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親親

  梁泉真心實意想讓楊廣閉嘴, 說實際的。


  旱魃舒展著肢體,剛剛從土裡爬出來的他還有些僵硬,但這樣冰冷的觸感隨著他的死亡已經成為了常態。


  「你們兩個人, 想談情說愛就到別處去。」他不滿地喝道,頭頂剛好打了個響雷, 蓋住了他的聲音。


  旱魃:好在蓋住了, 他可是是要吞了道人的人……旱魃。


  梁泉隱約聽到了旱魃的話,但雷聲著實有些大,他有些聽不清。他護在楊廣身前,平靜地說道, 「若你想吞了貧道,大概需要問過貧道身後的這位。」


  楊廣沒想到梁泉會這麼說, 原本正拽著的手腕鬆了力, 梁泉順手拎住差點栽倒的楊廣, 「你怎麼了?」


  那無辜的小表情讓楊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梁泉正要回頭去看旱魃的動作,卻被楊廣勾住了脖頸下壓,他本是靠在梁泉的身後,卻硬生生擠入了梁泉懷裡,明明是個倚靠的姿態,卻偏生因為他的動作而顯得萬分霸道。


  梁泉二度受創,猝不及防磕在楊廣唇上, 那腥甜的味道繚繞在唇間, 還未來得及品嘗, 就被楊廣舔去。


  旱魃臉色一頓, 勃然大怒,他本就為天地不容,尚未熬過天劫,這怒意一爆發,腳底下連雪地都融了,眼睛一眯便攻來。


  小紙人一溜煙兒從楊廣肩膀上滑溜,一眨眼就出現在旱魃面前,一把接住了旱魃的拳頭!

  旱魃的力道不小,手上也帶著毒,不論誰接觸到都該瞬間消亡。可小紙人輕輕鬆鬆接下來后,就往內一推,反倒是把旱魃推開數步。


  梁泉眉眼微紅,淡淡的粉色讓冷意散去,伸手按在楊廣的肩膀上,把懷裡的楊廣給推開。楊廣本是不願,可看著梁泉連眼角都帶著粉色,突然笑起來,握住那抵著他肩頭的手落下一吻,「再推開我呀?」


  楊廣那抹壞笑太勾人,讓梁泉的道心也顫了顫,深吸了口氣后,又故作平靜地推開了楊廣,除開那耳尖與眼角的粉色還說著些什麼,面色倒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彘默默甩了尾巴,把打算來一波偷襲的飛僵給甩到一邊去。


  這亂葬崗陰氣甚重,致使這麼些飛僵的出現,本該是合適的養屍地,可養出這麼多不受控制的飛僵也是厲害了。


  白水一邊吐槽,然後用尾巴把打算衝出去的南宮明給圈回來,似笑非笑哼了一聲,帶著獸身的他說話總帶了幾分粗獷,「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你衝出去就是個送死。」


  南宮明眨了眨眼,疑惑地說道,「神獸,再怎麼說,這裡面最為普通的當為陛下吧,雖然陛下的身份的確不普通……」


  彘冷笑了一聲,覺得他太過天真。


  楊廣要是普通人,他現在就把腦袋擰下來!

  旱魃狠狠地看著小紙人,他的爪子並不能撕破這眼前奇怪東西,明明他沒有從眼前這小東西身上感覺到分毫的危險,可他便是破不了這小紙人!


  「回來。」


  梁泉輕道,小紙人本是在旱魃附近在一起,聽著梁泉的話語便乖乖回來,縮成小可愛又回來了。


  「你是什麼意思?」


  旱魃看著梁泉召回了小紙人,連眉頭都打結,不滿地說道。他雖然不能撕開小紙人,但是小紙人也不能傷他分毫,這什麼玩意兒惱得他越發火大,結果梁泉竟然收回去了。


  梁泉淡淡看他一眼,「它是貧道心愛之物,自不該讓你玷污它。」


  旱魃臉色一變,披散的髮絲猶如火燒一般,很快周圍的樹木都發出咔噠咔噠聲音,接連倒下,甚至連樹枝都捲成枯黃色。


  雷聲轟隆,一道接著一道閃過天際,哪怕是夜色如此深沉,可這雷雲密集而來,重壓沉澱在心頭,讓旱魃盯死了梁泉。


  時間不多了。


  轟隆——


  梁泉和旱魃纏鬥在一起時,楊廣靠在彘身上看,彘抖了抖身子,「我和你很熟嗎?」


  楊廣並沒有回他,彘有些不滿,他狀似不經意間擴大了身形,給楊廣弄了個踉蹌,還沒等怎樣就給小紙人給護住了。


  小紙人不高興地站在彘面前。


  彘低頭,彘不知道。


  依著楊廣的性情,他卻沒怎麼在意,彘還沒等得意,頭皮瞬間發麻起來,咬著南宮明立刻竄離開了數十步,以獸的身形,這數十步自然比常人來得誇張。


  「陛下——神獸,放開屬下——」南宮明著急地說道,哪怕有著那小不點在,他也完全放心不下。


  「完了完了,居然來真的了。」彘鬆開南宮明,卻又順手用蹄子不輕不重地把他按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旱魃是一頭剛出世的旱魃,雖有法力無數,但在梁泉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隨著附近的生氣都被他所吸干,而再遠的距離又因為梁泉的作梗而無法成行,雖然不遠處就有許多的活人,他卻是一個都吃不到。


  雷聲越發密切,哪怕彘最開始並沒有把雷劫放在心上,眼下也隱隱開始擔憂起來。


  「我不吃你了,你走吧。」


  梁泉不急,可旱魃著急,雷劫迫在眉睫,要是他還尋不到補充的血肉,屆時可撐不過這一出天打雷劈。


  梁泉握劍站在旱魃面前,臉色平和,「你是打算再去擄人?」


  旱魃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不會再動外面的人了。」那營地的一圈是楊廣的人,旱魃為了避開天道的注意,自然不會去動。


  梁泉莞爾一笑,倒是帶著點溫和的意味,可話卻如刀鋒一般犀利,「不,這天底下的人,你都不能動。」


  「若你憑藉自身熬過雷劫,你待如何,是你的事情。」


  「可若是打著吞噬血肉而存,那便是不行!」


  旱魃臉色一沉,咬牙道,「我放你一馬,你卻是不走,偏生要來和我作對?」


  小劍嗡嗡,顯然是對旱魃這樁話很是不滿,梁泉安撫地摸了摸劍柄,「連貧道的佩劍都聽不下去,你自是知道答案。」


  「你!」


  旱魃的話還未說完,便猛地住嘴,他雙目死死看著梁泉身後的某個位置,捂著鼻子往後倒退,眨眼間就欲消失在他們眼前。


  小劍從梁泉手中脫手,直接追著旱魃而去。


  梁泉的心神寄托在小劍身上,哪怕小劍出外游一圈也能回來,但是此刻他同樣感覺到身後些許不對。


  「阿摩!」


  鮮紅的血跡落在地面猶如綻放的花朵,嬌艷欲滴,散發著腥甜迷人的味道,伴隨著楊廣肆意張狂的話語,「看來,我倒是知道了一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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