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原來心思多難猜
“你跟她有仇嗎？”上歌沒有反應過來，隨口答道。
離止搖搖頭：“沒仇。我娘的意思，是要有愛才對。”
上歌鬱悶起來，原來好好處處的意思，是要處到手牽手一起走啊？那個她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姑娘，真的有這麽大的魅力，幾天時間就把姑姑收買了嗎？
兩人一路到青丘，離止先走一步，發現她沒有跟來。
他回頭去看，才發現上歌下了雲頭，就站在原地發呆。
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對望，他看見的上歌，像個迷茫的孩子。他心中一軟，很想回去。但他不能，腳仿佛在地上生了根，無法動彈。總會有這麽一天的，總有一天，她會嫁給別人，而自己也會娶別的女人。
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離止轉身先走，第一次，沒有過來牽她的手，也沒有喊她跟上。
上歌瞧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終於還是滾滾地落淚。她心中傷心，深深紮在心底。
悶聲不響地跟著，離止的身影挺拔，在她看來都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的堅決。她心中委屈，卻不能哭泣。離止哥哥……終究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的心上人，所以，在這種時刻，她連表示生氣都不能。
兩人進了青丘，才發現今日青丘安靜異常。
因為青丘幾個當家人都不在家，所以平日裏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全靠各位小仙幫著通報。
往日裏離止回來，看大門的那地仙都要出來囉嗦一番，此次卻全無動靜。
他心中疑惑，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
還未踏上離月宮，就聽見了裏麵卻有人聲，是地仙的聲音：“聖帝難得駕臨青丘，是打算來訪，還是小住？我家主上甚少在青丘，若是聖帝不急，可小住些時日，青丘雖然不是什麽絕世寶地，卻也是數得上號的仙鄉福地嘛！”
離止的腳步一頓，瞬間又加快了。
崇恩竟然從大荒跑到青丘來了？
進了離月宮，果然看到正廳的椅子上坐著個男人，正低著頭喝茶。見離止進來，他抬起頭一笑，那眉眼果然就是崇恩。
空氣凝固了，兩個男人互相相讓，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上歌隨後進來，瞧見崇恩，一下子就站住了。
三人之間古怪的氣場，隻有地仙沒覺察到。他樂嗬嗬地迎上來，對離止說到：“少主，你可算是回來了。聖帝已經在此處等了一夜了呢！”
“崇恩聖帝大駕，好酒好肉招待著吧。”離止說著，自然而然地走到崇恩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椅子：“上歌兒，別在那兒擋著光線了，多不好。”
上歌愣愣地走到他身邊，她坐不下去，本來也是執著於窮根究底的人，這會兒怎麽可能憋著這麽重要的一個疑問，乖乖地坐在這裏？她沒聽見離止的話一般，徑直走到崇恩身邊。崇恩抬起頭來看她，她鐵青著臉問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上歌，你願意聽我說了嗎？”崇恩站起來，心中湧起了一股希望。
上歌愣愣地道：“你要說的，不是都已經說完了嗎？”
她回頭看了看離止，他低頭喝茶，對這裏的情況視而不見。
上歌的心往下沉去，她別過頭來，瞧著崇恩冷淡的眉眼染上的那一抹焦急，又一下子讓她的心糾結起來。
她拉起崇恩：“跟我來。”
崇恩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喜悅，立即跟著她的腳步，去往後院。
臨出大廳前，上歌回頭看了一眼離止。
他淡定地喝著茶，似乎對他們的離開不感興趣。
離止越是這樣，上歌的心中就越發的不安定。她惴惴難安，連身邊的崇恩都感覺到了，握著她的手一緊，卻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辦，才能讓她的心安穩。
帶著崇恩到了後院，上歌放開他，抬起眼來直視他：“崇恩聖帝，你還有什麽想要說的？除了之前忘記我，感到抱歉之外。”
空氣安靜，似乎沒有什麽聲音都沒有。靜到……上歌能夠聽到崇恩的心跳聲，靜到……上歌的呼吸聲，崇恩也能夠聽見。
他們彼此對望，上歌心中黯然，卻在崇恩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恐慌。
她的眼睛，因為太沉靜了，反而讓人心中發痛。
崇恩張了張嘴巴，卻瞬間失去了語言。
說什麽呢？
他想她，想請求她的原諒？
還是……她曾經問過他的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所以，心中覺得愧疚？
或者是……
崇恩看著上歌的眼睛，她眼中一片漆黑，透著少見的天真，讓他的心中揪痛。曾幾何時，他為了這雙眼睛，寢食難安。而他的記憶中，這雙眼睛會說話，一眨眼，亦含笑，是別樣的動人心魂。
也是他，讓這雙眼睛染上了哀愁和痛苦。
是他的錯。
現在，他連說一句對不起，都顯得蒼白無力。
“上歌，凡間要過新年了。”崇恩說。
上歌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嚇了一跳，凝眸看去，他神色淡然，眼中卻局促不安。
不過刹那間，上歌就知道，他其實是緊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是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挺傻的。
上歌想了想，心中終於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她想，有些事情，早日說，晚日說，都是要說的。就如跟崇恩的這一場，其實他們已經拖得夠久了，久得都不能讓彼此釋懷。可現在，她心中的結已經解開，就不存在不能說。
尤其是昨天晚上跟離止哥哥出去這一夜，她覺得，有什麽東西悄然變了質。
她抬起頭，凝視崇恩，心頭那番話，就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崇恩聖帝，我原先敬你愛你，因為你，我也嚐到了人間的情愛滋味，於我而言，是最好的人生。不過，往後我的人生，我更希望能夠跟你做陌生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而我雖然忝列上仙，說到底不過是借著親人們的光輝，在他們的庇護下得以安存。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在於聖帝是天地間偉大的尊神，跟我的爺爺們都能比肩，原先……是上歌兒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