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夏山
「師兄。」
顧小道士看向一直站著的梁泉, 擔心地說道。
梁泉擺擺手,在原地單膝蹲下,摩挲了兩下后, 在一個地方點了點,而後搖頭站起身來。他漫步朝著顧清源和夏山說道, 「走吧。」
顧清源一愣, 看著梁泉說道,「師兄,你不是要找龍脈嗎?」
梁泉搖頭,踩了踩地面, 「不用找了,就在腳下。」
顧清源知道剛才他們繞遠路就是為了找到龍脈, 但是現在聽著梁泉的說法, 豈不是從一開始就在他們腳下, 但是看著梁師兄剛才的模樣……
「它在消退。」
梁泉頷首,肯定了顧小道士的猜測。
顧清源臉色微變,龍脈異動,誰都能猜到會出什麼事情。
「師兄,是……」他若有所思地抬手指了指天空。
梁泉沒有回答,只是按了按顧小道士的腦袋,然後說道, 「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們的準備太少了。」
夏山全程就只聽著梁泉和顧小道士的話來行動, 見他們打算離開, 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強插一腳,但是在離開前,他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這片平靜的地方,然後才跟著他們離開。
這一路上,梁泉沒有再繼續用飛劍,而是腳踏實地地帶著他們離開了群山中。沿著黃河流走,他們很快尋到了一個靠近黃河流域的城市。
梁泉領著他們尋了個客棧,把兩個小輩安置在客棧里后,才孤身一人出去。
夏山跟著顧小道士坐在屋內,好奇地說道,「梁師兄去作甚了?」
顧小道士百無聊賴地說道,「約莫是去採買東西了吧,上次師兄去了一趟昆崙山,應該是把隨身攜帶的黃符等物用完了。」
夏山雖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是聽著梁泉和顧小道士的對話,也才心裡大概拼湊出了自己的真相,他伸手捅了捅顧清源,「你是在擔心嗎?」
顧小道士鬱悶地點頭又搖頭,「你剛才也聽到了,這不是什麼好事。要是老天爺註定的,那要開始天下大亂了。但如果是人禍,你想想怎麼樣的人才能算計得了朝代更替的大事,師兄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還是一片亂子。」
「你倒是想得清楚。」夏山用一種驚奇的眼光看著顧小道士,顧小道士不想理他。
「好了,我想跟你說個事。」夏山沉默了會後說道,「剛才我們離開那裡的時候,我感覺到背後發毛。」
顧清源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昨天晚上吃錯肚子了吧?」
夏山面無表情地踹了他一腳。
「行行,我錯了,你解釋一下?」顧小道士換了個口氣說話,「你什麼時候感覺到的?」
夏山偏著頭想了下,「大概是道長說離開的時候,剛轉過去就背後發毛,看了一圈又沒什麼東西。」
「嘶,夏山,不是我在懷疑你,但是梁師兄都沒什麼發現,你一個普通人是怎麼感覺到地?」顧小道士機智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夏山想了想,好像也沒毛病,那大概真的是他感覺錯了吧。
「所以說你是吃錯肚子了,回去休息去吧。」
顧小道士下了一個最終總結。
梁泉回來的時候,兩個小輩也無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夏山更是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回事。但是顧小道士看到他手裡拎著的小包裹,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情告知梁泉,「師兄,剛夏山說他發現了件事情。」
雖然顧小道士懷疑了夏山,但是這事可大可小,在梁泉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隱瞞,反倒是把夏山的事情給梁泉說了一遍。
夏山白眼一翻,合著剛才顧清源的話都是廢話。
梁泉聽了顧小道士的話,隨即把手裡的小包裹放在桌面上,輕笑著說道,「我本以為你們不會發現。」
顧小道士一下子勾住夏山的脖子,嘿了一聲,「沒想到你說得居然是真的。」
夏山捅了他一下,避開他走到梁泉身邊,「梁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我本是打算回來后再告知你們。」梁泉在他們兩人的對面坐下,這個客棧難得的有種高的桌椅,幾個人在方桌邊坐好。
「那的確不對勁。」
梁泉解開小包裹,一邊說一邊把裡面的東西給取出來,「那裡埋著萬人枯骨。」
「按理說,在龍脈所在的地方,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顧小道士疑惑地說道。
「自不是天然形成的。」梁泉溫聲說道,「好了,你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現在沒事的話,都把這些黃符給我畫完。」
顧清源:???
夏山:???
顧小道士看著梁泉拿出來那麼厚厚的一疊黃紙,他原本以為這個是給梁師兄自己準備,沒想到居然是給他們準備的?!
夏山咽了咽口水,認真說道,「梁道長,我就……」他根本不會道術,這些給了他也是無濟於事。
小紙人沖著梁泉伸手,明顯是要黃符的模樣,梁泉把它們遞給了小紙人,它噠噠噠地跑到顧小道士面前,把其中一大半黃符放在了顧小道士面前,然後又把剩下的這一小半黃符交給了夏山。
梁泉含笑看著小紙人完成了如上的動作,然後笑著說道,「在你學習道術之前,這是基礎。」
夏山聽著梁泉的話,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頓時一臉欣喜地看著梁泉。他原本學習是在私底下學習的,畢竟這是顧小道士私底下傳授給他,並沒有經過梁泉的同意。
顧小道士自身也是在摸索的過程,雖然教導夏山也是可以的,但畢竟他們兩人都不敢在梁泉面前表現出什麼。
顧小道士看著梁泉三言兩語就把夏山忽悠得和他之前一樣,信心滿滿地開始了勾勒黃符的過程。而夏山已經淪陷了,顧清源看著梁泉平靜看他的眼神,也默默地低下了頭顱。
然後在梁泉回房間后狠狠地和夏山來了一場決鬥。
夏山的亢奮持續到了深夜,但他畢竟是剛涉及的新人,過了午夜子時就昏昏欲睡,顧小道士恨鐵不成鋼地給他蓋上了衣服,然後伸著懶腰出來溜達。
顧清源的功底比起夏山來說不知道好上多少,他那一大疊幾乎要畫完了,雖然成功只有一半,但是也積攢了不少張。
靈力在急速耗光后又重新積累起來,這個過程是錘鍊的好時機。
他放任著體內溫熱的流動,在走廊內走了幾步,突然注意到梁泉的房間還亮著燈。顧小道士偏頭想了想,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師兄?」
「進來吧。」
梁泉溫柔似水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顧小道士立刻猜到梁師兄剛剛一定還在和小紙人說話,語氣才會如此輕柔。
顧小道士推門而入,看著梁泉在矮桌前坐著,手裡還摟著個小矮人。
顧清源,你怎麼能這麼聰明呢?顧小道士毫不猶豫地讚美了一聲,然後在梁泉的對面跪坐下來,「師兄還沒休息?」
梁泉眉眼含笑,「你不也是,睡不著?」
顧小道士搖頭,看著梁泉的臉色,小心地問了句,「其實師兄早就知道我教了夏山修鍊法門的事情了?」
梁泉頷首,「你教的只是基礎,只要沒有違背你師門的要求,我也不會幹涉。」雖說兩人以師兄弟相稱,但實際上樑泉和顧小道士並非同門,也不會去要求這麼多。
「但是師兄今日的做法,看似打算教導他了?」顧小道士想了想,又問道。
「你在這些事情上倒是敏銳。」梁泉勾唇,像是想起了以前顧清源做的傻事,比如在沒看清人就胡亂教人什麼的。
「我這不是關心夏山嗎?」顧小道士傻笑了起來。
「他的出身不同,註定了他會和常人不一樣。你修鍊多年,但是今日你也未曾察覺到什麼,可夏山以常人之身,卻體會了更深更遠。日後就算是他不走上這一途,也會惹來不少禍事。」梁泉慢悠悠地說道。
夏山的身世,顧小道士早在之前就聽梁泉說過,眼下再聽梁泉說一次,未免有些心有戚戚。
他看著平日里和他嬉鬧的夏山,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梁泉伸手按了按,「無論夏山是否知道,無人引導,他或許會走上迷途。小師弟,他既全心信任你,由你來教導他也沒什麼不好。」
顧小道士難為地說道,「可是三元觀這一代已經不收徒了。」
梁泉搖頭,「不,他不需入三元觀。」他的聲音溫潤如玉,「他可入三官觀。」
顧清源一愣,先是為夏山一喜,而後又是哀怨。
他苦兮兮地看著師兄,哼,師兄比我更喜歡他了。
明天和夏山絕交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