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算命小能手

  昭華長公主的夫家姓謝,她的夫君的兄長是宣平侯,她的夫君倒不是侯爺。但昭華長公主倒是喜歡她夫君的文雅,文雅不失風度,就是性子弱了一些,這樣也好,昭華長公主也能製得住。


  張老夫人說要賈惜春舊衣服的人,就是昭華長公主的妯娌,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年前生了一個女兒,但是女兒早產,身子骨弱。宣平侯夫人便想著讓女兒穿穿賈惜春的舊衣服,興許管用呢。


  只是張老夫人沒有給,又說到了百家衣。宣平侯哪裡敢讓柔弱的女兒穿百家衣,百家衣那是民間的說法,那麼多家的布做成的衣服,指不定帶有什麼骯髒的東西,這讓她如何放心。


  與其想著百家衣,倒不如想著賈惜春這個佛女的舊衣服。


  這一天,宣平侯夫人又跟昭華長公主說到這一點,她沒有要到,便想著昭華長公主能不能幫襯一二。


  「只怕不大好。」昭華長公主見過小侄女,柔柔弱弱的,才出生幾個月,就時常請御醫來府里。


  尋常人哪裡能隨意請御醫過來,也就他們府這麼一直請著了。


  「穿別人的舊衣裳不好,給舊衣裳的人也覺得不好。」宣平侯夫人哪裡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都是有臉面的人,只怕到時候有人詬病,「可見著孩子那麼弱,我就怕啊。」


  宣平侯夫人紅著眼睛,女兒那麼小,那麼弱。


  雖然她有兒子,在侯府也立得住,可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女兒。


  她這一次之所以早產,就是因為她夫君的妾室折騰的。尋常的妾室也好處理,關鍵是那一個妾室是宣平侯的表妹。


  這表哥表妹的最不好處理,宣平侯夫人沒少在那位侍妾身上吃虧,卻也沒辦法。不是她撐不起來,而是她夫君原本要跟他表妹成婚的,可是那位表妹家道中落,宣平侯老夫人便不想兒子娶了低身份的人,就讓那位表妹當了姨娘,讓兒子領取他人。


  宣平侯夫人年少時愛慕宣平侯,哪裡會去想那麼多,嫁過來之後,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好處理。


  「嫂子。」昭華長公主無奈,「不是我要說你們的不是,你們這一房那麼多事情,暗中有多少齷齪事情。若是你要了泰安的舊衣服,小侄女身體又沒好起來,到時候要怪誰?」


  昭華長公主看得明白,宣平侯夫人雖然出生不錯,也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可是她這個嫂子還真鬥不過宣平侯的那位寵妾。否則,也就不可能任由那位寵妾那麼做了那麼多齷齪事情。


  那位表妹寵妾倒也聰明,表面該尊敬宣平侯夫人的時候就尊敬,私底下卻又是另外一幅模樣。這種讓人尋不著錯處的妾室,才是最難對付的妾室。


  想來張老夫人那邊便也是怕宣平侯這邊出事,才不想給泰安的舊衣服。


  要昭華長公主說,宣平侯夫人就不應該想著要什麼舊衣服,而是想著請人醫治小侄女。


  「不如這樣,把孩子抱過去,讓泰安郡主瞧瞧?」宣平侯夫人不想一直等下去,按照御醫的說法,只怕女兒的身體沒有那麼容易好。


  「泰安還那麼小,你也別抱太大希望。」昭華公主沒有阻止宣平侯夫人,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等宣平侯夫人出去后,昭華長公主的兒子謝長雲便走了進來。


  謝長雲不過七八歲,卻已經很有氣勢,平日除了讀書外,還時常練武。小小年紀,卻顯得有些清冷。


  「又給出主意?」謝長雲走到昭華長公主面前。


  別看他年紀小,但他既不喜歡大房的那些破事,相比而言,他更喜歡父母。他的父親沒有妾室,跟母親的關係極為要好。


  謝長雲曾經看到有女子意圖勾搭他父親,他父親嚇得跑得老遠,還念叨著色即是空,不能被長公主打斷腿。


  別看他父親好像很怕長公主,人人都說他父親懼內,可是謝長雲卻覺得這樣很好。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室,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這才是真正的幸福。


  「怎麼,小小年紀又冷著一張臉。」昭華長公主心想自己和駙馬都不是清冷之人,可是這個兒子就顯得很清冷,「上次還想帶你去見見泰安的,就是你這張冷臉,怕你嚇著人,不敢帶你去。」


  昭華長公主就怕賈惜春被謝長雲嚇哭了,謝長雲還站在那裡冷冷地道:哭什麼,煩!

  謝長雲曾經就嚇哭過孩子過,明明謝長雲自己就是一個小孩子。


  「好看嗎?」謝長雲問。


  「好看,好看。」昭華長公主笑道,「你比她大那麼多歲,不然,讓你舅父給你們賜婚。」


  「不大。」謝長雲算了算,男人大個五六歲不算大,皺了皺眉頭,「不能隨便賜婚。」


  「得你喜歡,是不是?」昭華長公主如何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年紀這麼小,想什麼媳婦。」


  兒子總是一臉不屑大房,也不喜歡大房的那些妾室通房的。兒子就是羨慕她跟她夫君的感情吧,昭華長公主也樂得如此,男人確實可以三妻四妾,可是男人擁有那麼多女人,不見得就幸福。


  「您說的。」謝長雲黑線,明明不是自己先開口說的。他的母親就是這麼喜歡逗他,真拿她沒辦法。


  「不逗你了。」昭華長公主見著半大的孩子冷著一張臉說這些話,就覺得有趣,可是逗的次數多了,兒子的臉就更冷,一點趣都沒有。


  兩日後,宣平侯夫人就抱著女兒去威烈將軍府了。她思考了兩天,覺得還是得試一試,若是無法,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當張老夫人見著宣平侯夫人抱著女兒過來時,臉色也說不上好看。


  張老夫人也是生了孩子的人,能了解宣平侯夫人對女兒的關心,可是對方抱著孩子來找賈惜春,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這是頭一回有人抱著體弱多病的孩子上門,那以後呢?

  賈惜春還那麼小啊,張老夫人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天幫別人做事。


  「惜春不過周歲,還沒開始識字,不懂醫術。」張老夫人把話說在前頭,別怪她心冷,涉及自己的女兒,她能讓宣平侯夫人抱著帶有病氣的孩子見自己的女兒,這已經實屬不錯了。


  要是換成旁人,只怕擔心自己的孩子被人過了病氣,哪裡願意讓帶病的孩子瞧的。


  因此,張老夫人內心極為不舒坦,也沒在那裡裝模作樣。


  宣平侯夫人自然感覺出張老夫人的不喜,可是她實在無法,宮裡的御醫都沒有什麼辦法,她又不想女兒一直吊著葯,這才想著泰安郡主的能耐。


  「不管結果如何都好。」宣平侯夫人眼睛微紅,「都怪不得泰安郡主。」


  就算女兒真的出事,她要遷怒也是遷怒後院的那些侍妾,如何能遷怒到泰安郡主的身上。


  宣平侯夫人明白這一點,上門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也得明白一些事情,別到時候把錯都怪到無辜的人的頭上。


  等宣平侯夫人把孩子抱到賈惜春的面前時,張老夫人走到賈惜春的面前,到底不敢讓宣平侯夫人靠得太近。


  「看見那個小孩子了嗎?」張老夫人柔和地跟賈惜春道,「她病了。」


  賈惜春抬頭,還讓不讓人抱著小腳丫子了。她剛剛走了好一會兒,正打算揉揉小腳丫子,一會兒再繼續聯繫走路呢。


  「阿彌陀佛。」賈惜春道,她都看不到那個小孩子的臉,那夫人抱得那麼高,小孩子又包裹得那麼厚。


  「郡主能救救她嗎?」沒等張老夫人說話,宣平侯夫人急忙開口。


  「活著呀。」賈惜春歪著小腦袋。


  「是,她還活著。」宣平侯夫人道,「可是她病了。」


  賈惜春迷茫地看著宣平侯夫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她病了。」宣平侯夫人又嘀咕一句。


  她病了,我有葯?賈惜春才不可能那麼回答,自己才多大啊,難道要她把佛珠放在嬰兒面前,讓嬰兒病好?


  然後,等那些人都跑到她面前要她治病?

  賈惜春不是大夫,不可能總跟大夫搶飯碗,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吃飽飽。」


  那孩子能活著,死不了,不用她治療,等到日後,那孩子再多調養調養就是了。


  上天要那孩子活著,哪怕那孩子再多病,都會活著,要是上天不想讓那孩子活著,那孩子就能有花樣死法。


  「剛剛不是吃了肉羹了嗎?」張老夫人特意交代除非的人,把肉剁得碎一點,再拿去蒸的,她喂賈惜春的時候還特別小心,就怕肉太大塊了,讓女兒噎著。


  她平日也有交代那些喂賈惜春的人,一定得注意。這年頭,還真有小孩子被噎死的。


  「等,吃。」賈惜春又指著小肚子,「沒了。」


  看,她的小肚子下去了,要消化了,很快又能繼續吃了。不怕吃成一個小胖球,小孩子,就要多吃噠。


  宣平侯夫人抱著孩子看著賈惜春,心想雖然泰安郡主沒治療孩子,可是泰安郡主說了一句『她還活著』,這說明女兒還能繼續活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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