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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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倒在地上曾經肆意欺凌自己的人,現在卻是自己的刀下魚肉。


  她轉過頭去,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尷尬, 避開了女孩子的目光,抬起手來微微遮掩了自己的面部。


  女孩子輕笑了一聲,輕聲說道:「垃圾。」


  不去看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女孩子看著南嫵的目光充滿了信賴和感激。她上前去, 帶著重重的憤怒和宣洩, 往男人的襠下重重的踹去。看著男人翻滾著蜷縮的模樣,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蹲下了身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

  解決了公交車上發生的一切, 南嫵這才打開了手機VB。


  她愉快的把公交上的自拍上傳了上去——第一次坐公交車, 真新鮮。


  ——第一次?

  ——有錢人都是這麼炫富的么?


  ——第一次做窮人,真新鮮[銀行卡賬戶餘額截圖]

  ——都是九年義務教育, 為什麼樓上你這麼優秀。


  那些仇富的人從這條VB里看到的,更多的卻是南嫵的富有,和她的「做作」。第一次坐公交而已,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不還是在炫富?


  他們毫不猶豫的把南嫵的VB當做了發泄的戰場。


  ——第一次坐公交也值得炫耀么?我替你感到羞恥。


  ——富有不是罪,擁有著匹配不上自己財富的低劣品質才是罪。


  一時間, 群情激奮。彷彿只有把南嫵的萬貫家財都給散盡了,她才稱不上是罪大惡極。


  而要是把那些錢分給這些鍵盤俠一些, 南嫵身上的罪惡才能少上那麼一絲兩點的。


  仇富的情緒, 在南嫵的VB下蔓延著。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救世主, 是這個世界僅剩下的清醒的人。網路的惡意,再一次的毫無阻攔的宣洩在了南嫵的面前。


  對此,南嫵的反應很是直白。


  「炫富?我以為有炫才能叫炫富。房子是我的,車子也是我的,如果說是因為我那次的購物,幾萬塊的衣服而已,和普通人買兩三百的衣服差不多相當的消費水平。你們在一群人面前買兩三百的衣服,會覺得自己炫富嗎?」


  那些在南嫵VB下等待著南嫵反思,等待著她的懺悔,等待著她的痛哭流涕的人們,看到南嫵新發出來的VB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樣的情形之下,南嫵竟然還敢出來。


  她不但敢出來,還敢這樣說話?


  可偏偏,她說的話,那些黑子無力反駁。


  是啊,有多少資本花多少錢。你覺得人家花幾萬塊買一件衣服是炫富,可人家吃著一兩塊錢的速食麵看著你吃百元大餐,或許也認為你在炫富。所在的階層不同而已。


  南嫵的話,赤果果的把她和那些黑子之間的差距撕裂開展露在眾人面前。那種彷彿被揭開外衣漏出內里的醜惡的尷尬和無所適從,讓那些黑子們出離憤怒了。


  ——是,兩三百的東西不叫炫富,可是你一下午花掉的是兩三百萬!


  ——你為這個社會做過貢獻么?你除了花錢你還做了什麼?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的存在,社會風氣才變得越發的拜金!

  那些正義之士在南嫵的VB下憤怒的叫嚷著。


  他們義正言辭,站在道德高地,試圖證明南嫵的一無是處。


  而南嫵的回應更加簡單了:「我為國家交了稅,更為國家消了費。窮是你們的錯,不是我的。投胎技術不好,請下輩子重新再來。」


  窮是你們的錯,不是我的。


  哦豁!


  南嫵的粉忍不住要給南嫵鼓掌了。


  誰規定的你窮你有理,我富我不仁?這些人不就是想要踩在南嫵的頭上,享受一把在現實生活中不敢對那些成功人士做的事情么?彷彿這樣他們的貧窮就不是因為無能,他們的嫉妒就不是因為陰暗,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正義和公理。


  他們想要看的,是南嫵在他們的壓力下暴露的醜態。就彷彿是他們憎惡的鄰居、上司、成功的同學、富有的朋友,甚至路過的那個豪車的主人,彷彿這些在他們生活之中處處勝過他們的人也輸給了他們一樣。


  只可惜,南嫵的表現實在是肆無忌憚。可是隔著一條網線,那些鍵盤俠又能幹什麼呢?


  他們預料之中在網路暴力之下,哦,不對,這個應該叫網路正義之下,南嫵應該有的醜態全部都沒有彰顯。她沒有妥協,沒有逆來順受,更沒有按照那些人的想法成為他們想要看到的模樣。


  現在的南嫵,依舊是這麼高傲,這麼的理直氣壯,即使是強詞奪理,都帶著十分的理所應當。


  這種充滿了底氣和自信的人,是這些鍵盤俠這輩子都成為不了的人,更是他們最想要摧毀的人——憑什麼你能這麼自信?憑什麼你不被這個社會蹉跎?憑什麼你還能保持這樣陽光向上的心態?憑什麼……憑什麼你這麼富有幸福。


  在他們看來,南嫵的一切底氣,都來源於她的富有。而她的富有,不過是因為她投了個好胎。


  而這樣的認知之下,南嫵的那句「投胎技術不好,請下輩子重新再來」則是越發的扎心。


  而更讓他們糟心的是,即使有著水軍的引導,網友也開始漸漸回過神來了。


  這種小事,也值得撕逼?

  人家曬自己的生活,怎麼就成了炫富的了?

  人家轉發送豪車,花了你家錢了?


  人家好好地過自己的小日子,被一群人指著鼻子說是社會渣滓,這是什麼道理?

  那些理智的網友開始有點看不過去了。


  漸漸地,即使有著水軍引導和一些極端的仇富黨帶節奏,南嫵的VB下也開始有了正常人漸漸的冒頭。


  ——人家有錢關你們什麼事?不服就重新投胎啊。


  ——不犯法不作惡,你們管人家捐不捐款。太平洋警察都沒你們管得這麼寬。


  ——嫉妒使你們面目全非。


  而在南嫵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帶著不同標題的有著相同內容的視頻在不斷的開始傳播開去。


  [小姐姐吊打碾壓公交車咸豬手.rmvb]

  [那些年我們不敢惹的小姐姐.rmvb]

  [男人見了沉默,女人見了流淚.rmvb]

  類似於這樣的標題黨聳人聽聞,吸引著吃瓜路人的目光。


  而其中一個吃瓜路點開了鏈接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她飛快的把其中一個VB鏈接扔到了南嫵的評論之下。


  ——卧槽看看我刷到了什麼!!這特么的是不是我們的南嫵小姐姐!!


  ——說南嫵是渣滓的那些渣渣們,看看這條視頻就知道,誰才是那個渣滓!!


  而當他們看到南嫵曬出來的結婚證的時候,網友幾乎都要瘋掉了。


  不就是隨隨便便粉個小姐姐,要不要玩的這麼大!

  這結婚證上面的人!一個是南嫵,而另一個,不就是那個影后柳雲水那痴心不改的,口口聲聲說著——這輩子我只會愛柳雲水一個的——楚不凡么?

  這特么在逗我!


  一瞬間,沖入南嫵VB下的流量幾乎要把整個伺服器給衝垮了。而所有人,更是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南嫵曬出來的圖——除非南嫵膽子大到去造一張假的結婚證,那麼,這張結婚證,恐怕就能說明,為什麼南嫵在得知了影后和楚不凡的戀情的時候,會這麼憤怒的發出那樣歇斯底里的聲音。


  ——窩草!!目瞪口呆!

  ——開年大戲么!一出接一出啊!


  ——這特么是出軌啊!

  ——所以南嫵才是正室,還是被人圍毆差點被潑硫酸的正室?

  ——樓上的話讓我不寒而慄。


  ——窩草窩草……除了窩草我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影后的團隊好不容易花了大筆的資金和心力把話題榜上的話題壓了幾名下去,南嫵的一個動作,就又輕輕鬆鬆把柳雲水重新送上了話題榜。


  而這一次的話題榜,比起之前的要來的更加的觸目驚心。


  #柳雲水小三#

  #柳雲水出軌有婦之夫#

  不過曬了照片短短三分鐘的時間,相關的話題榜單就已經爬到了第十位,只要再給一點點的時間,恐怕能夠直接取代現在的話題第一了。


  ====***====

  車庫寂靜無聲,燈光昏暗,車內沒有開燈,楚不凡的手機屏幕早就暗下去許久,他看著自己手上的手機有些發愣。


  他竟然會被南嫵給掛了電話。


  這樣的事實讓楚不凡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麼可能,那個百依百順毫無思想的女人,竟然會拒絕自己的要求,甚至掛斷自己的電話。


  尤其當他想到南嫵在掛斷電話前那句斬釘截鐵的「做夢」,心底蔓延出難以名狀的恐慌來——彷彿什麼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了。


  錯覺吧,能有什麼事呢。那樣的女人。他捏著自己的手機,許久才放了下去。


  可還沒等他徹底放下,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在空蕩的車庫內響了起來,帶著令人恐慌的迴響。楚不凡下意識的按下了接通,才發現電話那頭是柳雲水。


  柳雲水點著一根煙,手微微顫抖著,她的團隊告訴她的消息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為什麼不告訴南嫵就是你的妻子?」


  楚不凡心頭一跳:「你知道了?」


  柳雲水閉了閉眼睛,心臟猛地一沉。楚不凡是故意瞞著自己,為什麼?她深深吸了口氣,問道:「我回國的時候就說過,你以往的選擇我不想置喙,我從來就沒有介意過你那個名義上的婚姻。我知道你愛的是我,更知道你娶她不過是一場交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南嫵的身份?我沒有那麼小氣,也沒有那麼吝嗇。如果我早知道南嫵的身份……」


  「我……」楚不凡一時間啞口無言。他自覺這段婚姻是自己對柳雲水的虧欠,又怎麼會主動在柳雲水的面前提及南嫵。


  還沒等他解釋,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電話那頭只有努力平復心情的沉重的呼吸聲。而這樣的聲音越發的讓楚不凡不安了起來,他沒有告訴,柳雲水也沒有查,那麼,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可能。


  他握著手機的手都顫抖了起來:「是南嫵告訴你的?」


  柳雲水帶著幾分哭泣的顫音:「是南嫵告訴了所有人!」


  所有人?


  楚不凡被這個詞驚到了。


  即使他對演藝圈的一切並不能算是了如指掌,可也清楚,如果南嫵和自己那個形同虛設的婚姻曝光,會對柳雲水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一個剛剛歸國的影后,在國內還毫無根基,有的不過是鍍金歸來的光環。這時候爆出這樣的醜聞……


  楚不凡想起了南嫵掛斷電話前的那句「做夢」,以及她肆無忌憚的語氣,終於認識到——這個女人在面臨生命威脅之後,似乎變得毫無顧忌了起來。至少,在今天以前,她絕不會這樣不經過自己同意就隨意的曝光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即使是以往自己和柳雲水以親昵的情侶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她做過的最大的反擊,也不過是打電話過來哀求,僅此而已。


  這個女人,給自己挖了一個深深的巨坑。


  他掛斷了柳雲水的電話,再一次的撥通了南嫵的號碼。


  這一次的電話,接的有些慢。


  「喂?」南嫵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些散漫和不耐,「又是你,怎麼了?」


  怎麼了?楚不凡被問住了。


  電話那頭的人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沒有了那股子小心翼翼,也沒有了殷殷期盼,即使是自己的電話,她也沒有了受寵若驚。有的,只是懶得掩飾的不耐和漫不經心。


  那頭的人,真的是南嫵么?

  楚不凡的腦袋裡冒出這樣一個荒誕的想法來。


  「刪掉微博。」楚不凡鬼使神差的用著以往的口氣。


  「不要。」南嫵的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果斷。


  楚不凡所有的言語都堵在了嗓子眼——失去了南嫵的順從,他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和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相處。他習慣了無視和命令,可沒有想到,這個百依百順的木偶,竟然會有一天擁有自己的思想。


  想到網上的暴風雨和柳雲水即將面臨的一切,楚不凡突然意識到,南嫵那突兀的舉動和言語,都是因為自己當初那一個傲慢的電話——如果自己不去打那樣一個電話,不去激怒南嫵,事情會不會不會這樣發展。在這樣的時刻,楚不凡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忍不住這樣想到。


  「還有事么?」南嫵刷VB正刷的起勁呢,可沒空敷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老公,進行時的前夫。不過,想到他打電話的來意,南嫵突然來了幾分興緻,她盤起腿,整個人縮在了陽台的吊床上,一隻又長又細的腿半懸在空中,有一茬沒一茬的動彈著,彷彿狐狸的尾巴。


  「對了,」南嫵眼神亮亮的,懸空的腳趾圓潤又白嫩,她勾了勾腳趾有些心癢,「你說,柳雲水會怎麼公關呢?」


  怎麼公關?楚不凡愣了愣。


  南嫵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心急,小腿晃了晃,連帶著整個吊床都微微擺動了起來,她很是悠哉地躺在吊床上,看起來好心極了:「一條路呢,她承認了這段感情,賣個敢愛敢恨人設,然後你和我離婚,你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啊,這樣的後果就是,如果網友不買賬,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摘掉那個小三的名頭,每次提到柳雲水,就是提到小三。潘金蓮你知道么?這個時代的潘金蓮代號可能就是她了。風險,很大啊。」


  南嫵有些唏噓,看起來真誠極了。要不是她吊床擺動的幅度越發的愉悅,恐怕連她自己都要信了她的真心實意了。


  楚不凡卻心動了。


  南嫵卻不準備讓他高興多久,她繼續說道:「所以呢,這裡還有第二條路,風險又小,又安全。」


  「……」


  楚不凡那邊沒有任何互動,讓南嫵忍不住撇了撇嘴:「嘖,那就是否認知情,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一個被你欺騙的小可憐白蓮花。無辜被三,而且還是被追求的那一方,這件事情的影響,不就降低到最小了么?」


  楚不凡的手緊了緊:「不會的。」


  南嫵笑了笑,沒有理會這個男人的自欺欺人:「然後呢,身為一個公眾人物,地下戀情,隱婚,都再正常不過了。借著這樣的公關,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污名,又能在明面上『擺脫』你這麼一個追求者,一來鞏固了自己的名聲,二來又重新固了男友粉,三來又能和你來一場隱秘的地下戀情,甚至是一場隱秘的地下婚姻。一舉三得,你說,棒不棒。」


  楚不凡冷笑了起來:「她和你不一樣,她有著獨立的人格和獨立的思想,她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自己的愛情和婚姻。」


  楚不凡知道怎麼說話能讓原主最痛,可惜,現在聽著他話語的,是南嫵。南嫵百無聊賴的點了點頭:「我也後悔了,拿著我這麼巨大的利益來換取你這樣廉價的婚姻。」


  「這筆虧本生意,我不做了。」南嫵輕笑著說道,「我要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而屬於我的那些東西,也是時候還給我了。」


  屬於她的東西?


  楚不凡的心沉了下去——宏圖集團大半股份的支配權。


  南嫵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掐小崽子的臉蛋,軟乎乎的,又不失彈性,滑嫩嫩的手感實在是很舒服。南嫵沒忍住,又掐了掐,這才說道:「我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這小崽子看著都快五歲了。


  小崽子躲開了南嫵的手,噔噔蹬蹬的蹬著小短腿跑到了南嫵的身側,而後張開了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南嫵的大腿,一副吃定了南嫵的模樣。他也不說話,就看著南嫵,眼睛濕漉漉的,充滿了懇求,像極了一個被親媽遺棄的小可憐。


  南嫵的良心,竟然不小心痛了那麼一下。


  這是,大約是看管孩子的人發現了小崽子的蹤跡,連忙跑了過來。在看到小崽子緊緊摟著南嫵的模樣時,即使南嫵的模樣極為無害甚至美貌,可他也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這位小姐,請放開這個孩子。」


  保鏢言語里的懷疑和戒備讓南嫵有些不愉,即使她清楚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點了點頭,南嫵看向了小崽子緊緊摟著自己的腿的手,有些無奈:「跟著你的人來了,你跟他們回去吧。」


  小崽子眼神濕漉漉的看著南嫵,一顆毛茸茸的頭幾乎要搖落了。他摟著南嫵的手更緊了些:「不。」


  保鏢有些急了。


  照看小崽子可是他的職責,可是這個小崽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和泥鰍一樣,看起來乖乖巧巧的,轉頭就沒了蹤影。要是頭子知道自己差點把這個孩子弄丟了,別說工作,自己這條命都能被他收拾了。


  看著小崽子膩歪著不願意離開南嫵的模樣,保鏢忍不住上手準備扯開小崽子的手:「打擾了。」


  保鏢的動作算不上輕柔——小孩子磕磕碰碰的算什麼,他只要別把這孩子弄出什麼大傷來,就算是稱職了。


  可小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倔強長大的,即使被這麼拉扯著,也怎麼也不願意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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