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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貧僧要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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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夫人極為照顧賈惜春,不捨得自家女兒受一點苦。


  因著皇帝來一趟寧國府, 大雪就聽了。便有人想賈惜春是有些能耐的,有一些貴夫人就想過來瞧一瞧賈惜春, 興許賈惜春能讓她們早一點懷孕生子呢。


  張老夫人一開始還有見那些人,得知那些人竟然是帶有目的來瞧賈惜春的, 便拒絕了。這種事情又沒有那麼好處理,與其想著讓賈惜春幫助她們懷孕, 倒不如看看屋裡乾淨不幹凈, 別喝了帶了異物的食物。


  只要後院有多個女人, 後院就不可能缺少爭鬥,偷偷下丨葯, 讓人不能懷孕, 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算身體沒有問題, 這孩子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因此,張老夫人沒有讓這些人多看賈惜春。省得要是她們沒有達到目的,還說賈惜春的不是。


  尤氏嫁給賈珍多年, 還沒有懷上身孕, 聽聞賈惜春有很大的能耐,那些貴夫人還想找賈惜春。尤氏便想著她算是賈惜春的嫂子,賈惜春要讓人懷孕, 也是讓她啊。


  只不過尤氏不敢跟張老夫人這麼說, 只能在張老夫人沒在的時候, 再在賈惜春的面前說。


  這一日,賈惜春正在屋內玩耍,尤氏便端著蛋羹過來了。


  尤氏沒有直接喂賈惜春蛋羹,而是先問,「惜春,想不想要一個小侄子呀?」


  她有些緊張,怕張老夫人很快就過來。尤氏是繼室,不是原配,而賈珍又嫡子賈蓉,她要是再生孩子了,只怕他們都認為她會對賈蓉不好。


  可一個女人要是沒有孩子,等老了之後,她該怎麼辦,賈蓉到底不是她的親生子。尤氏自然也想生一個孩子,她的身份本身就不高,要是再沒孩子,她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賈惜春聽到尤氏的話,瞬間就明白了,尤氏想要一個孩子。


  「不。」賈惜春搖頭,「不能吃。」


  尤家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尤二姐和尤三姐都不是省油的燈。能讓賈璉賈蓉他們想要的女人,怎麼可能簡單,她們也是有本事的,哪怕尤家女吞金自殺,那也不代表尤家女就沒本事。


  能當上人的外室,還鬧上家門的,怎麼可能簡單。若是尤氏有了孩子,只怕他們仗著尤氏有了寧國府的血脈,更能作了。那樣一來,對尤氏對寧國府都沒好處。


  尤氏或許可憐,可在尤氏嫁給賈珍做繼室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以尤氏的身份,嫁給賈珍是高嫁了,太過高嫁,就意味著不平等,就意味著犧牲。哪怕賈蓉現在已經挺大了,尤氏確實可以有她自己的孩子,可就怕尤氏生了孩子,反而更被拖累。


  所以尤氏還是順其自然,若是上天讓她懷孕,那就懷孕。賈惜春不打算插手,要是她插手了,尤氏跟尤氏的孩子就跟她有因果關係了,若是日後那孩子不好,她還得被連累。


  在極有可能賠功德的情況下,賈惜春不可能插手。就當她是個自私無情的人好了,要是每個佛修都隨隨便便幫人家懷孕,那他們還能不能好好修鍊了。


  她賈惜春是佛修,又不是聖母白蓮花。


  「聽不懂嗎?」尤氏失望。


  謝嬤嬤瞧見尤氏把蛋羹放在旁邊,卻問賈惜春那些話。謝嬤嬤便不大高興,尤氏這是在威脅泰安郡主嗎?要是想要小侄子,才能吃到蛋羹嗎?


  謝嬤嬤是宮裡來的嬤嬤,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自然看出了尤氏的想法。


  「郡主之前吃了不少東西,現在得消消食。」當尤氏端過蛋羹要喂賈惜春的時候,謝嬤嬤開口。


  即便尤氏在寧國府地位低微,謝嬤嬤也不同情尤氏,不能讓尤氏開這個頭,否則那些人有樣學樣,尤氏以後難免也會繼續這樣做。倒不如一開始就杜絕,不能讓這些人拿著一個普通的食物就來誘惑泰安郡主。


  尤氏不是傻子,她剛剛端著蛋羹來的時候,謝嬤嬤沒有說話。當她說了那些話后,謝嬤嬤才開口,分明就是不想讓她喂賈惜春。


  「正好蛋羹也有些涼了。」尤氏內心酸澀,她連一個嬤嬤都不如,「也不適合小孩子吃。」


  於是尤氏又端著蛋羹走了,賈惜春沒有說話,尤氏要走就走。在這個封建社會,又有幾個女子過得真正舒心的,尤氏嫁進寧國府,享受寧國府帶來的富貴,也得受一些內心上的痛苦。


  當張老夫人得知尤氏來看賈惜春,又從謝嬤嬤那裡得知尤氏說的話。她心裡也不是滋味,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賈珍就不是個好的,賈蓉又不是尤氏的孩子,尤氏想要孩子,那也正常。


  若是賈惜春不是自己的親閨女,張老夫人便也不管尤氏的所作所為,只是賈惜春是她的親閨女,張老夫人不可能允許別人把賈惜春當成許願樹。


  女兒之前讓雪停,就已經睡了兩天兩夜,要不是女兒還有呼吸,她都以為女兒不行了。張老夫人便也知道,女兒做那些事情也要付出代價,別看賈惜春只是睡了兩天兩夜,大夫也沒說傷到哪兒了,可是有些傷是看不見的。


  張老夫人不允許別人傷到賈惜春,兒子、孫子不行,兒媳婦也不行。


  「不準隨便幫他們,知道嗎?」張老夫人看著坐在床榻上玩耍的賈惜春,這孩子怎麼還是那麼喜歡玩腳丫子,腳丫子就有那麼好玩嗎?

  賈惜春看著小腳丫子,聽說胖胖的小孩子,手臂就跟胖胖的蓮藕似的,她洗澡的時候就有看,還咬了呢。也幸好她現在的牙齒傷不到她自己,她也沒傻到用力咬。


  小孩子都喜歡玩腳丫子,一定是因為小腳丫子那麼白,跟其他東西不一樣,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


  賈惜春每天都在探索小孩子的不同,比如她現在的頭髮那麼細,綁都不好綁,看上去還不是很多,這麼細的頭髮,以後是怎麼長丨粗的,現在的頭髮也不夠黑。


  「吃。」賈惜春抬頭看看張老夫人,把胖胖的小手指塞到嘴裡。


  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就跟白白嫩嫩的嫩芽似的,就跟那些嫩茶葉似的。


  「一會兒就有蛋羹吃。」張老夫人伸手拿下賈惜春的手,瞧瞧女兒,分明就還是一個小孩子,哪裡懂得那麼多東西。哪怕女兒偶爾厲害一些,那也只是一個軟軟糯糯的小糰子,張老夫人拍拍賈惜春的小手,「臟不臟啊。」


  「臟。」小胖手的味道一點都不好,有點鹹鹹的,味道怪怪的,賈惜春表示小胖手一點都不好吃。


  只是她根本就不記得前世的小時候是什麼過的,現在難得變成一個小孩子,她就要做一個小嬰兒該做的事情,反正又沒有人知道她是成人的靈魂。就算有人知道,她還能說自己勇於犧牲自己,探索小孩子的世界。


  賈惜春又把另一隻手的手指塞進嘴裡,好像都是鹹鹹的,都沒有甜甜的。


  小孩子把小手指塞進嘴巴里,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奶不好喝?還是因為天天都吃相同的東西?她才不管這些呢,只覺得小胖手很可愛,她今天也非常努力地做一個正常的嬰兒呢。


  「知道髒了,還往嘴裡塞。」張老夫人無奈,「小手都抱過腳丫子了,還塞。」


  「腳,不臟。」賈惜春表示她沒有赤腳走到地上,她的手不見得就比小腳丫子乾淨。


  「手就髒了,腳就不髒了?」張老夫人好笑的道,「是因為小手指有口水嗎?」


  賈惜春張著嘴看著張老夫人,被逗了呢。


  她乾脆伸手,把沾了口水的小手指往張老夫人身上抹,多抹幾下,就不髒了。


  「好了,給你擦擦,擦擦就不髒了。」張老夫人拿出帕子,給賈惜春插手。


  張老夫人逗了賈惜春一會兒,又給賈惜春餵了蛋羹,隨後哄著女兒睡著之後,才去找尤氏。


  尤氏聽到丫鬟說張老夫人來了,心一緊,只怕自己做的事情讓張老夫人知道了。


  「你嫁進府里也幾年了,也該懂得府上的規矩。」張老夫人直接坐下,看著站在那兒戰戰兢兢的尤氏,嘆了一聲氣。她當初之所以選擇出身不高的尤氏當兒子的填房,那是因為兒子有嫡子賈蓉,要是娶一個身份高一點的填房,只怕壓不住,要是填房對賈蓉不好,他們因為無法。


  所以讓兒子娶一個身份低一點的填房也好,也能讓賈蓉平安長大,府里也沒有那麼多爭端。


  「若想懷孩子,便別去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葯。」張老夫人知道尤家給尤氏找的那些偏方,那些偏方不見得就好。是葯三分毒,吃多了,反而對身體不好,「惜春只是一個小孩子,別想著她有多大的福氣,這福氣也經不起消耗的。」


  「是。」尤氏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張老夫人不高興。


  張老夫人見尤氏如此膽怯,便也不多說了,只希望尤氏怕她,便也不在賈惜春面前說那些話。做母親的,就沒人願意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哪怕是兒媳婦也不行。


  說難聽點,即使兒媳婦嫁入家裡,但在親生兒女面前,也只能算外人。不只是張老夫人一個人怎麼想,不管是哪個朝代,多的人是這麼想的。


  尤氏便跟外頭的那些人想的一樣,想著賈惜春是個有能力的人。與其讓賈惜春幫著外人,倒不如多幫幫她。尤氏不想當一個沒有孩子的繼室,沒有孩子的話,她在府里也站不穩腳跟。


  因為遲遲懷不上孩子,尤氏沒少吃偏方,想著吃些偏方,興許就能懷上了。偏偏她一直都懷不上,如今,張老夫人都那麼說了,她也不能再吃那些偏方。


  尤氏有些嫉妒張老夫人,自己沒有懷上孩子,婆婆卻老蚌懷珠,還生下賈惜春這麼能耐的女兒。要是賈惜春是自己生的該有多好,有一個郡主女兒,即便不是兒子,她在府上的地位也不一樣。


  可她沒有任何辦法,賈惜春終究不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賈惜春是她的小姑子,不是女兒。


  張老夫人不知道尤氏的這些想法,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笑而過。


  傍晚,賈蓉鼻青臉腫地回到家裡,他又挨打了。


  賈珍瞧見兒子被打得那麼慘,也沒有絲毫辦法。兒子去的是巡防營,還是皇帝讓去的,那些人都敢這麼打賈蓉,那麼自己也沒辦法為兒子討回公道。再者,人家還能說是賈蓉的錯。


  「蓉哥兒。」賈珍不忍看賈蓉的臉,「明天還要去嗎?」


  「要去。」賈蓉都快哭了,即使被打得這麼慘,他還過去。


  那些人簡直不是人,總喜歡打他的臉,還說打人打臉才有意義。這也算幫他阻攔了爛桃花,讓他能更清楚地看明白那些女人。還說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在外曬太陽操練,不能當一個小白臉,他的臉太白了,不像是巡防營的人。


  賈蓉無奈,那些人打他也是尋著他的錯處的,比如他操練時動作不規範,打!再比如,他應長官聲音不夠大,打!反正那些人就能抓著他各種各樣的錯處,一個個還都喜歡打臉。


  幾乎每天都要挨打,賈蓉心裡苦。


  「上點葯,明天繼續吧。」賈珍只能這麼說,即便他只有這麼一個嫡子,「要不,你去你祖母那邊看看?」


  「祖母昨兒讓人給我上藥了,還備著大夫。」賈蓉回答,當他沒有去過嗎?他就是去了,才越發絕望,祖母就是要讓他在巡防營多鍛煉鍛煉,說是讓他成為一個能撐起府里的好男兒。


  「看,你祖母對你真好。」賈珍感慨,「有大夫在,你也破不了相。」


  賈蓉聽賈珍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就是他的父親。父親只會說空話,不做其他事情。


  「不說了,我今兒答應了小美人要過去陪她。」賈珍不忍再去看賈蓉的臉,轉頭去跟他的小情人玩耍去了。


  自己竟然連父親的一個姨娘都不如……賈蓉有些憂傷。


  張老夫人得知賈蓉回來后,便讓人去叫賈蓉過來吃飯。等見著鼻青臉腫的賈蓉時,左右看看,沒有破皮,那就破不了相。


  「過段時間,晒黑了,他們也就不朝你的臉打了。」張老夫人心裡有其他的想法,賈蓉到底是寧國府的人,又皇帝開口讓賈蓉去的,巡防營的人卻這麼打賈蓉,這說明他們可能被人授意了。


  授意巡防營的人教訓賈蓉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皇帝本人。


  賈蓉跟他父親賈珍差不多,不是一個好的,要是自己這個老婆子沒在,只怕這個府里已經烏煙瘴氣了。但是即便她活著,賈珍後院還是有好幾個女子,賈珍成天就跟那些女人廝混,而賈蓉還沒成親,卻也跟好幾個丫鬟發生關係了。


  張老夫人心裡都清楚,賈珍和賈蓉的荒唐行為瞞不過她。皇帝讓人教訓賈蓉,也是想賈蓉學好,不想惜春擁有那麼糟糕的家人。


  這也說明皇帝沒打算對付寧國府,在當今皇帝登基之後,賈敬總是夜裡驚醒,也沒心思去教育兒孫,還縱然賈珍和賈蓉。張老夫人便明白了,賈敬已經沒有辦法了,寧國府很快就要走到盡頭。


  如今,因為賈惜春的出生,皇帝沒打算對付寧國府了,自然得讓人撐起這個府里。


  張老夫人忽然想到賈敬沒在府里,就算賈敬在府里,賈敬也不是寧國公。這寧國府的牌匾也不適合繼續掛著,而榮國府那邊還能繼續掛著,那是因為賈老夫人還活著,賈老夫人本身是國公夫人。


  「快過年了,府上的牌匾也該換一換了。」張老夫人開口,「不是國公府,就不要再掛著寧國府的牌匾。」


  賈蓉正艱難地吃飯,吃一口,他就覺得臉疼,突然聽到張老夫人說這話,不大明白,「原本就掛著的。」


  「你父親傻,你也傻嗎?」張老夫人道,「也對,你才去巡防營幾天,讓他們多打打你,也就好了。」


  「水。」賈惜春正好就在旁邊,聽到張老夫人的話,便道,「腦子,水。」


  把腦子裡面進的水打掉就好了,把水打掉了,也許就能聰明一點。賈惜春表示寧國府上的人,就沒有幾個是聰明的。


  「小姑姑渴了嗎?」賈蓉轉頭看向賈惜春。


  「你。」賈惜春伸出小胖手指著賈蓉。


  賈蓉見賈惜春指著他,以為賈惜春讓他倒水給她喝,結果他還沒倒水,就聽到賈惜春接下來的話。


  「腦子,水。」賈惜春道。


  「你小姑姑說你腦子進水。」張老夫人聽明白女兒講什麼話了,女兒除了『阿彌陀佛』幾個字講得很順口之外,其他字就有些艱難,沒有那麼順,「把你腦子裡進的水打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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