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要你好好的

  上歌心有有很多的疑惑。


  她有紫瀾宮幫忙，有大荒各位叔叔，有青丘姑姑和姑父，還有天界那許多人在幫忙，他們一起翻遍了三千凡塵，找尋了每一個離止可能落下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離止哥哥。可為什麽他們都找不到的消息，而她區區一個青丘小狐妖，又怎麽有通天徹地隻能，在三千紅塵中，找到離止哥哥呢？

  她眼中寒光閃爍，其實已經了然於心。


  她想起了一個人，這天地間最不想讓她好過的，隻怕就隻有瑤光上神了。她承襲西王母一脈，昆侖虛諸人跟她關係也很好，的確是很有可能找到的。最關鍵的是……離止哥哥是在天庭走失，如果她一路跟隨，的確很容易就發現了他。


  可惡，可恨！

  上歌、咄咄逼人地凝視李沉：“到了現在，你還不想說嘛？”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你，不是你說的茱萸，不是！”李沉越發的心慌，大步上前來，挽著宋城的手，幾乎是將他往外拖：“城哥，咱們走，她是瘋子，別聽她胡說了！”


  宋城卻定定地瞧著上歌，說：“她說的是真的嗎？”


  上歌見他站在自己這一邊，心中稍稍安定。她的離止哥哥，就算是轉世了，也依然心中向著她，她感到很歡喜，也很無奈：“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想聽聽嗎？我跟你生活多年，你的性子，我了然於心，你敢聽嗎？”


  “不可能，你才來我宋家十幾天！”宋城說。


  上歌笑了：“你小時候很正經，但是沒人的時候，你會喜歡搗亂。你不喜歡聽別人給你說教，你總是很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喜歡安靜的姑娘，你說那種人活得很無趣。你喜歡喝略帶一些甜味的酒，討厭那些烈得無法下咽的烈酒，那跟男人不男人沒有關係，你要的是情趣。你喜歡畫畫，但不喜歡為所有的畫上色，你說黑白的調調是最原始的味道。你喜歡寫字，從來都討厭寫隸書，你覺得篆體才是最有意境的。你不喜歡吃辣椒，討厭羊肉的味道，不喜歡一個人呆著，但如果身邊有琴，也無所謂……”


  “你……你怎麽知道那麽多？”宋城臉色大變，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她說對了，她說的一個字都沒有錯。她說的那些，的確是他生活二十七年的習慣！


  可他真的隻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幾天，而有些已經是他從來不說的話。


  她……到底是誰？

  他想起第一次在樹上見到她，那股子心痛的感覺又蔓延了起來，他難受得彎下腰去，心中一股股的扯著，好難受！

  這個姑娘，自打第一眼瞧見她，這種奇怪的感覺就一直在，讓他無所適從，更加不能好好呼吸，就連跟他青梅竹馬的李沉，好些時候，他看著她也覺得很恍然。


  似乎一切……都跟上歌關聯了起來！


  上歌慘笑，瞧著他的目光帶了幾分傷心：“我是誰？離止哥哥，你忘記了麽？你說，等我們回到青丘，就……成親，你忘記了嗎？”


  “什麽？”宋城有些糊塗。


  她的眼淚滾滾落下，那些痛苦的往事，就好像還在眼前。


  她說：“咱們在凡間的時候，你說，咱們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滄海桑田，你總是跟我一起的。你帶我過除夕，你為我買煙花，我們一起在客棧，跟掌櫃的一起過年。那時候，你很開心的！”


  宋城覺得頭疼，她說的不是假的。可他想不起來。


  上歌瞧著李沉挽著的手，眼中磷光閃爍，她上前來，將她的手放下來，她抓著宋城的手掌，在他手心裏放了一個東西。


  一個黑色的鐲子。


  她摸索著鐲子的表麵，輕輕說：“這個鐲子，你不記得了嗎？我下凡間的時候，你總擔心我有危險，讓我在危機的時候，就可以召喚你，你會第一時間趕來。離止哥哥……青丘一千年的相伴，你真的……都忘記了嗎？”


  她不相信，那麽多的情深，他怎麽可能忘記？


  宋城呆呆的，竟然不能收回手。


  意識在抗拒，他想握住她的手，他想給她擦去眼淚，他看著她滾滾落下的淚，竟然痛得不能呼吸。


  他輕輕喊了一聲：“上歌……”


  這一聲呼喚，就好像是啟動了心裏舊藏的秘密。隻是兩個字，他心中堵著的一口氣，驀然就疏通了。這兩個字，竟然是一種魔咒，他輕輕喊她，心中就舒服一點。


  手指驀然用力，握住了手心裏的鐲子，溫潤的觸感，他好像找回了一點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他轉開頭，瞧見身邊李沉淚眼朦朧，又忽然迷糊起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總是有些東西，他暫時還不了解，不能不說。他將鐲子拿著，卻抬起眼來，看著她說：“上歌，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我之前，並沒有見過你！”


  身邊，李沉含著眼淚，驀然笑了。


  宋城說完那句話，似乎不敢去看上歌的眼睛，匆忙低下頭去。


  李沉挽著他，用力一拖，就將他拖走了。


  上歌呆了一呆，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心緩緩沉了下去。眼淚無聲落下，她連嚎啕大哭都不能， 有什麽東西壓在心口，她不能痛哭。從前，她也不止一次瞧著他先轉身離開，可沒有那一次，有這一次這般難過。


  大約是從前，他就算離開，她也知道他心中是有自己的。


  而現在……他忘記了！

  上歌想不明白，一千多年的朝夕相處，怎麽能夠，說忘就忘了呢？

  那麽多點滴溫情的相處，那麽多不能釋懷的青春，那麽多……攜手六界的坦蕩，他怎麽就忘記了呢？

  宋鑫在她身邊柔聲說：“上歌，我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了？”


  他瞧不得女人的眼淚，她的眼淚，讓他覺得心疼。這個姑娘撿來的時候就是因為不忍，現在，更不忍了。可他的大哥，又怎麽會是她的離止哥哥？最奇怪的，是她說的，全部都對！


  上歌似乎沒有聽見，定定瞧著離止的背影，心中鬱結，心口陣痛。


  她一張嘴，一口血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