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薛寶釵的憂心
此為防盜章,購買40%即可, 否則48小時后~ 貴妃見到了賈元春眼底的傲氣, 這樣的女子只怕不適合嫁入江家。他們江家是書香門第, 貴妃也沒想娘家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娘家人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
若是賈元春嫁給娘家侄子,只怕賈元春到時候認為是自己這個貴妃阻斷她的前程。賈元春無疑是一個優秀的貴女,可這樣的貴女到底心氣高, 等賈元春真正接受現實時, 只要是要等賈元春經歷一番挫折之後。
因此, 貴妃即便認為賈元春很優秀, 最終還是沒有鬆口讓賈元春嫁給她娘家侄子。她的侄子在國子監讀書, 日後再參加科考, 不求多上進, 能有一官半職,安生生活便好。要是侄子跟賈元春成親, 只怕前面幾年得被賈元春嫌棄無用。
皇后見貴妃沒同意, 自然不可能下懿旨給貴妃的娘家侄子賜婚。最後,皇后選定的是禮部侍郎劉大人家的嫡子劉明。
後宮的妃嬪沒有幾個想要賈元春這樣的人嫁入娘家,皇后還聽聞又妃嬪說, 這榮國府的姑娘是要進宮伺候皇上的,別人可高攀不上。
諷刺意味十足,皇后嘆息, 幸好貴妃不是一個心眼小的人, 否則只怕要認為她這個皇後有別的意圖, 要侮辱貴妃呢。
「皇後娘娘,您也是為臣妾好,只是臣妾的娘家不適合而已。」貴妃親自到皇后的宮裡,她可不想因為這一件事情而惹皇后不高興,「臣妾無子無女,沒有其他的盼頭,就想娘家安穩度日。」
「本宮是知道你的。」皇后見貴妃親自過來,便也明白貴妃的心意,「是本宮思慮的不妥當。」
「好歹,她的親事是定下了。」貴妃沒有責怪皇后,「您也讓臣妾去調查了,若是沒查,便也應了。」
其實貴妃還真讓娘家人查過賈元春,一查后,就發現榮國府竟然想讓賈元春帶著一個丫鬟進宮當女官,真是沒有規矩。賈元春還沒有進宮,榮國府就已經開始打點,這讓江家人如何願意接受這樣的兒媳婦。
江家是書香門第之家,規矩不算多,但也不少。
哪怕賈元春跟賈惜春能扯得上關係,江夫人也不樂意兒子娶賈元春。榮國府就是一個大坑,且又沒有人能撐得住的,這樣的榮國府只怕會拖累他們,他們江家要的是安穩,而不是隨時給人解決麻煩。
興許榮國府也不用他們解決麻煩,只是他們難免憂心。
「查一查才好。」皇后笑著點頭,「我們常年住在宮裡,哪裡知曉那麼多呢。」
當榮國府的人接到皇後下的懿旨后,他們就懵了。他們原本想送賈元春進宮,是想讓賈元春當皇帝的妃嬪,而不是讓賈元春隨意嫁人。
皇后賜婚,賜的還只是禮部侍郎劉大人家的兒子,不是那些國公府,侯府伯府的,這讓榮國府的人都非常失望,特別是王夫人。
王夫人一心想著要是賈元春成了皇帝的妃嬪,必定比賈惜春這個郡主還要體面。還想著賈元春日後能幫襯賈寶玉,卻沒想到會成這一副模樣。
榮慶堂內,王夫人、賈元春等人都在,一個個神情都不大好看。
「既然皇後下了懿旨,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起來。」賈老夫人心下確實也不高興,卻沒有表現得太過。
這是皇後下旨賜婚,只怕這不只是皇后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否則皇后怎麼可能無端端地給賈元春賜婚。雖然說賈元春很優秀,但賈元春不算是京城第一奇女子,才貌都不算是第一,那就不應該引得皇后那麼注意。
賈老夫人心裡清楚,她之前還讓人去打點,只是如今都不能再繼續下去。
「祖母。」賈元春微微抿唇,看向賈老夫人。
「宮裡讓你回來,又沒有其他的話,本就沒有希望。」賈老夫人嘆息,在賈元春回府後,他們就不應該再繼續找門路,想著讓賈元春再進宮,「皇后賜婚,也是好的。」
「可憐我的元春。」王夫人走到賈元春的面前,抱住賈元春,故作哭泣模樣,「怎麼的就被賜婚給那樣的人家,連個伯府都不是。」
賈元春內心十分心酸,她從小到大都被教導如何當一名優秀的貴女,她還認為自己遲早要進宮。現在沒進宮,卻被賜婚,還只是禮部侍郎家的公子,落差極大,這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母親,那泰安郡主不是能耐嗎?便讓她算算,說是八字不合……」
「不如讓她說元春貴不可言呢。」賈老夫人冷下臉,打斷王夫人的話。
她老人家還沒有沒腦子到這等地步,賈惜春才多大啊,一周歲都沒有。別看賈惜春有些能耐,可除了『阿彌陀佛』說得很流利外,其他話就說得很慢。
而且小孩子哪裡懂得那麼多計謀,也不懂得大人的思量,只怕一開口就把他們的打算說破了。
再來,賈惜春身邊可是有宮裡的人,賈老夫人不可能讓賈惜春說那些不著邊的話。當初,他們說賈元春出生大年初一,是要當貴人的,那也是為了方便送賈元春進宮。
如今,賈元春又沒成為皇帝的妃嬪,那些話就當作被風吹散的雲霧,不好再去提這些了。
「這好啊。」王夫人彷彿沒有聽出賈老夫人話里的冷意,還想再掙扎一番,「您養元春這麼多年,怎麼好讓她隨意嫁了人家。」
賈元春緊緊地抓著王夫人的手,要說她沒念想,那都是假的的。
現在的賈元春沒有經過宮斗的洗禮,又一直被家人灌輸成妃的思想,她的心氣兒自然就高些,認為尋常人配不上她。當她聽到皇後下的懿旨后,滿心震驚,一點兒都不想嫁給禮部侍郎家的公子。
在那一刻,她心裡還生出邪惡的念頭,認為是不是皇后見她貌美,後宮的那些妃嬪都擔心她奪得帝寵,才給她賜的婚,還是賜的這麼尋常的人家,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其實禮部侍郎劉大人是正三品官,而賈政不過是從五品,賈元春嫁給禮部侍郎家的公子,也算是高嫁了。
榮國府雖然掛著榮國府的牌匾,實際上,早就已經不算是國公府,賈赦不過就是一等將軍,哪裡來的國公府呢。
只是府中的人還看不清,當他們是國公府,賈元春又跟在賈老夫人身邊多年,又足不出戶,難免就被人帶偏了。
「元春,你可也是這個想法?」賈老夫人看向賈元春。
「祖母。」賈元春抿唇,不說話。
賈老夫人見賈元春如此,便知道賈元春在想什麼了,「你父親到底只是從五品,劉家是正三品,你能嫁過去,成為正室,也好。」
賈元春張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賈老夫人的性子,賈老夫人既然那麼說了,那麼這一件事情就沒有辦法再更改了。畢竟這是皇後下的懿旨,又哪裡有那麼好更改的。
皇後下懿旨賜婚的事情傳到了寧國府,張老夫人得知賈元春沒有進宮,便覺得這是賈元春的幸事。
張老夫人看著又抱著腳丫子玩耍的賈惜春,笑著道,「你堂姐被賜婚了,好在沒進宮,嫁給人當正妻也不錯。」
這些年來,張老夫人一直都知道賈老夫人和王夫人的想法,榮國府的人就是想學甄家送女兒進宮,想依靠女人的裙帶關係保住家族輝煌。
可一個家族要是根子上壞了,送再多的女人都無用。
「阿彌陀佛。」賈惜春開口,賈元春給人當正妻才好,幹嘛要去宮裡給人當小妾。在《紅樓夢》里,賈元春最後還死了,她死後,榮國府照樣保不住。
其實在賈元春還是妃嬪沒死的時候,榮國府的內部就已經十分腐朽,沒救了。賈元春進宮,也只是拖延榮國府衰敗的時間而已。
「你呀。」張老夫人好笑地看著賈惜春,「你日後可得安生些,別想的那麼高。」
「不高。」賈惜春拍拍小腳丫子,「看。」
「看你的叫做什麼,是說你沒有眼高於頂嗎?」張老夫人道,「跟你的小腳丫子那麼低嗎?」
「低。」賈惜春道,「小。」
她現在還那麼小,考慮那麼多做什麼。反正賈惜春要真嫁人,她一定不能吃虧,她前世是個佛修,就沒有嫁過人,今生嘛,她也可以繼續不嫁噠,可以代發修行。
他們之前還認為她要出嫁的,想來到時候她不嫁人也沒什麼問題。
「老太太。」一名丫鬟進屋,「老爺過來了。」
賈珍最近很少出去,他一點都不想被美女煮了的噩夢,也不想被美女切片。他最近做了好幾個不同的噩夢,沒有一個夢有好結局的。這讓賈珍懷疑自己是不是沾染上髒東西了,於是他就時常跑張老夫人這邊來,為的就是看看賈惜春。
他想著賈惜春那麼能耐,還是戴著佛珠出生的,若是自己在賈惜春這邊多待待,興許就不做噩夢了。賈珍絲毫都不知道,他的噩夢跟他的妹妹賈惜春有關係。
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賈蓉自然就只能忍著,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的小姑姑是真的有本事,不能輕易得罪。要是他昨天乖乖地接過佛珠手串,沒有遲疑,是不是就不一樣。
「這佛珠手串不錯啊。」一個人開口,「我祖母聽說泰安郡主送人佛珠,可沒有覺得什麼不對,還想要呢。」
說話的這個人是世家子弟,在他看來,那些人在暗裡嘲諷泰安郡主送人佛珠手串的行為,太不應該了。說到底,就是那些人嫉妒泰安郡主。
京城裡有不少人信佛,只是這有的人信的深,有的人信的淺。有的人一邊嘲諷泰安郡主的行為,一邊又去寺廟拜佛。
「小姑姑除了我們以外,就送給了一個人。」賈蓉解釋,小姑姑才沒有送那麼多人佛珠手串呢。
「可不就是,你真讓人嫉妒。」那人又道。
「……」賈蓉不想說話,你們要是嫉妒,有本事就把這一串佛珠手串搶了去啊。
那些人不是不想要賈蓉手上的佛珠手串,只是那是泰安郡主送給賈蓉的,他們哪裡好意思要。
雖然巡防營里的大多數年輕人,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實力,但他們多數是明白事理的人,也懂得孝敬家裡的老人。他們不去管泰安郡主的佛珠手串好不好,有時候要的只是一個心安而已。
因此,賈蓉沒有被幾個人嘲笑。
實則,巡防營的這些人也有些腦子,賈惜春是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能力得到皇家和明空大師認可的。那麼賈蓉戴著泰安郡主送的佛珠手串,那就是一種榮耀,不應該被嘲笑。
因為賈蓉沒有被人嘲笑,心情也好許多,小姑姑送的佛珠手串戴,戴著就戴著吧,反正影響也不大。
而賈珍戴著佛珠手串倒也沒有什麼,因為做了一段時間的噩夢,賈珍對女色已經沒有那麼熱衷了。就是他要是多瞧那些丫鬟幾眼,他就覺得佛珠手串似乎在發熱,等低頭看,丫鬟走了,他又沒有其他的心思,佛珠手串又恢復正常。
以至於賈珍認為是不是夢裡的事情被帶到現實了,他還是少看那些女人幾眼。晚上做噩夢就罷了,要是白天再出現幻覺,那真是要命。
接下來一段時間,尤大娘時常進出威烈將軍府,幫著尤氏準備賈蓉的親事。
張老夫人既然打算放手讓尤氏做,就沒有多插手,且等一段時間。若是等婚事近了,尤氏沒有辦好,她在描補一二。
賈蓉要成親了,張老夫人難免想到她的夫君賈敬,即使她已經當賈敬死了,可是賈敬到底還活著。
這一天,賈惜春正在院子里搖搖晃晃地走路。
張老夫人便想帶賈惜春去看看賈敬吧,賈敬沒有下山看女兒,可她若一直不帶女兒去瞧瞧賈敬,只怕也會被人說。雖然女兒是泰安郡主,可女兒也太過引人注目了。
「明兒去看看你爹吧。」張老夫人嘆氣。
「爹?」賈惜春歪著頭,就是那個在道觀煉丹,最後吃丹藥死了的那個,至今為止,只看過她一次的人啊。
「對,他跟賈珍、賈蓉一樣,跟我們是一家人。」張老夫人以前沒有跟賈惜春說賈敬,她認為夫君一直待在道觀里,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賈蓉要成親了,總得跟賈敬說一聲,問問賈敬願不願意回來參加婚禮。要是賈敬不願意來,那就不來吧,張老夫人還是想親自過去一趟,這也是她這個當祖母的,為賈蓉考慮的一點。
「給嗎?」賈惜春沒頭沒腦的說一句。
「給!」張老夫人卻明白女兒說的是什麼,女兒要送賈敬佛珠手串就送。
兩天後,張老夫人就帶著賈惜春坐馬車去看賈敬。
她們到了道觀,還沒有立刻就見到賈敬,等童子去跟賈敬回話后,她們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賈敬。
賈敬頭上已經有不少白頭髮,雖然他人在道觀,但他也知道山下發生的一些是事情。他知道賈蓉去了巡防營,知道寧國府的牌匾被摘下來了,還知道妻子把兒子的那些鶯鶯燕燕放出去了。
這讓賈敬頗為欣慰,欣慰只是欣慰,他不可能下山,得繼續在道觀里待著。家裡的那些人並沒有為廢太子做事,為廢太子做事的是自己,那麼只要自己沒回去,也沒有做蠢事,那麼家裡還能過下去。
「來,這是你爹。」張老夫人拉著賈惜春,指著賈敬道,「叫吧。」
賈惜春拉著張老夫人的手,抬頭看向賈敬,又扭頭看向張老夫人。
「他就是你爹,就跟你的侄子叫你哥哥一樣,他是你爹。」張老夫人摸著賈惜春的頭,又轉頭看向賈敬,「惜春還小,你就只見過她一次,還是洗三哪天,她不認得你,這也正常。」
「正常。」賈敬點頭,若是這個女兒是個沒本事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或許他就不會怎麼關注這個女兒,甚至當作沒有這個女兒。
畢竟他當年幫助廢太子做事,當今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過多關注家人,只怕家人過得更加不好。要是冷著一點,興許皇帝看他那麼不關心家人,也就稍微放寬一些。
「爹。」賈惜春朝著賈敬叫了一聲,又靠著張老夫人。
對於一個陌生人,小孩子應該會怕的吧,賈惜春表示她靠著張老夫人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即使她不大怕陌生人,但她也很少見陌生人。
「不是要送你爹東西嗎?」張老夫人捏捏賈惜春的小手,「別怕,娘在。」
賈惜春點點頭,把手上戴著的一串佛珠手串摘下來,遞給了賈敬,「給。」
「惜春送給我、賈珍、賈蓉各一串,這一串是給你的。」張老夫人道,「女兒來之前,就把手串戴在手上,怕忘了。」
賈敬緊緊地抓著佛珠手串,卻道,「這裡是道觀,不是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