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請你給我死開些
離止將上歌拉到一邊,愛笑的人兒,今日格外正經:“以後,你少惹展實意一點!”
“為什麽?”上歌奇了,離止哥哥從不為別人說話的,今日是怎麽了?
離止沉吟片刻,頗有些為難,上歌又好奇得厲害,隻好說三句留一句:“也不是什麽大事。展實意也有些來頭,我怕你招惹了他,將來吃虧。”
他怕上歌再問,也不敢多說。他若泄露了天機,自己擔些責任倒沒什麽,怕就隻怕天意弄人,這責任難免少不了上歌一份。她如今隻是個神女,飛升上仙不過兩百多年,將來到了飛升上神,就免不得多吃些苦頭。人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可舍不得哩!
更何況……
他更擔心的是,上歌的性子就擺在那裏,他若真說了展實意的來曆,隻怕她為了圖新鮮,更要幹些傷神仙們和諧的事情。招惹了別的神還好說,若是招惹了這一位,就有些不得了。聽說,他原是有些記仇的……
上歌還要再問,他便一凝神,冷下臉來認真囑咐幾句:“好了,不許多問。今後也不許惹是生非多管閑事!人間的事情複雜,你一個神女,一個搞不好妄動了天機,最終吃虧的是你。這不比你在天界閑得無聊撿個小貓小狗回去那樣簡單。”
上歌被他唬得一愣,果然不敢再說,低著頭有些委屈。
離止就又心軟了,他自己都有些厭恨自己的心軟。他用手托著她的下巴,展顏一笑,語氣已經緩和了:“乖乖聽話,等你回大荒,我帶你去妖界。你不是一直挺想去嗎?”
上歌綻開大大的笑容,飛快地點頭。
展實意與唐世禮一坐一站,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這兩人站在一起,太和諧了,這畫麵也太過溫柔細膩,細膩到他們都有些……嫉妒了!
離止叮囑完上歌,與另外兩人點點頭算是招呼,華光閃現,波紋蕩漾,兩人如同來時一般,悄無痕跡地走了。
屋子裏突然冒出來的神仙們都一個個消失,留下的三個就有些無所事事。上歌跟唐世禮大眼瞪小眼,展實意也有些懵。這件事,就這麽輕鬆愉快毫不費力地解決了?他到現在還覺得,就算不動手,至少要動一番唇舌功夫吧?
“那位築若公子,真是個妙人。”展實意想著築若見縫插針地忽悠了唐世禮一把,忍不住感慨。
唐世禮鼻子裏輕輕噴了團氣,似乎是鄙視地吭了一聲。
上歌撇撇嘴,顯然十分不讚同:“築若哥哥?他又懶又善變還最喜歡整我,哪裏妙了?”
展實意笑了笑,沒說話。
折騰了這麽大半日,上歌也累了,眼見著天快要了亮了,她眼皮子也重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展實意搖了搖頭,半是憐惜半是哭笑不得,道:“我也累了,回房睡覺去。這位唐公子,就先去我那屋吧,我明日回家,正好將屋子挪出來,不必多餘收拾。”
上歌雙眼閃閃發光,感歎道:“展實意,你真貼心!”
他一定是知道的她一睡覺就會睡過去,先幫她解決了唐世禮的食宿問題。
“一般。”展實意嘴角的弧度淺淺的,無端添了幾分溫柔。
上歌立即見縫插針地補上一句:“展實意,你笑起來真好看。”
展實意的笑容越發的大了,領著唐世禮出去,還體貼地給她關了房門。上歌倒在床鋪上,抖開被子,臉上還掛著笑容,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才被人煩醒了。
上歌正做夢,夢裏展實意一臉小媳婦兒的樣子,給她削蘋果剝葡萄;唐世禮笑得一臉諂媚,給她捶腿捏肩膀;白無垠跪在她腳下,因為靠近不了她,哭得梨花帶雨……
她笑得開心,忽然感覺鼻子前端癢得不行,胡亂抓了一把,才翻了個身,又癢了起來。她又忍不住再抓,皺著鼻頭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地話,就聽見床榻邊一個懶懶帶笑的聲音好笑地響起來:“懶丫頭,睡了一天都不醒!”
睡夢中的上歌,隱隱約約覺得這聲音是白無垠,睜開眼睛迷糊的瞅了一眼,有些難以反映。
白無垠笑得眉眼彎彎,雙手扒著床沿,手裏抓著她的一束頭發,正天真無邪地逗她。
上歌噗通一聲,從床上滾了下去。
任誰一覺睡醒看到個男人在自己屋子裏笑得人畜無害的同時,又讓人覺得他陰險狡詐,都要飽受驚嚇!
“白無垠,你給我死開!”上歌從地上爬起來,默默忍了一忍,終究沒忍住,大吼出來。
白無垠笑眯眯地:“怎麽死,樂死在你床上可以麽?”
“投毒上吊抹脖子,隨你怎麽方便怎麽來!”上歌忍無可忍。
白無垠:“上歌,你也太狠心了,我可以選擇溫和一些不破相的麽?投毒容易殃及無辜,上吊舌頭伸出來太長影響美感,至於抹脖子……”
話未說話,隻聽見噗通一聲響,隨即一道白影飛出了窗戶,落到了屋外的草地上。
唐世禮拍拍手,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他轉過頭來麵對著上歌,也分明是帶著鄙夷:“哪有那麽麻煩,直接丟出去就好了。”
“……”上歌深深呼吸,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假笑:“唐世禮,你怎麽在我屋子裏?”
唐世禮抱著雙手,眼見著白無垠從草地上爬起來,殺氣騰騰地衝過來,走了幾步又恢複了正常,臉上甚至還帶了笑容,他皺了皺眉頭,靠到門邊,好巧不巧正堵住正欲進門的白無垠,麵無表情地忽略了上歌的不滿:“我師父說,我要以後寸步不離跟著你,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
上歌默默內傷,她明明記得,築若哥哥隻是說讓他跟著自己學學仁慈之心,可沒說要寸步不離!可……她瞅一眼唐世禮黑著的臉,不敢說啊!
上歌走到窗戶邊,心裏的憋屈難以為繼,憋得眼圈都要紅了,猛然回身對著東邊的方向大吼一聲:“築若哥哥,我恨你!”
遙遠的東方,築若托著下巴放下一顆黑子,抬首看一眼離止,微笑:“我們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上歌太放肆,有個人管著,我覺得不錯。”離止皺皺眉頭,隨即放下一顆白子。
黑白格子的棋盤上,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