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的幸福我守護
崇恩斂了眉頭:“離止殿下,我要去找上歌。”
“理由?”離止挑眉。
崇恩心中著急,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此刻卻缺少了些許耐心。離止阻攔他,他心中怒火就上來了,聲腔裏也帶了許多的不客氣:“離止殿下這麽費心地阻攔我,是害怕上歌跟我走嗎?”
“倒也不是。”離止收回手,淡然一笑:“說起這一點,我養的人,我自然比聖帝要了解她許多。莫說聖帝此番前來帶她走,空口無憑,既無誠心,也無誠意。就是他日聖帝捧了紅書,拿了紅線前來,她也不肯跟你走的。”
崇恩心中一跳,慍怒中更帶了幾分心驚:“你不是上歌,憑什麽這樣說?”
離止笑道:“聖帝高高在上,總歸對她少了些溫存體貼。你敢不敢與我打一個賭?”
他神色篤定,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崇恩心中提醒自己不要上當,這個賭輕易不能答應,可看離止神色那般坦然,心中更多的是不信,還有……害怕。未等自己反應過來,他已經脫口答應。
“什麽賭?”
離止淡淡笑道:“事關上歌,這個賭便輕不得。這樣吧,如果此番聖帝去找到她,上歌願意原諒你,跟你重修舊好,那便算我輸,此後一生,你與上歌的事情,我便半點也不來幹涉。你以為如何?”
“就是現在,你也幹涉不了。”崇恩冷哼。
離止聽罷,忍不住哈哈一笑,但目光中的冷意,卻比剛才更加分明:“幹涉得了,還是幹涉不了,想來聖帝其實比我更加清楚。我在上歌心中是個什麽分量,我不用說,天界人人有目共睹。我若說你半句不好,就是你們兩個要拜堂成親,那大紅喜袍加了身,上歌都還得遲疑一下。”
崇恩一愣,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離止有沒有說謊,他倒是明白得很。
想當初在人間的時候,上歌犯了渾,誰都攔不得,離止一個眼神,她立馬就乖乖的話都不敢多說。誰說了一句離止的壞話,那上歌便要挽了袖子跟誰拚命。
這樣的人,在上歌心目中的分量,比父母還要重上幾分。更何況是他呢?他傷了她幾回,又讓她痛苦了幾回,他能有什麽?
這一場賭,離止的分量,比他更足。
可崇恩不相信,憑著自己跟她兩場的情緣,那些沒有說出來的隱秘的心願,那些日日夜夜殷切的期盼,還不能夠求得上歌的原諒嗎?她素來心軟,這一次他也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難道……憑著誠心和誠意,她的心還不能捂暖嗎?
可離止這樣篤定,他便不能不多問一句:“倘若她不肯原諒我……”
“倘若她不肯原諒你,那麽……”離止收起笑容:“從此以後,她的人生跟你無關,她的幸福,我會守護。”
崇恩沉默片刻,緩慢點了點頭。
這個賭約,他定下了。
離止見狀又笑了起來:“說起來,咱們拿上歌的選擇做賭注,未免有些傷她的心。聖帝,我敬你是個真男人,這賭約,出了這門,就是咱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要告訴上歌。”
崇恩一愣,無法出言反駁。
離止當先領路,他跟著離止往後走,瞧著這個男人的身影,他更加恍惚。
第一次,一種淡淡的失落和自卑,籠罩在他心頭。
失落的是,無論從哪一方麵,離止對上歌的了解,都比他更加深刻。她跟著離止長大,過往千年的時光,他生生錯過,不能與她在歲月裏培養起身後的情感,是他的遺憾。自卑的是,他活了上萬年,雖然喜歡著上歌,卻不像離止一樣,事事為她考慮周全。離止能想到的做到的,他竟然疏忽了。
離止也是心事滿滿。
他篤定了上歌不會跟崇恩走,說到底,其實篤定的是上歌的秉性。她在情之一事上,有一種旁人無法了解的固執。
一旦錯過,就生生錯過。
她與崇恩這一場,她盡了心盡了力,所以並不會後悔。不管崇恩如何選擇,她便都不會再回頭。她愛過痛過,體驗過這一場情殤,就不會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
這是他的上歌兒。
可離止心中,也並不是百分百篤定。
他不會忘記父親告訴他是,關於崇恩跟上歌兒的前塵往事,那魔族的公主的愛恨糾葛,雖然不再是上歌的恩怨,可她並沒有真的完全忘記,如果有一天,又想起來,那該怎麽辦?他亦不會忘記的是,兩百年前上歌初初曆了天劫,就心心念念要忘記崇恩,她隻有無招的時候,才會選擇逃避。
他更不會忘記的是,那一日從人間回到天界,上歌在東瀛山瞧著崇恩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沒有恨意,濃得化不開的,都是憂愁和愛戀。
他拿不準,上歌已經在崇恩的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掉了自己的原則。這一次……她會原諒他嗎?
離止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根本……非常在意!
兩人各懷心事,不多時就到了後院。
上歌卻不在院中,問了旁邊小仙娥,才知道她獨自一人去了後山。
離止便又帶著崇恩,去後山找她。
離月宮的後山也就兩個去處還不錯。一個是離止的父親多年前就苦心經營的青蓮潭,一個是叢林深處他和上歌無意中發現的舊宮殿。
上歌素來就說青蓮潭漂亮,心情好不好都願意到這裏來坐坐。舊宮殿倒也是個好去處,隻是上歌一直說那邊荒涼淒清,不敢一個人去舊宮殿。所以,離止料定她此刻定然就在青蓮潭。
兩人轉山轉水,果然在青蓮潭邊找到了上歌。
她盤腿坐在潭中的蓮花上,一方小方桌置於蓮花上方,正提了筆在做畫。離止跟崇恩一前一後踏進這片清幽之地,她還以為是離止一人,抬頭欣然笑道:“離止哥哥,你快看我畫了……”
話音未落,已然僵直原地。
崇恩自離止身後走出,目光定定地瞧著她,那其中傷痛不安,一下子把她的話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