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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滄海執念是忘記

  築若瞧著她,輕而又輕地點了點頭。


  對與錯,他沒經曆過說不上來。隻是冷眼瞧著她跟離止還有恩師崇恩,種種糾葛纏綿,讓他有些感概。


  既然不快樂,忘記就忘記吧。


  他從上歌緊握的袖子中,用力抽出被她拽在手心裏的東西。


  那是一方大紅色的信函,滾燙金字印著請柬二字,內裏的內容是說,天界尊神崇恩聖帝在九幽與修羅王燭元大戰一場,成功將其封印。為表彰聖帝之功,恭賀其與瑤光上神訂婚,特在瑤池舉辦盛會,邀請青丘眾神前來赴宴。


  這封請柬,幾日前就送來,是給離止的。


  他料想離止修為高深,定會比上歌先一步醒來,是以將它放在了離止的枕頭旁邊。


  卻不想這一次離止傷得極重,上歌反而比他更早醒轉,被她先瞧見了。


  上歌任由築若從她手中扒掉被她捏的變形的請柬,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


  她在生死邊緣打滾,崇恩抱得美人歸贏得漫天鮮花和掌聲;

  離止在緊要關頭愛她護他,而崇恩卻始終隻記得所謂大義!

  她對崇恩付出很多,可崇恩不曾給予。


  離止對她用情至深,她卻當成必然。


  是她的錯。


  上歌細細想著這段時間以來,她迷戀崇恩給離止的種種傷害,羞愧中更帶了幾分別扭和無言以對。從今往後,叫她如何去麵對這兩個人呢?

  上歌眼中淚光閃動,固執地仰著頭,不讓一絲脆弱落人眼簾。


  築若心頭一軟,伸出手攬著她的肩膀,不自覺放低了聲音:“上歌兒,你希望我做什麽呢?”


  “我聽說,四師伯申跅是藥神,他那裏有一種藥,名字叫鏤心。這藥名副其實,就好像在心上生生敲一個洞,服下之後,可以忘記那些不想記得的事情。”上歌揚著頭,嘴角有淡淡的苦笑:“你們一直說我是膽小鬼,我也的確沒有膽子麵對。築若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四師伯,求一求他給我鏤心嗎?”


  築若沉下眼眸:“服下鏤心,你不隻會忘記崇恩一個人……就連離止跟我們,你也會忘記,你真的要服嗎?”


  “我總歸是對不起離止哥哥。”上歌澀然回頭:“隻有忘記我給他的傷害,我才會對他好一些。”


  築若渾身一震,定定地瞧著她片刻,終於緩緩點了頭。


  上歌剛剛曆劫,行動還不大便利,隻得勞煩築若辛苦一趟,帶著她去紫瀾宮找四師伯。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九曲長廊外,離止披著件單衣,就站在一樹山茶後。紅色茶花妖嬈豔麗,他的嘴唇白得毫無血色,臉龐恍若透明。他怔怔瞧著上歌,她的背影單薄中帶著幾絲果決,讓他十分無力。


  誰說她的上歌兒是個懦夫呢?逃避又何嚐不需要勇氣!

  上歌兒,勇氣驚人呢!

  他苦笑一下,帶起胸口一陣劇痛,一絲鮮血順著唇角緩緩滑下。


  築若帶著上歌駕雲而去,他才從茶花後扶著樓廊出來。


  他沒想過留住她,比起自己,他似乎了解上歌的時間更多。既然留不住,又何須留?

  他不在乎這須臾幾年的愛恨,他跟上歌的事情,不急,得溫水煮青蛙,慢慢來。等時間長了久了,就足夠她明白,自己到底是本著什麽樣的心,在焦急又驚喜、畏懼又盼望她的成長。


  可不知怎麽的,上歌仰頭看著東瀛山的方向,那眼神卻讓他心驚肉跳。


  離止捂著胸口,勉強走了幾步,終於滑倒在地,人事不省。


  申跅是北方北極中天帝君淵極的徒弟,位居第四,幾千年前晉封為藥神。他對八荒六合的藥物都有一種執著,經他經手的藥物,也會有一種神奇的靈性。


  聽了上歌的來意,他掏了掏耳朵:“上歌兒,你說你要幹什麽?”


  上歌半伏在築若身上,說了幾句話,已經連連喘息。


  築若扶著她到一邊休息,拽了申跅去外麵,將這事細細說了一番。不多時申跅進來,收斂了那副木呆呆的樣子,不過依然嚴肅:“上歌兒,你真的決定要忘記了麽?”


  上歌沒什麽力氣地點了點頭。


  申跅說:“鏤心確有神效,也無需忘記全部。”他從藥架子上的一個紫砂壺裏倒出三粒藥丸,托在掌中:“這鏤心按照成分的不同,藥力也不同。藍色這一粒,服下之後,你能忘記近事年的事情;紅色這顆,則能幫助你忘記最近三百年的事情。至於白色這一枚,服下之後,前塵盡忘,便是一個新的開始了。你要哪一枚?”


  上歌眉頭一皺,又隱隱有痛苦。


  十年之前,她在青丘,崇恩聖帝於她隻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即。


  三百年前,她遙遙見過他,瑤池盛會上,不過一覽芳華,轉眼即過。


  一生忘記……


  她搖了搖頭,不,不需要的!


  上歌伸出手,拿起那枚藍色的藥丸,送到了嘴裏。


  藍色藥丸入口即化,化成一縷藍煙,緩緩升入她的靈智。意識漸漸昏昏沉沉,她軟倒在床上,神魂卻隨著那一縷藍色的煙霧飄去,直達靈魂的最底層。


  那些往昔便曆曆在目。


  是時隔瑤池盛會第一次見麵多年後,她與崇恩的再一次相聚,他彎腰將臉湊到她跟前來,十分納悶:“大荒比翼鳥,怎麽飛到這裏來了?”


  是他初初與瑤光上神訂婚,無人看見的低低失落:“你也知道我的糾結,是不是?”他親了親她的喙,低聲說:“我活得很無奈,遠不如你自由自在,對不對?”


  是他將她決然地收入煉妖壺中,受熊熊神火焚燒。她痛得打滾,而隔著煉妖壺,他麵對瑤光的忐忑深情,遲疑片刻後的低語:“崇恩亦如此。”


  是在無煉崖上,他淺淺的笑意:“恕崇恩不能投桃報李,我已與天君之妹瑤光上神訂婚,我答應她此生隻娶她一人,不想對她失約。”


  上歌閉著眼睛,有清澈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她卻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開心或不開心的,注定是她抓不到的幸福,注定是隨著炎炎神火烙燒她的痛楚,那就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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