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慕雪衣和墨鷗
總管慕衛聽說墨悠回來了，急急的趕了過來，遠遠的看著焉冉牽著墨悠的手，慕衛臉上閃過一絲深思，墨悠不在府上的這幾天，他心中擔心得不得了，但是，看著城主大人很放心的樣子，他也不好說要將墨悠接回來，如今看著大小姐平平安安的回來，慕衛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了下來。看著墨悠的情緒還不算太差，看向焉冉的目光也就沒有那麽淩厲了。
焉冉才不會管慕衛是什麽想法，她隻是將墨悠送回來而已。
“大小姐。”慕衛蹲在墨悠的麵前，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伸手就想要抱墨悠，誰知，墨悠卻緊緊的牽著焉冉的手，後退了一步，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低聲道：“衛叔，爹爹呢？”
慕衛無聲的一歎，“大人有要事在書房處理，忙完了一會兒就來看大小姐。”
慕悠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抬頭看向焉冉，“焉冉姨姨，陪悠悠去書房見爹爹好不好？”
焉冉看看慕衛又看看墨悠，終究是點了點頭。
墨悠見焉冉點頭，拉著她繞過蹲著的慕衛就往書房走。
慕衛見狀，心中一歎，很快跟了上去。
誰知，還沒有到書房，就聽到書房傳來慕雪衣的咆哮聲，墨悠嚇得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焉冉卻是心中一驚，在她的印象中，慕雪衣這個男人，自控力很好，除了涉及墨鷗的事，情緒會波動大一點兒，其他時候都是很淡定的，這樣憤怒的咆哮實在是她第一次見到，當然，也因為她和這位城主大人不太熟悉的緣故吧。
看著書房外麵站著的慕雪漣的下人，焉冉知道，這會兒書房裏讓慕雪衣憤怒的人肯定是慕雪漣，而且，肯定事關嶽家。
“哥，我是你親妹妹啊，衝兒是你的親侄兒，你這樣對嶽家，你讓我和衝兒以後怎麽辦？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當寡婦不成？”慕雪漣的聲音也高亢起來，帶著指責的意味。
誰知，慕雪衣卻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接著，書房裏安靜了下來。
焉冉見狀，蹲下，對墨悠說：“大小姐，要不，我們一會兒再過來吧。”
墨悠想了想，點點頭，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的轉身就走。
慕衛想跟著，但是，又擔心慕雪衣的情況，站在原地左右為難的時候，焉冉忽然轉頭對他說：“慕總管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大小姐的。”
慕衛一愣，臉上閃過尷尬之色，很快點了點頭，然後向書房走去。
焉冉任由墨悠牽著，在偌大的城主府裏轉悠，好一會兒之後，才在一個精美的院子停了下來。
這是個雅致的院子，名花名草被不經意的種在院中，沒有特別的嗬護，仿佛那隻是普通的花草一般，院子左邊一棵巨大的相思樹，粗大的樹幹上掛著一架秋千，秋千繩上纏繞著綠色的藤蔓，朵朵小花開得恣意熱鬧；而右邊則是一片綠茵，幾塊大石錯落有致的安放其間，一套玉桌玉凳安放在那一片綠茵之上，與桌上還有一副未下完的棋局。青石板的小路穿過茵茵草地，通往一座二層的小樓，那小樓從外觀上看，就精致無比，不用想，裏麵也一定很漂亮。
“這是媽咪的院子。”好久沒有開口的墨悠忽然說話了，小小年紀，這時候卻渾身落寞，那小模樣讓焉冉禁不住的心疼，她蹲下，輕輕的抱了小姑娘一下，道：“悠悠，姨姨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墨悠情緒不高，但是，也沒有拒絕。
一大一小坐在了秋千上，焉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從前，天上有一顆星星，看著人間很熱鬧，愛玩兒的星星就很想到人間來玩兒，然後，星星就化作一個美麗的姑娘來了人間，在人間，她遇到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星星就愛上這個男人了，還和這個男人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可是，她是星星呀，她必須回到天上去，可是，她舍不得她夫君和她的女兒啊，怎麽辦呢？”
“那她就不能留下來嗎？”
“不能啊，因為她是天上的星星啊，她有自己的使命，必須回到天上去。”
“那她回去了嗎？”
“嗯，回去了，因為天上的神仙說，她要是不回去的話，神仙就會降罪，傷害她的夫君和女兒，她為了保護夫君和女兒，最好還是回了天上，可是，她會想念她的夫君和女兒的啊，於是，她每天晚上就會在天上，使勁兒的揉眼睛，想要看看人間的夫君和女兒，所以，悠悠，你媽咪也是一樣的，她也是天上的星星，她離開你和爹爹隻是因為要保護你們，你要是想媽咪了，每天晚上就看看星星吧，隻要星星在眨眼睛了，就是媽咪在想悠悠了，知道嗎？”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看，悠悠的媽咪是不是懂很多其他人不懂的東西，悠悠的媽咪會做蛋糕，會給悠悠縫布娃娃……這些啊，其他人都不會是不是？因為悠悠的媽咪是天上的星星啊，所以才會懂那麽多。”
“那焉冉姨姨，你是不是也是天上的星星啊？”墨悠忽然眨巴著眼睛問道。
焉冉笑著蹭蹭她的小鼻子，“是啊，姨姨也是天上的星星，悠悠的媽咪擔心悠悠，所有讓姨姨下來幫著她照看悠悠，所以，悠悠不要難過，你媽咪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墨悠想了一會兒，終於露出了這幾天的第一個笑容，“嗯，悠悠會聽話，悠悠會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悠悠不要媽咪擔心。”
焉冉心中一歎，笑著揉揉小姑娘的頭，“真是好姑娘。”
兩人在院子裏蕩了一會兒秋千，接著，焉冉又在草地上教小姑娘玩了一會兒瑜伽，直到她累得睡了過去，焉冉才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身後忽然傳來慕雪衣的聲音，焉冉轉頭看去，慕雪衣一身淡紫薄衫站在青石板小路上，正看著她懷裏睡著的墨悠，那目光，深沉得讓人心顫。
接過焉冉懷裏的墨悠，慕雪衣轉身向那小樓走去。
焉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躊躇了一會兒，慕雪衣卻已經出來了。
看到焉冉正望著那一局棋子發呆，心中不禁恍惚起來。
焉冉再抬頭時，就看到慕雪衣站在不遠處，目光恍惚的看著她，焉冉皺眉，“大人，我該回去了。”說著對著慕雪衣拱了拱手，轉身就要離開。
“請等一等。”慕雪衣卻出聲叫住了她。
焉冉疑惑，“大人還有事？”
慕雪衣緩步走來，看向焉冉的目光帶著點兒祈求之色，“焉老板，本城主有個不情之請……”慕雪衣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一般。
焉冉沒有說話，耐心的等待著，看向慕雪衣的目光卻帶著探究之色，其實她真的很好奇慕雪衣和墨鷗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天悠悠無意間聽到了我和慕衛說的話，知道了小鷗的事，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跑去找你。”
焉冉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想告訴慕雪衣，其實墨悠要找的是她的侄子殷梓萌，隻是殷梓萌不再而已。
“也許在她眼裏，你和小歐很相似吧。”慕雪衣說完之後，又靠近了焉冉幾步，用一種很鄭重的語氣說：“焉老板，請你有時間的話多來陪陪悠悠，可以嗎？”
焉冉眨巴了兩下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人是要我當悠悠的心理醫生嗎？”
“心理醫生？”慕雪衣重複了一下焉冉口中的新詞，忽然就陷入了沉思一般，良久之後，才低低的開口：“小歐也是這樣，嘴裏總是有很多奇怪的詞，她腦子裏總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好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了解，她的廚藝很好，會做鬆鬆軟軟的蛋糕。天氣好的時候，她還會在外麵弄烤肉，叫上府裏的下人都一起來吃東西，說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才會更快樂，她總是喜歡笑，看著她的笑容，你就會覺得再大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焉冉靜靜的聽著，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生怕打擾了慕雪衣的敘述。
“……那時候，我很不服氣的，覺得她一個小女子，哪裏會懂那麽多，可是，事實卻總是證明她是對的……”
“那時候我始終不明白，我最愛的就是她了，也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她為什麽還是不容不下其他人，那些女人根本就威脅不了她，她城主夫人的位置誰也撼動不了，可是，她還是離開了……悠悠才三歲，她居然那麽狠心的就離開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有點兒恨她，恨她那麽貪心，恨她不知足，恨她那麽狠心，連女兒也不管……”
“……我很想她，真的很想，我派了很多很多的人去找她，可是，她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哪裏都找不到……”
“我後悔了，她要唯一就唯一好了，反正其他女人我也不愛，為什麽還要留著她們讓她傷心呢？可是，為什麽我趕走了所有的女人，她還是不願意回來……”
“原來是我害了她，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收下嶽家送來的那些舞姬……”
“小歐，我錯了，小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