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打起來了
此為防盜章,購買40%即可, 否則48小時后~ 洗三這一天, 賈老夫人、王夫人和邢夫人都過來了。來參加洗三宴的還有一些其他的權貴, 因為賈惜春出生時發生異象,又跟佛門有關,且皇帝還封了賈惜春為泰安郡主, 那些人自是逮著好聽的話說。
王夫人聽到那些人那麼誇讚賈惜春, 心裡不是滋味,她的賈寶玉洗三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多誇讚。這一個個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 說得那麼動聽。
「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邢夫人也說了一句好話。
邢夫人是賈赦填房,平日話比較少, 那都是因為她在府里地位比較低, 她又沒有掌管中饋, 說了話,也沒有幾個人聽的。如今, 她瞧見出生時帶異象的賈惜春, 便想著賈惜春被封了泰安郡主, 而同樣出生帶異象的賈寶玉卻沒有封賞。
王夫人不是很得意么, 還掌管著中饋。邢夫人就是要說賈惜春的好,她說賈惜春好, 王夫人又不能不說賈惜春不好,別看賈惜春還是一個女嬰, 可是這個女嬰卻在皇帝面前掛了名的, 得了封賞的。
因此, 王夫人必定不敢在外面說賈惜春的不是,邢夫人故意這麼說,就是要膈應王夫人。她可都知道的,賈惜春出生之前,王夫人還想著這邊的大嫂子身子骨不好,就算勉強生下孩子,只怕大嫂子自己也沒了,不是人人都能跟王夫人那樣順利生下老來子的。
可大嫂子懷賈惜春的年紀比王夫人還大,這有什麼好比的。
邢夫人心想著,看王夫人還怎麼得意,賈寶玉銜玉而生又如何,還不是被寧國府的一個女嬰給壓了下去。
「是不錯。」王夫人心裡不舒服,卻還是道,「我兒寶玉跟惜春也算有緣的,日後也可以過去我們那邊玩玩,讓他這個哥哥多帶帶妹妹。」
王夫人的話一出,那些心裡有數的貴夫人瞧著王夫人的眼神就不大對了。榮國府的人可都非常寵著賈寶玉,這是讓泰安郡主去當賈寶玉的陪玩嗎?
再者,賈寶玉跟賈惜春雖然算是兄妹,可關係也遠了,哪裡好總是一塊兒玩耍的。而榮國府的那些姑娘,除了賈元春外,都是庶出的,讓賈惜春這個嫡出的過去,也不大合適。
只不過這些人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笑一笑。
襁褓里的賈惜春睜開眼睛觀察這些人,只不過因為她被朱嬤嬤抱著,看到的人也少。她聽到王夫人的話后,心想自己跟賈寶玉可沒有什麼緣分。
洗三宴時發生一點小插曲之後,又接著進行。賈惜春不吵不鬧,倒是十分配合。她現在年紀小,身體小,大家又都是這麼過來的,不過就是光著身子,小屁孩沒有什麼好看的,她也沒有必要擔心被人看了去,會不會丟臉。
一旁的尤氏原本還擔心賈惜春哭鬧,她是繼室,本身又沒有什麼口才,只怕落得不好。賈惜春那麼乖巧,她便鬆了一口氣。
等洗三結束后,尤氏便讓朱嬤嬤抱賈惜春回去,畢竟賈惜春是泰安郡主,她生怕自己一時沒注意,讓賈惜春出事。
朱嬤嬤抱著賈惜春到張老夫人面前時,便把王夫人說的話說給張老夫人聽。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寶玉是銜玉而生的。」張老夫人可不管賈寶玉是銜玉而生,還是出生時有其他的異象。她都不可能讓賈惜春多去找賈寶玉,榮國府的人那麼寵著賈寶玉,賈寶玉抓周的時候抓的還是胭脂水粉,這才三四歲就已經十分調皮搗蛋了。
就那麼一個小霸王,張老夫人哪裡敢讓女兒去找賈寶玉玩,只怕到了榮國府,就是她女兒陪著賈寶玉玩了。
「皇上封了姑娘,卻沒有封那位,心裡不舒坦吧。」朱嬤嬤看得清,后宅的女人就喜歡嘴上說好話,實則心裡憋著壞。
「她舒坦不舒坦,可不關我們的事。」張老夫人年紀比王夫人大不少,也知道王夫人在榮國府里勢力有多大。她平日就不喜歡跟王夫人她們接觸,說不到一塊兒去。
張老夫人的娘家今天也來了,之前因為廢太子的事情,兩家的關係就疏遠了。若不是因為皇帝封了賈惜春為泰安郡主,只怕張家人也不可能過來。
這也不能怪張家人無情,在親情和性命之間,大多數人都選擇性命,何況張家人還不是一個人。張老夫人的家人不可能因為她一個外嫁女,就拖累家裡,於是他們才少過來。
如今,皇帝封了賈惜春為泰安郡主,基本上就可以說明只要寧國府不再犯錯,就不會有大問題。
張家人也來看張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又留了東西給泰安郡主,這才走的。
雖然張家人沒有久待,但張老夫人已經極高興。
「日後啊,我就守著我們的小惜春了。」張老夫人抱過賈惜春,兒子已經長大,品性是改不了了,而孫子又跟秦可卿定親,這讓她如何教導。她之前身子骨不好,也不好做什麼,現在身子骨好些了,只希望有她在家中,兒子和孫子能收斂一些。
張老夫人心裡清楚,之前沒管好,現在就更加不好管了,她不是她的夫君,只是一名后宅婦人,管不了那麼多。她只期望能好好地養大女兒,看著女兒出嫁。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是八個月。
張老夫人帶著賈惜春,跟她娘家大嫂景安侯夫人在院子里說話。大冬天的,坐在外面晒晒太陽,也暖和一些,倒不好一直都待在屋裡。
「今兒冬天太冷了。」景安侯夫人嘆息,「前兒又下了一場大雪,城西那邊有幾戶人家的屋子都被大雪壓垮了,還死了人。」
聽到景安侯夫人說的話,賈惜春奶聲奶氣地說出了第一句話,「阿彌陀佛。」
景安侯夫人原本以為是張老夫人說的,可一想又覺得不對,聲音不對。張老夫人也發現異常了,轉頭看向在旁邊玩耍的賈惜春。
賈惜春坐在鋪著厚厚的毯子的竹榻子上,這是張老夫人為了讓賈惜春在外面曬太陽,特意讓人準備的。
這一會兒,張老夫人看賈惜春在那裡玩耍,又沒看她們,她便看向景安侯夫人,「可是我聽錯了?」
張老夫人等人根本就沒有教賈惜春這麼長的話,頂多就是叫賈惜春叫『娘』,然而,賈惜春的第一句話確實『阿彌陀佛』,還說得那麼流利。
張老夫人和景安侯夫人都愣了,她們是不是聽錯了。
賈惜春說完那句話后,就自己個兒在那裡玩耍,也不去管其他人有沒有受到驚嚇。
「惜春。」景安侯夫人起身走到賈惜春的旁邊,故意道,「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賈惜春跟著說了一句。
「小侄女倒是個有佛性的,聽說有人死了,就來這麼一句。」景安侯夫人忽然想到她們著實不應該在賈惜春面前說這些,可賈惜春那麼小,怎麼可能懂得死不死的。
賈惜春的身邊還有宮裡的謝嬤嬤,謝嬤嬤一直貼身照顧賈惜春。她也聽到了賈惜春說的話,她一直跟著賈惜春,自然知道張老夫人她們教導賈惜春說『阿彌陀佛』。就算張老夫人他們真的教了,可是賈惜春的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一下子記得這麼長的詞語,又怎麼可能說得那麼流利。
他們哪裡知道賈惜春就是下意識說了一句,賈惜春特別喜歡做有功德的善事,特別是那種容易解決的又有功德的善事。她還喜歡跟那些人說『阿彌陀佛』,畢竟她是佛修嘛。
賈惜春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她現在想去賺取功德也難。阿彌陀佛,這一次的功德成了別人的。
這幾天下的雪那麼大,只怕還會有人家出事。就算她現在神魂勉強能跟身體同步,卻也長時間維持著,至少得等她兩三歲的時候,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可惜。」賈惜春感嘆著,又說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她的功德。
「這是聽得懂我們說的話?」景安侯夫人看向張老夫人,又看向謝嬤嬤。
景安侯夫人知道就算自己沒有說這一句話,只怕謝嬤嬤心裡也有疑惑,倒不如直接說了出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沒有懷疑。
「興許只是隨口說說。」張老夫人能說什麼呢,她也不懂得啊。平日也沒見閨女多大的能耐,頂多就是見閨女玩佛珠,閨女以前也是啊啊啊的不知道再說什麼,他們還開玩笑說她那麼小就懂得撥弄佛珠念經了。
當天,謝嬤嬤就讓人稟告皇帝,說泰安郡主說話了,兩句『阿彌陀佛』,一句『可惜』。
皇帝琢磨著賈惜春戴著佛珠降生人世,明空大師又說賈惜春是個好的。賈惜春在景安侯夫人說大雪壓倒房屋死了人,才說的『阿彌陀佛』,難道這一件事情會很嚴重?
於是皇帝下旨讓人注意掃雪,還有在城外建臨時安置點,以對突發情況。
而當王夫人得知賈惜春一開口就說『阿彌陀佛』,便笑著跟周瑞家的說,「這一位怕是要出家的,即使是郡主,又如何。」
「對,很忙。」張老夫人道,「所以啊,不能經常見到他。」
「嗯。」賈惜春點點頭,「臭臭。」
「是說你爹身上的氣味嗎?」張老夫人好笑地道,「你爹經常煉丹,也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去煉丹了,總帶有一些藥味。要是我們的惜春不聽話,生病了,就得喝氣味不好聞的葯喲。」
「哼。」賈惜春輕哼一聲,「不要,假的。」
「什麼假的,你爹不是假的。」張老夫人感嘆,「只是沒在家裡待著而已。」
假丹藥,假爹!賈敬一直待在山上,基本不回家,也不管家裡的事情,這樣的爹拿來做什麼,賈惜春可不認為賈敬有什麼好的。或許賈敬認為他待在山上就能保護好家人,可也不想想,就賈珍、賈蓉原本的好色性格,怎麼可能過得好,只會自取滅亡。
興許賈敬還認為賈珍、賈蓉好色一點,沒有大才幹,才不讓人注意,才能保全性命吧。可是這真的就好了嗎?賈惜春才不認為好,那樣活著,後代也不好,相當於一個家都毀了,還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假的!」賈惜春堅定地道。
「假的也是爹。」張老夫人懶得解釋了。
「……」親娘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反駁,賈惜春表示小孩子不知道那麼多,假的也是爹,那就是爹吧。她想說的是丹藥是假的,可是她還小呀,誰信她的話呢。
聽說古代好多皇帝喜歡丹藥,最後還死於重金屬中毒。
賈惜春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告訴他們怎麼煉丹,煉製藥丸,別傻傻地吃丹藥。重金屬丹藥都是要人命的,根本就不能長生。
回到家裡后,張老夫人就待著賈惜春,準備讓賈惜春回去睡一覺。馬車比較顛簸,不好睡覺,賈惜春睡了一會兒就醒了,這一會兒倒是真的困了。
她們回府的時候,正好遇見尤大娘。尤大娘近來時常到威烈將軍府,幫襯尤氏辦好賈蓉的婚事。
「夫人。」尤大娘沒叫張老夫人親家,她明白自己是尤氏的繼母,且尤家本就不如賈家,尤氏又是繼室。尤大娘懂得放低身段,「郡主。」
「這一段時間多虧親家幫忙了。」張老夫人轉頭吩咐朱嬤嬤,「給親家拿兩匹上等的緞子,就當蓉哥兒孝敬親家的。」
「那是我應當做的。」尤大娘笑道,並沒有推拒,「我就做了這點事情,還得了兩匹上等的緞子,那是我賺了。」
「一番心意而已。」張老夫人對於尤大娘上府里,沒有不高興。雖然尤大娘會從府中拿些東西,占點便宜,但也沒有太過分,尤家又是孤女寡母的,張老夫人也就不去說什麼。
在張老夫人的眼裡,尤大娘是一個有本事女子,一個寡婦能帶著兩個女兒出嫁,這在現在的社會極為難得。尤大娘還能讓尤氏顧著她,更是難得,這樣的女人絕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
至於尤大娘的行為如何被外人詬病,張老夫人不去管,張老夫人自己有夫君就跟沒有夫君似的,她這樣的生活就已經很艱難了,就不要去說尤大娘了。因此,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女人,張老夫人不多說,也會給尤大娘一點甜頭。
「多謝夫人。」這也是尤大娘喜歡幫尤氏做事情的一個原因,張老夫人沒有嫌棄她,還會給一點東西。那麼她幹嘛不幫著尤氏做一點事情呢,尤氏好,自己也好。
等尤大娘走後,張老夫人讓謝嬤嬤帶著賈惜春去休息,而她則聽尤氏彙報賈蓉的婚事事宜。
張老夫人看了看宴客的單子,還有客人的名單,便知道這一場婚事很奢華,「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這麼奢華。」
「母親是說過,可是兒媳想著府上就蓉哥兒這麼一個嫡子,自然得辦得風光一些。」尤氏跟尤大娘說過,她覺得尤大娘分析的很有道理,便想著大辦,不能讓賈蓉的婚事太過低調。她也想張老夫人一定是要她辦得奢華一點,不能太省錢,認為張老夫人之前說的話,就是在敲打她。
張老夫人聽到尤氏的話,如何還不明白,只怕尤氏把她之前說的話當作是敲打。她不認為尤氏敢把她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尤氏只是怕她不高興。
「罷了,既然東西都訂了,這帖子也寫好了,就這樣吧。」張老夫人無奈,這時候也不好裁撤了,要是裁撤了,只怕尤氏就更加心驚膽戰。
做婆婆可沒有那麼好做,張老夫人不想做一個惡婆婆,賈珍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男兒,跟尤氏這樣也算十分搭了。
榮國府,賈寶玉已經跟著賈政讀書,只是賈寶玉從小就被寵著的,難免貪玩了一些。賈政見著賈寶玉不聽話,自然就想打一打,賈寶玉怕啊,就想去找賈老夫人,他找不了,就讓賈老夫人去找。
賈老夫人確實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只是她不是讓賈政不要打賈寶玉,而是道,「輕些打,少打幾下,可別讓他的身子骨跟珠哥兒那般。」
賈珠年紀輕輕就死了,這是賈老夫人心中的痛,更是賈政心中的痛。賈政本想著賈珠能科考上,也能彌補他未能考上科舉的遺憾,誰想到賈珠就那麼年輕就沒了。
好在他賈政還有一個兒子,賈政就想著讓賈寶玉好好讀書,見著賈寶玉不好好學習,總是亂動,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還要打啊?」賈寶玉睜大眼睛看著賈老夫人,「祖母,老祖宗,能不能不要打啊。」
現在的賈寶玉還只是一個調皮搗蛋的熊孩子,還不是日後的模樣。賈寶玉現在也沒有日後那麼怕賈政,但他依舊想著有賈老夫人在,他爹一定不敢打他。
「不聽話就得打。」賈老夫人早已經想過了,她還是不想養廢賈寶玉。既然隔壁的賈惜春更耀眼,那就讓那些人都盯著賈惜春,而賈寶玉這邊該低調的低調,該學的東西也得學起來,「你爹也是為你好,讓你讀書識字,你大哥讀書的時候,也沒少挨打。」
「不,不,不,我不讀了,不讀了。」賈寶玉一點都不想挨打,他也不懂得讀書有什麼好處,只想著要是被打了,一定很痛。
「打,當著我的面打!」賈老夫人對賈政道,「也別太輕咯。」
賈政本以為賈老夫人要護著賈寶玉,畢竟賈老夫人一直都那麼寵著賈寶玉,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要他打,弄得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
「打啊,讓你打,你就打。」賈老夫人道,「他是你兒子,他不聽話,你這個當父親的,就有權利打他。」
「老祖宗。」賈寶玉都要哭了,一心寵著他的老祖宗去哪裡了。
賈政沒有再停下,直接上前抓著賈寶玉就打手心,沒有過輕,也沒有太重,但賈寶玉的手心到底是紅了。賈政打了兩下,又看了一下賈老夫人,見賈老夫人沒有阻止,又狠狠地打了幾下。
「老祖宗,老祖宗。」賈寶玉的手心很痛,痛得都哭出來了,怎麼老祖宗還不阻止他父親。
賈老夫人沒有阻止,就在那裡看著,她不心疼嗎?心疼!
只是越心疼,她就越得看著,為了賈寶玉學好,為了賈寶玉的未來,那麼她就得看著,得忍著,不能一直寵著賈寶玉,過分寵溺,無異於捧殺。
賈老夫人到底心疼賈寶玉,希望賈寶玉有一個好的未來,否則她又如何會看著賈政打賈寶玉,讓賈寶玉明白,就算叫她這個老祖宗過來也沒用,該打的還是得打。
「哎喲喂,怎麼就打起來了?」王夫人姍姍來遲,她還想賈老夫人過來了,一定會阻止,卻沒想賈老夫人竟然站在那裡看著。王夫人忙上前阻止,把賈寶玉拉到身後,「寶玉還小呢。」
「他這個年齡不小了。」賈老夫人開口,「該啟蒙識字了,不能總待在後院跟丫鬟一塊兒玩耍。」
賈老夫人以前打算養廢賈寶玉,賈寶玉之所以在周歲抓了脂粉釵環跟她也有關係。如今,她想養好賈寶玉,自然就不能讓賈寶玉跟那些丫鬟總待在一處,過段時間,她還得讓賈寶玉搬到前院,一個男孩總待在後院像什麼話。
「可是……」
「慈母多敗兒。」賈老夫人打斷王夫人的話,「過段時間,隔壁府的蓉哥兒成親之後,就讓寶玉搬到前院,讓奶娘、小廝伺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