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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驚天一刀

  史朝清另外一側的那人則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也是胡人模樣,麵容陰鷙,弓著背,一身藍色錦袍,其馬鞍、馬鐙都是亮晶晶的銀色。


  平北王阿史那承慶之子,銀鞍衛的統領阿史那玉!

  再看,除了鐵彈營,還有大約五百騎兵,都是銀鞍銀鐙,自然就是阿史那玉的銀鞍衛了!

  (銀鞍銀鐙,並非全部是用白銀打製,而是將精鐵磨得晶瑩雪亮或者鑲銀而已)


  按照幽州人的說法,除了高鞠仁的幽燕衛,戰力最為強橫的就是阿史那玉的銀鞍衛了,由於銀鞍衛有一千人,而幽燕衛隻有五百人,兩支精銳戰力實際上相差無幾。


  在騎兵的後麵,有兩輛馬車,上麵各躺著一人,多半就是高如震以及史朝清推出來頂包的那名倒黴的侍衛的屍體了。


  在馬車附近,銀鞍衛的手裏都攢著長繩子,長繩子拴著一大群人,包括白解憂、薛暮雲以及夜光居所有的人都串在繩子上,每個人都是狼狽不堪,特別是那些胡女,腳上的鞋子都磨掉了,一路走一路留下一串血跡。


  這就是周摯的風格了。


  在他看來,既然薛暮雲、白解憂都涉及其中,管他是薛岌還是史記勳,都要帶回衙門按照大燕律秉公處置,當然了,史朝清肯定也要脫開幹係才行,周摯再大公無私也做不到將史朝清也拿下。


  於是,薛暮雲、白解憂便成了曹操手裏的運糧官王垕!

  在周摯眼裏,薛暮雲雖然與薛岌有關係,不過薛氏一族,旺者不過薛訥、薛楚玉兩支,餘者都是庶支,都不足為慮,何況薛暮雲這一支還是犯了事被流放到遼東的,作為嫡係後裔的薛岌犯不著為了庶支與他翻臉。


  至於白解憂就根本不在話下。


  對於摩尼衛絕大多數都是胡人,首領卻是一位漢人的情形,周摯雖然有些疑惑,不過有大唐丟失碎葉鎮在先,安西四鎮又短暫被吐蕃人奪去過,那裏的漢人轉而信仰祆教也大有可能。


  他想的卻是,“一個胡人,還是信仰祆教的胡人,竟然能夠接受漢人的指揮,也算不上什麽大人物”


  故此,區區錄事參軍根本就沒在他的眼裏!

  但李繼勳卻是知道白解憂的身份的!

  “在我等碎葉軍裏,荔非守瑜最為清貴,餘者就是馬璘、白孝德兩人了,若是碎葉軍建國,也設置淩煙閣,這三人自然位居前三,若是白孝德的兒子被折辱而死,我縱算是李氏皇族後裔也抵消不了!”


  於是,他決定冒著得罪周摯的風險拚死救下白解憂!


  而此時的白解憂主動被串在白綺羅與高憐兒之間,顯然是要照顧這兩人的,在此之前,他的麵上也有鞭痕,多半也受到了銀鞍衛士兵的鞭打。


  這自然就是胡人的作風了,一旦上官下令,他們才不會管什麽不要傷害友軍,不要殘害百姓之類的,此時實情危如累卵的安史叛軍就是這個模樣,曆史上的安祿山之死、安慶緒之死、史思明之死、史朝清之亂莫不如此。


  一個偶然因素就莫名其妙死了,這就是安史之亂首領的全部。


  胡人,如果沒有同化他們,絕對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自然是一柄利器,但稍不注意,其反噬之力就會令人驚歎!

  這也是孫秀榮一旦控製某個部落,必定將其少年納入讀書識字、當兵、做官、做工之中,就好像北魏所做的一樣。


  但大唐卻不同,他的同化隻對貴姓開放,對於尋常牧戶、農戶則等閑視之。


  一見到高如震的遺體,高鞠仁就顧不得那許多了,什麽周摯、張獻誠都不在的他的眼裏!


  他飛也似的跑到裝載著高如震屍體的馬車旁邊,然後撲到高如震身上大哭起來。


  這一哭,驚天動地。


  在高鞠仁大哭的時候,一百全部騎著黑馬的幽燕衛全體出動,將那些用繩子串起來的人圍了起來,周摯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麵色頓時一鬆。


  “若是高鞠仁不發瘋,我自然將這些人弄回衙門審問,然後將男的全部斬立決,女的全部吊死也就是了,若他發瘋了,就讓這些人都死在他的鐵錘之下,這廝是天殺星,盡情殺人後也就釋然了,難道他膽敢找郡王算賬?諒他也不敢!”


  此時,張獻誠麵色一凜,刹那間就知曉了周摯的打算,以高鞠仁那簡單的心思,肯定是會大開殺戒的,此時,就算他出麵也無濟於事了!


  一想到背後的薛岌、史記勳,他不禁麵色大變。


  “瞧史記勳那架勢,絕對是不願白解憂死在高鞠仁手裏的!眼看幽燕衛與摩尼衛就要火並!此後,銀鞍衛就獨樹一幟了!”


  再看阿史那玉,那張看起來很清秀卻彌漫陰鷙狠厲的麵容似乎正帶著笑意。


  再看自己身邊朱希彩的騎兵,都是隻有戰袍的輕騎兵,雖然有弓箭在身,不過都是普通騎弓,然後人手一把騎刀而已。


  平素,就算朱希彩五百騎兵全出,也不可能是一百幽燕衛或者銀鞍衛的對手,何況現在!


  “難道周王真的沒有帝王之資?”


  長期以來,由於史思明在一眾胡人中,雖然同樣讀書識字不多,但卻以極為聰慧著稱,讓進士出身的張獻誠也歎為觀止,這才心甘情願為他安撫整個河北道,但眼下的局麵已經是箭在弦上,火在油邊,完全不可阻止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阻擋高鞠仁的人!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作為長期在幽州生活、做官的他完全明白高鞠仁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單論武藝和氣力,天下沒有比得上他的!”


  但張獻誠的想法顯然是站在幽燕人士的立場上的,李繼勳卻不會這麽想,一見白解憂遇險,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一百摩尼衛也開到幽燕衛附近,與高鞠仁的幽燕衛對峙起來!

  與幽燕衛個個武力強橫不同,碎葉軍出身的摩尼衛則秉承了一貫的傳統,拿著馬槊的騎兵與舉著鋼弩的騎兵穿插布置,顯然還是下意識地依著進退有序、互相配合的陣勢的!

  這些人在馬下都能使用陌刀,又都是從碎葉軍重騎兵、重兵營裏精挑細選的,實際上若是全力出手的,不見得比不上幽燕衛!

  這一幕是李繼勳不願意見到的,但是周摯、康孝忠、阿史那玉願意看到的——一旦這支來曆不明的軍隊頭目被殺,必定群龍無首,今後周摯就能以留守最高長官的名義從中提拔一位胡將將其收在麾下。


  周摯能在短時間就能做到這般模樣,顯然也是知悉李繼勳與白解憂的關係的,雖然他並不知道二人的真實來曆,但白解憂平時沒事就紮在李繼勳的府上就可見一斑。


  他還猜想,“史記勳是漢人,而白解憂是胡人,這支胡人部隊實際上就是控製在白解憂手裏,史記勳不過是通過白解憂控製這支部隊,沒了白解憂,史記勳就是光杆一個!”


  此時的李繼勳也陷入了複雜的心緒之中。


  “若是因為白解憂破壞了大都護的大事,我將百死莫贖!但若是白將軍的獨子死了,我更是交代不過去,大都護平素極為重視士卒的性命,這麽看來,就算破壞了大事,若是能救下解憂還是合算的!”


  而對於周摯、康孝忠、阿史那玉、張獻誠等人來說,摩尼衛雖然號為幽州城四大衛之一,但真實實力卻不知曉,他們能成為四大衛之一,還是托了安祿山的福,眼看幽燕衛就要火並摩尼衛,包括張獻誠在內竟然都有些期待。


  不過到了最後,張獻誠猛然想到一事。


  “四大衛中,若是幽燕衛與摩尼衛火並,然後兩敗俱傷,最得利的是誰?肯定不是戰力孱弱的團練衛,而是康孝忠和阿史那玉,這兩人尋常都以周摯馬首是瞻,此後,莫說宰相大位了,我能保持住眼下的地位就不錯了”


  “不過眼下雙方形同水火,光憑朱希彩的騎兵完全不能化解,還真是麻煩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鞠仁的大哭終於停住了。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都知道,一旦高鞠仁停住了哭泣,接下來要做的是全幽州的人都知道。


  大開殺戒!


  果然,隻見高鞠仁從高如震的屍體上起身了,他在哭泣的時候身邊兩柄鐵錘也不離身,此時已經握在手裏!


  兩柄鐵錘,每柄約莫三尺長,鐵錘的頂端還有半尺長的矛尖,鐵錘本身也不是完全的錘型,而是類似瓦楞鐧那樣的製式,既能砸擊,也能砍擊,還能刺擊,這樣的分量自然也能破甲,錘柄的末端也有大約三寸的矛尖,若是後麵有人偷襲,也能回刺!


  與他座下的黑馬一樣,鐵錘也是烏沉沉的,從他高鞠仁拿下範陽節度使府末屆跳蕩營頭名以來,在安祿山、史思明的感染下,高鞠仁雖是漢人,也非良善之輩,死在他的鐵錘下的人無數,其中自然也有無辜之人。


  他重新回到大黑馬上,雙手提著鐵錘,就好像握著兩把菜刀一樣輕巧,雙眼卻冒著怒火,直直地盯著李繼勳。


  “你今日就是要與我作對?”


  李繼勳此時也將一杆馬槊抄在手裏,他沒有見過高鞠仁殺人,雖然有所耳聞,但碎葉軍出身的他自然絲毫也沒有示弱。


  “非也,不過不願見到將軍胡亂殺人!”


  “呀!!!”


  高鞠仁突然發出了驚天一呼!

  他的聲音本來就低沉渾厚並帶著些許沙啞,此時由於怒火盈胸,當聲音通過胸腔中迸發出來時竟然好像無數個人一起發出來似的!


  “天殺星降臨了”


  周摯、張獻誠、康孝忠、阿史那玉驚駭中帶著期待,竟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想到。


  但是,就在萬眾矚目之時,變故突然發生!


  眼下他們都擁在雜市的十字大街的中心,前麵說過,大唐的街麵都修建的異常寬闊,像長安城的朱雀大街就有幾裏路寬,幽州城的馬市自然少許多,卻也有上百米寬!


  幽州的市監為了控製市場,都會在街心四座臨街的樓上設置瞭望台(真實曆史記載),就在高鞠仁就要發出雷霆之怒時,正在馬上準備看熱鬧的史朝清突然慘叫了一聲!

  周摯、阿史那玉趕緊回過身。


  隻見一把長約一尺的短刀插在史朝清的胸口!


  那是一把兩麵開刃,並沒有手柄的短刀,是一種隻能用強弩發射出來的短刀,在時下的大唐被稱為飛刀!


  此時正對著史朝清的隻有幾十米外的市監瞭望台!

  史朝清死了,他一死,立即讓充滿怒火的高鞠仁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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