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居然是他
開機第一天的上午有開機儀式，顧相思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 在酒店樓下遇見導演, 導演努嘴搖搖頭, 「相思，你穿的好看是好看, 就是太素啦, 作為我們劇組的門面擔當, 要好好打扮一下, 上去換件顯眼點的衣服吧。」
顧相思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白色雪紡長袖、藍色緊身牛仔褲、一雙駝色平底鞋，很普通的打扮，選衣服時怕開機儀式自己穿的太高調給大家的印象不好, 特意選了這套中規中矩的, 沒想到被導演嫌棄太素了。
「導演，那我先上樓換件衣服。」顧相思笑道。
顧相思最終選了一件紅色連衣裙，帶點卷度的頭髮搖曳, 導演看她走到面前，點點頭，「好看多了, 等一下讓造型師給你重新畫個妝, 妝容也太素啦。」
「……」導演不說顧相思還真沒發現自己化的日常妝很素, 不過換個妝容也不是麻煩事, 滿口答應下來, 「好, 全聽導演的。」
顧相思和導演坐上各自的車到達拍攝現場，是專門拍攝古裝劇的地方，他們落腳點的周圍建築是唐朝的風格。
導演招呼來造型師，把顧相思拉到化妝間補妝，在鏡子前坐下，造型師道：「顧老師，導演知道您懷孕了，特地讓我們為您準備了孕婦專用化妝品。」
懷孕后她自己的化妝品也換成了孕婦專用，聽造型師這麼一說，感激道：「謝謝你們。」
造型師：「不用謝，顧老師。」
顧相思閉上眼睛放空自己，隨便妝發師發揮，感受到有刷子掃過她皮膚，收拾完臉部，造型師抓起她披散的頭髮梳在腦後。
「顧老師，好了。」
聽見造型師的聲音，顧相思睜開眼，造型師給她化了桃花妝，紅色系眼影搭配淺粉腮紅，再加上她微微上揚的眼角，有種嫵媚的感覺，她的頭髮盤起來，貼著腦袋的頭髮抓地蓬鬆，幾根沒梳上去的碎發用捲髮棒卷出弧度。
穿到這個世界后，顧相思工作的幾次都按照合作方的要求讓對方的造型師幫她做造型，這張臉在精緻妝容下該有的漂亮程度早就見識過了，看到現在的樣子只是覺得好看，並沒有太大驚奇。
「謝謝。」顧相思站起來對造型師點頭致謝，對方微笑搖頭。
劇組在舉辦開機儀式的地方放了兩張長方形的桌子，拼接在一起，上面蓋了塊紅布，有工作人員把裝著水果的碗和香爐擺到桌上，導演正面朝著她的方向，在和一名男子聊天。
男人背對著她，穿著一件毛呢大衣，單看背影有一些熟悉。
這後腦勺的髮型也有點熟悉啊……
顧相思躊躇了一會，抬腳走過去，導演在她走到一半時看到了她，朗聲道：「相思，來！」
顧相思靠近，在導演對面停下，扭頭看向身邊的大高個。
「……」
導演高笑一聲，「相思，這位就是我們的男主角，名字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趙書岩轉身看向她，眼神在空中跳一下，很快轉為柔和，「你把頭髮梳起來了？」
導演在旁邊哈哈一笑，「相思打扮過後，更加光彩照人了。」
「謝謝導演。」顧相思對導演彎腰致謝，思緒卻留在趙書岩身上。
剛才趙書岩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讓顧相思的心臟突如其來的一陣刺痛。
顧相思在趙書岩面前一直是披散著頭髮的樣子，點頭道：「是啊。」
趙書岩伸出頭，只是輕輕地碰一下她的頭頂，「很好看。」
顧相思興緻有些不太高，「嗯。」
開機儀式如期舉行，導演帶著大家把細長的香豎放進香爐里，攝影師給眾人拍了一組合照，眼看到了午飯時間，導演讓大家吃飯休息一會，下午準備開工。
今天天氣不錯，顧相思不想在房車內吃飯，端著盒飯走到劇組旁邊的小溪，坐到木質長椅上，趙書岩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小溪的水不急，沿著蜿蜒的傾斜河床徐徐而下，顧相思扒了兩口飯，開口道：「我今天真的好看嗎？」
趙書岩眼中的驚艷定格在腦海里，移出去又竄進腦海，久久不能散去。
趙書岩看著她，認真道：「真的。」
顧相思把端著的盒飯放到腿上，也看向他，「是因為這張臉嗎？」
所以不管怎麼自欺欺人，就算她穿進了原主身體，他的驚艷都屬於原主。
風吹動柳樹枝條，吹過她的指尖，顧相思捏緊自己的盒飯。
趙書岩像被定住一樣看向她，許久後手指脫力，盒飯傾斜了半邊，趙書岩連忙回過神用點力氣捧住，裡面的食物險些掉出來。
「不是的。」趙書岩搖搖頭，「我是因為你才覺得好看。」
「因為我？」
「嗯。」趙書岩點頭，「因為是你，長什麼樣我都會覺得好看，如果不是你，再好看的人我都不會有所感覺。」
「……」顧相思看著趙書岩心跳漏了一拍，全身電擊一半，那點因為原主的漂亮而滋長的小自卑也煙消雲散了。
從小被人說老爸酒鬼還沒媽，養成了封閉的性格，長大后想好好交朋友，把自己變得活潑了一些，卻總是做不好活潑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這樣性格的自己沒人會喜歡，趙書岩對她好，多半是看在原主的容貌，結果趙書岩告訴她，他的驚艷無關容貌，源於她本身性格。
趙書岩、趙書岩是不是有點喜歡上她了？
顧相思趕緊低下頭，雙手揉上發紅的臉頰。
她已經開始在乎自己了——趙書岩看著低著頭的顧相思，風吹動她額頭的碎發，也吹進心裡。
「其實我還是覺得，你穿著校服梳馬尾的樣子最好看。」
顧相思猛地轉頭看他，趙書岩說的是原主嗎？可是中學時代趙書岩沒離開過Z市，應該沒見過原主才對，她上輩子倒是因為怕熱，特別喜歡在中學時代梳一個馬尾。
趙書岩緊握的手心一層薄汗，顧相思在他的眼下眉頭越皺越深，暗暗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趙書岩道：「吃飯吧。」
*
吃完盒飯，把快餐盒扔進垃圾桶里，顧相思伸個懶腰站起來，和趙書岩一起往劇組方向走。
顧相思想到《下一片楓林》那部戲，迷霧又纏繞在心口，問趙書岩：「你怎麼成我們這部戲的男主了？」
趙書岩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思緒萬千，「臨時決定換過來的，你懷著孕我不放心。」
所以他是在她懷孕后換的拍攝劇？如果是為了照顧懷孕的她換過來，也說得通。
顧相思點點頭，和趙書岩講下一個話題。
劇組這邊早上搭的兩張桌子已經被撤掉，導演在第一場戲的場景內組織工作人員布置，看到他們兩走過來，抓上早上給顧相思化妝的造型師迎上前，「相思，第一場戲還沒有你的戲份，可以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書岩你跟王老師先去做造型吧。」
王老師指的是導演身後那位造型師，趙書岩點頭道「好。」後跟著對方走向化妝間。
劇組給主演安排了個人休息室，趙書岩演的是一名皇子，第一場戲演他和丫鬟的對話，顧相思沒有戲份，準備進休息室用這段時間琢磨一下台詞。
小陳在休息室的茶几上放好兩杯熱水，見顧相思進來，驚喜道：「顧姐，你回來啦，給你倒了熱水。」
「謝謝啊。」顧相思走上前癱坐到沙發上，拿起奶茶喝了兩口，從沙發角落的包里翻齣劇本，看了兩行字想到趙書岩說的話，隨意開口道：「小陳，我想問問你。」
小陳在另一邊的沙發坐下，「嗯，您問。」
「你知道你的偶像，潘澤是什麼時候被換到新劇的嗎？」
小陳手指支著下巴想了想，「他剛加入我就關注了，應該是二十天左右前吧？」
顧相思喝奶茶的動作一停，二十天前，他們剛結婚沒多久，她還沒有確認孩子，甚至還沒有和趙書岩做和諧的事情，趙書岩為什麼在剛結婚的時候就換到了她的劇組？
除了這個疑問，還有一個關於《等一片楓林》的謎團縈繞心頭，顧相思問道：「你知道《楓林》這部戲原本定的男主是誰嗎？」
小陳犯難，搖搖頭，「對方保密工作很好，我沒有打聽到。」
小陳這個百事通也不知道《楓林》原男主是誰，她跟趙書岩說自己查到的，提起《楓林》的時候，趙書岩怎麼那麼淡定？她說自己兩周能懷孕的事情時，趙書岩也是淡定到反常。
趙書岩的反常行為一件接著一件，顧相思甩甩頭看向劇本，不一會腦子裡又全是趙書岩的事情。
第一場戲拍了很久，顧相思讀完下面幾場戲的劇本，沒有事干，起身前往拍攝場地，想看一下趙書岩在拍戲時的狀態。
小陳怕她凍著，連忙跟上去給她披了件外套，到達拍攝場地，顧相思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在外圈。
趙書岩帶著頭套，身穿深藍華服，在桌上寫著什麼，肥大的袖口因為他的動作飄逸。
身旁的丫鬟梳著髮髻，淡粉唐朝服飾，笑著對趙書岩說什麼。
導演在監視屏后喊卡，把丫鬟叫過去雙手比劃著動作。
顧相思從看見丫鬟后就不曾離開過視線，緊緊盯著她——付西茉。
她不是參演《下一片楓林》嗎？怎麼趙書岩換了劇組，她也換了？難道是男女主相吸定律，不管中間錯開多少，兩人最終都會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