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1

  「尋你的這些年裡，我總在想, 若是尋到你, 我定是怎的都不會再放你一人」上宜看著秦姣, 眼神定定。


  「你……你.……你，你的佛道, 你的師尊, 你的蒼生萬物和玉佛門呢！」秦姣眼神慌亂，不敢看他。


  「心有雜念，怎可求佛；無真心問道, 怎敢承師尊之望；此中尋你而來，已非玉佛門中人；至於這世間萬物，皆有各自緣法, 我連你都護不周全, 又談何這些」。


  「你竟離了玉佛門，你是瘋了還是傻了？」秦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玉佛門門規, 門中弟子，貪戀紅塵者，逐」說完沖秦姣笑笑「漣漣，你得收留我」。


  「關我什麼事！」話雖強硬, 但語氣頗有一絲心虛。


  「當年某根小紫筍，可是同我許下承諾, 言他日, 我若被逐下玉佛山, 定是會收留我呢~」


  「那時我才是個小妖精, 並不知事」秦姣替自己辯解。


  「莫拿年紀說事，人人都知妖修未化形，就已開了靈智，怎的，你竟是要不認？」


  秦姣只覺得這個和尚，如今簡直成精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好糊弄又聽話的人了~想到當年……

  「上宜，上宜，怎的你都受傷了，師尊還要罰你？「小筍妖看著跪在佛像前的人，淚眼婆娑道。


  瞧著眼前還沒有自己跪著的身量高的小姑娘，上宜心軟道「既犯了錯，自是要領罰的」說完伸手替她擦擦眼淚，又摸了摸她頭扎玉靈花的兩個小抓髻。


  「不罰不可以嗎？」小筍妖想著，既然上次自己弄髒了上宜的佛書，做了壞事，上宜都可以不罰自己，為什麼上宜殺了魔修，做了好事，師尊還要罰他呢？小筍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若不罰，上宜只怕是要被逐下這玉佛山了「上宜好心情地逗著小筍妖。


  「原來玉佛門還會將我們趕出去呀！」從小長在玉佛門的小筍妖覺得心裡受到了衝擊。


  「自是可能的」上宜瞧著她變來變去的臉色，覺得好玩極了。


  「不怕，那等漣漣長大，若是上宜被趕出去了，漣漣就收留上宜」彼時剛滿七十歲，還是個小豆丁的小筍妖給五千歲的玉佛門半仙上宜，許下承諾。


  秦姣只恨自己幼時天真，才會被這「老和尚」哄著許了許多事，悔不當初，悔不當初那.……

  「 漣漣乖，我就知你最是信守承諾之妖」上宜摸摸她的頭。


  秦姣：我能說我不是嘛……

  「你只不趕我就行」


  「沒有趕過」秦姣決定死不承認，改變一下現在被他全面壓制的局勢。


  「哦~那便是我記錯了」。


  已經準備好如何反駁他的秦姣：……

  乖，這次是真有事情拜託你「。


  「呦~什麼事，能難得你一個元嬰大圓滿的『高人』，來拜託我這個練氣三層『小渣渣』？「秦姣可不承認自己是對他修為的羨慕。


  「我現在修為再怎麼高，也比不過你這個七品煉丹小天才啊」上宜自然是熟知她的脾氣。


  秦姣以前雖然修行一般，但于丹術一門上，倒是真的可以稱得上一句『丹術奇才'，與那些煉丹仙尊相比，她雖才七品低階，但這已是她這個修為的極限了。這丹術一門不僅與自己與這一門的天資有關，更是被修士的修為所牽制，準確來說，是與修士的靈魄緊密相連。


  煉丹師需要有足夠強大的靈魄，來為煉丹過程做基礎。不管你天資再出眾，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靈魄支撐，也根本完成不了煉丹。秦姣的天資早就能夠讓她衝擊八品煉丹師，但奈何她修行時間太短，根本沒有足夠強大的靈魄來支持。


  這也是為什麼上宜最後，真的願意放她自己離開的原因。畢竟在娑埿大陸，七品煉丹師已是少有，而她卻只是因為修為，暫時無法進階。更為重要的是，她才只有三千多歲。對於娑埿大陸上，修士們動輒就上萬的年齡，她真的太小太小了，未來有太多的可能了。而幾乎所有人，都不會願意得罪一個高階的煉丹師，只是沒想到後來出了那麼一個意外。


  雖然現在她的修為只有練氣三層，但她的七品煉丹師的資質卻是靈魂上的烙印，只是需要她慢慢將修為提上來即可。


  「哼~算你看得明白」秦姣順著他給的「梯子」往下走。


  只是我現在修為太低，練不了多少丹藥「秦姣想起這個，是真的傷心，丹術也算是她自己少有的真心喜歡，而不是為了保命而修鍊的一門術法了。


  瞧著她一下子就變低落的情緒，上宜只覺得心上，好似一紮一紮的疼。他的漣漣，何曾為丹術苦難傷心過……

  「不怕，我不是來了嗎，再說還有水靈精，你的修為恢復不過是早晚的事，很快的~漣漣，乖~」上宜輕聲哄她。


  被上宜一下子擁進懷裡的秦姣:! ! !

  我當然會很快恢復，你，你快放開我~「秦姣掙扎著想退出他懷裡。


  看著自己懷裡的秦姣，紅的嬌艷的一張小臉，上宜只覺得心都要化了，伸手又將掙扎的秦姣擁緊，輕聲道「漣漣，我都兩千多年未曾抱過你了」。


  聽見他這話，秦姣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


  過了許久，上宜只聽到，「當初我讓你離開，你就真的離開了，讓你回玉佛門，你就不曾再下過山.……

  讓你不管我，你就真的兩千年都沒有管過我.……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再理我了.……「話語間，滿滿的委屈。


  「漣漣，虛妄洞里，我並沒有離開，一直跟在你身邊。玉佛山上的兩千多年裡，我每隔一月便會用渡魂術，渡到你身邊，待上半天。漣漣，我怎會捨得不管你？「


  「那我怎的從沒感覺到過？」秦姣在他懷裡，悶悶地問他。


  「我若不想，你又怎的能？」上宜頓了頓「只是不想讓你發現后，徒惹你生氣罷了。


  「真的？你沒騙我？」秦姣只還埋在他懷裡，輕聲問他。


  「不騙漣漣」。


  秦姣猛地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哭訴道」我好累，好怕.……我想回玉佛山，又怕你真的不管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蛇妖想吃我，打得我好疼.……狐狸精.……秦姣跟他一件件說著這兩千多年來的委屈。


  秦姣自小長在玉佛門，長到五百歲，連玉佛山都少有下過。虛妄洞出事後，秦姣既害怕又不知所措，後來直到上宜真的消失了兩千多年，她一個人也從不知世事的小筍妖變成了娑埿大陸上的煉丹奇才.……

  「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漣漣吃苦了，是我讓漣漣害怕了上宜輕手給她擦著眼淚。


  「以後不會了，漣漣。


  」上宜，我好想你「秦姣一下撲進他懷裡。


  上宜像以前一樣，一下接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嘴裡哄她「漣漣乖」，腦子裡卻想起了下山前……

  「師兄，你是陣中人，自困卻不自知，只盼你此番，能尋到方向。這兩千年來，你痛苦，她也不易。何必思往事，究其因，珍惜當下便早已善了。「上善的臨別贈言，倒不似往日活潑異常的他所說的話。


  罷了，罷了，是戀慕還是依賴，又何必深究.……

  上宜好不容易哄好秦姣，就聽她道「上宜，上宜，你還沒見過我的府邸呢，我一直都未曾給人瞧過」.

  「在等我？」雖是問句，心中卻早已確定。


  「嗯嗯，我當初不是答應你，等我修出府邸后，第一個給你看的嘛」秦姣使勁點點頭，眼裡水汪汪的，盛滿了笑意。


  「我也在等著你給我瞧呢」上宜替她理理額前的亂髮。


  「那我這就帶你去」小人兒一臉迫不及待想分享的樣子。


  「好」上宜笑應。


  一進去，秦姣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著她府邸里的所有東西。


  「這是靈泉，這是靈田，裡面種了青夙米，黑絢米……這是靈果，有溯靈果，白淦果.……這是竹屋……」秦姣樂此不疲的一點一點給他說著。


  而上宜也仔細的聽她說著，時不時應她「以後就給你補滿……以後再給你種上.……。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水靈精的？你想見見它嗎？」問完，秦姣就後悔了，他既然每隔一月去她身邊一次，那定是見過的了。


  「好」上宜摸摸她的腦袋。


  「可你都見過了~」秦姣悶聲道。


  「我不曾以實形見過」。


  「對啊，給，你瞧~」秦姣頓時開心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腕，讓他瞧。


  水靈精感受到秦姣此時極歡樂的情緒，也難得鬧將的很，一化，就從秦姣手腕上散開來。


  「哎~你今日怎麼這麼不聽話？」秦姣氣小藍團的不配合。


  「你快回來，讓他瞧瞧」秦姣看著越飛越遠的水靈精，急道。


  沒一會兒，就看著它飄沒了影。


  上宜瞧著在一邊生悶氣的小人兒，問她「就這麼想讓我瞧它？」


  秦姣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的點點頭。


  只見上宜手一揮，小藍團就出現在了秦姣面前。


  「好啊，讓你跑，讓你跑~」秦姣明知道水靈精沒有實形，但還是做著「敲」它的動作。


  小藍團這次倒也乖得很，沒有再跑，只乖乖的讓她「打」。


  「敲」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扭頭問上宜「你怎麼能把它』弄『回來？」不是只有元嬰修為嗎？


  「嗯，在府邸里沒有限制，修為會恢復」。


  「還有這樣的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