稟持寧缺勿爛的原則。
趙清漪想想真鬧到不可開交,這些人受到拘留,那他們的家人總要來煩她的,深仇也結下了。無賴是不可理喻的,這點事又不能判死/刑,鬧大更有麻煩。她出門上學在即,還是不想有麻煩纏身。
趙清漪於是也放他們一馬,王冬明和三個扮歹徒的朋友才悻悻離去。
之後,一直到她出發去京城,王冬明倒再沒有來煩過她。
……
經過兩個月的日夜兼職,她賺了5000多塊錢,這下車費和學費有了。(註:九十年代高考在七月,成績出來肯定遲了,但為了行文,又當是架空平行,讀者可忽略這點)。
京城大學是全國屬一屬二的國立重點大學,國家扶持經費和校友捐贈多,又在這個年代,學費本就不貴的。一年學費是1500元,住宿費和其他費用是另計的。只不過身在京城,生活開銷費用就不小了。
之後母親賴彩鳳還是塞了500元給她,說:「你爸,你也別怪他,窮怕了,又是老思想,別人一說就輕信。現在,他也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不能那樣誤了你。」
小貪加愚昧本也是一種罪。原來事件發展,後來趙建華因女兒是「潘金蓮」被人打成殘疾,在賴彩鳳受不了人言指責喝農藥自殺后,他也跟著喝農藥自殺,也為自己的原罪付出了代價。
如果他們真的不拖累她進深淵,他們也是救自己,她將來會好好贍養,到底是親生父母。這才是他們自己的後福,何必貪圖別人的。
想了想那虛榮貪享受的弟弟,原主真是氣極了,一想到他就五味陳雜。至少父母不會罵自己女兒為「婊/子下/面癢」這樣污辱的話,親弟弟為了他的「好姐夫」這麼罵。
「你們……對弟弟嚴一點吧。還有跟他說,讀書是改變命運近乎唯一的辦法。」
原主恨極了老家一些長舌婦的污辱,但是這事這樣一辦,現在卻有不少人對她去京城大學上學表達出無比的羨慕,這才是寒門出了金鳳凰的正確打開方式。趙建華就是被自己的舊觀念和小貪遮住眼睛的人。
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了,連小氣的舅舅也給了個紅包。
陳校長和陳師母在她去上學前也包了一個紅包給她,還帶了朱主任的一個紅包,說是一點心意。
推辭一番,陳校長說:「那是京城,哪裡都要錢,你就能打工,頭兩個月卻是肯定不行的。」
她收下含淚拜別,又請他們替她謝過朱主任。這份人情,收下就要記一輩子。但是這樣的人情她願意還,還得起,也甘願,這是成全別人的好意人情,而不是綁架別人的枷鎖人情。
……
趙清漪去京城上大學后,張曉也要安排個出路,她大學沒有考上,補報也沒有報上。如此,現在依她高中文憑,最多也是去村小教書,一個月才三百塊錢。
張曉雖有心搓合趙清漪和王冬明訂婚,樂見其成,也想著王冬明有錢還便宜她了,可是她心底是知道王冬明多半是配不上她的。她只是樂見從小處處強過她的表姐被套牢在這個小鎮。
張曉也羨慕外面的世界,奈何沒有考上。
雖然趙蓮花也會說「女子讀書無用論」,卻還是疼女兒,是比趙建華要開明大方些的人。
可惜因為趙清漪的事沒成,王冬明自然不帶著張達賺大錢了。要復讀一年,學費、書本費、吃用起碼要多投入三千塊,還不一定考得上,張達不捨得了。
張曉其實原來才是故事的主角,趙清漪就像是《天龍八部》中的慕容復,《楚留香》中的妙僧無花。這種人物原來都是要仰望的,最後進了塵埃。
張曉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生,雖然她還是會讀書的,但成績從小不如表姐羨慕表姐。她復讀才考上省重點,交往一個家世不錯的男友,出現門第困難,還有當時她表姐名聲的毀壞也影響家族名聲。
但最後發現原來自己「早不需要仰望表姐了,她這樣的人有才無德」,她放開了心房,而她的男友最終也沒有放棄她。
卻說這時,張達因趙清漪未訂婚,王冬明不帶他發大財,心中鬱悶不解,就不捨得女兒復讀的成本。
想想趙清漪,生氣的同時,不禁就怨女兒讀高中比她多花了多少錢,現在還想復讀,考不上又是誤人誤己。
張曉氣性上來就去省城打工了,改了今年復讀的路。
王冬明因為搞不到自己心中的女神,也有灰心鬱氣,人都走了,生活只有繼續。他可不是情聖,女人不是他的,他當然不會再去趙家熱絡了。畢竟「無絲純潔的愛」存在於偶像劇,王冬明沒有偶像劇男二的靈魂高度——正常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