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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老胡十八追文去啦~ 反正她現在生活很規律。
每天早睡晚起,必待日光。進芳出門前都會把當天的早飯和中午飯準備好,廢柴老媽睡到太陽照屁股了起來熱一下就能吃。晚上那頓祖孫倆就嗷嗷待哺,盼著進芳下班。
村裡人聽說后,險些笑掉大牙,都覺著徐春花真是又懶又饞,「沒那閨女怕是自己都要被餓死」「真是不像話」……村裡人說啥的都有,但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
相反, 她還興緻高昂, 讓進芳幫她從縣裡買珍珠粉來,每隔一天用雞蛋清調了敷面膜。有時候也會加點白醋去去角質, 有時搗點黃瓜汁啥的……反正都是農家價賤易得的東西。
於是——「徐春花這敗家老娘們, 那麼金貴的雞蛋一天用一個在臉上, 她臉是金子做的不成?」
「不是金子做的,但跟玉的差不多……你們沒見又白又滑麽?」
村裡人明面上說她敗家, 可暗地裡每次煎雞蛋都會把雞蛋殼底上那一小灣蛋清抹臉上,期盼著多抹幾次也能有她那效果。
其實, 她們的有用沒用徐璐不知道。但徐璐知道美白的第一要務就是防晒。所以她幾乎足不出戶, 要出也得窩到沒太陽了再出,光在自家院里坐著都戴遮陽帽……就這麼精心防護著,二十多天下來,居然真的白了兩個度。
徐璐摸著光滑的小臉, 即使天天照鏡子也照不夠。濃淡合宜的眉毛又彎又長, 一雙桃花眼煜煜生輝, 鼻子不算太挺,但也不塌,嘴角帶著天然的上翹。
外加這段日子白起來的皮膚,這原主真是典型的「妖艷賤貨」啊!
她似乎有點能理解村裡婦女對她的敵意了。
原來的徐璐相貌平平,胸脯比相貌還平,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現在這具身子,人又漂亮身材又好,三個閨女也孝順,還連外孫都有了,一步到位……她光躺著都有吃有喝!
這樣的日子,說不滿足那是假話。
每逢星期五,林進荷斜挎著快比她身子大的帆布包回家,每次都會變戲法一樣掏出點「小驚喜」,或是一袋又香又爽的辣條,或是兩個圓溜溜的麵包,或是半瓶捨不得喝留回來的碳酸飲料……雖然比不上後世的味道,但一家子坐一起小塊小塊分著吃的感覺,比她吃過的任何零食都香!
每當她閉著眼陶醉於這樣的幸福中時,林進荷就一副不屑的小模樣——「媽你咋就這麼點見識,以後我給你買個辣條廠!」
小姑娘躊躇滿志,學校老師說要把她當縣一中重點苗子培養,以後別說一個辣條廠,兩個三個她都給她媽掙回來。
「對,買辣條廠還不夠,得再買個飲料廠!」林進芳滿眼放光的接嘴,那半瓶碳酸飲料雖沒多少二氧化碳了,但喝起來就是跟一般糖水不一樣呢。
徐璐白眼:就這麼點出息啊!
連寶兒天天跟小夥伴們滿村跑,膽子也越來越大,性格越來越開朗,半個月不見居然都長高了一截似的。
彷彿,一切都在朝著幸福、快樂的方向發展。
與林家的歡喜不一樣,此時的連安鄉雲喜糖廠二樓辦公室里,氣壓低得可以冷死個人。
會議室是由以前國營廠的辦公室改造來的,一張嶄新的棗紅色長桌周圍坐了七八個人,都戰戰兢兢看著上面的男人,誰也不敢說話。
男人翹著二郎腿,黑著臉看向窗外。
「老闆,那……那現在怎麼辦好?」坐左手第一位的中年男子,是廠里負責設備維護的老王,自從去年國營糖廠倒閉就一直下崗在家。
今天一大早的,剛開始上班,就有工人來說蒸餾的機器壞了。他進去一看,不止蒸餾鍋壞了,連壓榨機也轉不了了。這都是好幾萬的設備呢,他當場就嚇蒙了。
他知道,開糖廠的是大漁鄉煤老闆,人家親自上門請他回來看場子的,一個月三百多的工資居然還出這種問題……就是老闆不炒他,他自己都愧疚不已。
而且,蒸餾鍋上的濾網破口邊緣整齊銳利,明顯不是意外。
季雲喜沒什麼表情,定定看著他。
就是這種不說話,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室內氣壓更低了。
小劉沒辦法,氣狠狠道:「問題出在誰那兒正在核查中,等查到了一定開除他,還得讓他賠償,以損害公共財產的名義,不賠就坐牢……」
「開了他有什麼用?」季雲喜皺著眉,使勁揉了揉太陽穴,搓把眼角的紋路揉得愈發明顯,很明顯,這幾個月又瘦了兩斤。
小劉心疼不已,「老闆好好休息吧,這事交給我們,一定不會讓這害群之馬留在廠里。」這幾個月真是做什麼都不順利。
季雲喜不置可否,只問:「還能修復麽?要多久?」
老王實話實說:「應……應該能,只是得請廠家維修人員過來,過來坐火車也得三天,少說也得半……半個月吧。」機器是深市買回來的。
季雲喜把眉頭皺得更緊了,定定看著窗外露出的庫房一角。
榨糖得用新鮮的剛收割的甘蔗,廠里剛收了上百噸回來,才用了冰山一角呢,剩下那些庫房裡就是放得住又能怎樣?到時候水分一丟,糖分也跟著沒了。
損失都是其次的,他倒不是在意那幾萬塊錢,只是一想起哪兒哪兒都不順利,就心煩。人說東方不亮西方亮,他卻哪一方都不亮!
忍著不耐煩,季雲喜給老頭使了個眼色,他就趕緊跑出去打電話聯繫廠家了。
過了一會兒,小劉出去一趟,轉進來道:「老闆,查到了,昨晚最後一個離開壓榨機的叫林進芳,最後一個……」
「等等,叫什麼?」
「林……林進芳。」劉光源愣住,這名字……不是那天老闆說「不要」的嗎?怎麼她會在這兒?可別說是同名同姓啊。
季雲喜臉更黑了,「讓她進來。」他倒是要看看,楊德福有多大膽子,他明確說過不要的人,他居然又給塞進來。
只是,那個黃黑瘦小的女孩進來后,季雲喜又發不出火了。她就像任何一個村裡的普通女孩一樣,穿著劣質又嶄新的衣裳,梳著土氣的麻花辮,腳下一雙軍綠色的「解放」鞋。
「叫什麼名字?」劉光源心內微感不妙,總覺著些女孩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林……林進芳。」
「哪個村的?」
「李家村。」
劉光源心道不妙,果然是那個林進芳。他小心看了一眼老闆臉色,見他果然憋著一口氣呢。
「怎麼來的?」
林進芳愣住,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怎麼進的廠子。」
「哦,是隔壁桂花嬸子介紹的,他們家兒子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小學還一個班呢,他有同學在廠里,專管採購後勤,跟著老闆秘書辦事……我才來的,剛上班兩個星期。」
小話癆果然名不虛傳,在這麼緊張的氣氛里居然還能叨叨兩分鐘,居然連小學只上到五年級都說了。
然而,劉光源:我他媽就是那個秘書。
果然,季雲喜看著他的眼神就耐人尋味起來。
「老闆,不是,上次不是說留五個名額給下頭的人嘛,我就……誰知道那小子找來的是她……要知道是她,打死我也不會鬆口。」他當時正忙著,也沒來得及看名字就同意了。
進芳眼睛一紅,立馬手腳都沒地方擺了。
原來,自己是被嫌棄的那個啊。她滿以為的要開始的新生活,原來只是黃粱夢一場嗎?她很想像媽媽教的堅強起來的,但她眼睛就是特別酸。
才想著,那淚珠子就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重重的砸在會議桌上。
季雲喜頓住,定定的看著她,一瞬間,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女人。他一直以為,女人只有委屈才會哭。
所以,那天村裡三大姑八大姨罵她狐狸精的時候,她一聲不吭,不還嘴也沒哭,一定就是不委屈的,「實至名歸」的。此時,他開始懷疑,到底是這個女孩不像她媽,還是他冤枉了她媽,或者她媽演技太好。
其實,他很少會對人過早的下斷論,尤其是才見過兩次面的人。
「老闆?」劉光源在旁輕輕喚了一聲。
甚至有一回,進梅悄悄躲在窗外,聽見叔跟嬸子說,讓她帶著進荷重新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只求別改進荷的姓,給老林家留個香火就行。當時進梅回去跟她說,姐倆抱著哭了一夜。
所以,等叔叔斷氣的時候,她們是有點埋怨的。怪他在彌留之際只為進荷著想,要帶走也只帶親生的。但也隱隱約約知道,她們不是他們親生的,能免費養了她們這麼多年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誰知道,她們一直戰戰兢兢等到叔下葬半個月,嬸子也沒說要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