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年下小狼狗(2)
「哈哈。」梵音笑了幾聲, 望著眼前的男人, 眼中浮現出別樣的興緻。
以前在別的世界,都是她想方設法地去勾引男人, 今晚卻是有一個主動湊到她身邊。
還毛遂自薦說要給她睡,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梵音勾起嫵媚的紅唇, 伸手把頭髮往耳垂后一撩,抬眼一看他, 說不出的魅惑風情。
有幾縷髮絲從他脖頸處拂過, 傅懷瑾突然覺得自己脖子那兒很癢,但其實心裡頭更癢。
他有些緊張甚至是忐忑地等著梵音的回答。
等了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傅懷瑾看見她一雙秋水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她飽滿嫣紅的雙唇輕輕張開,用慵懶嬌嗲的聲音問自己——
「懷瑾弟弟, 你真的想和我睡啊?」
最後那個尾音像鉤子一樣,把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欲和旖念都鉤了起來。
與她對視上的那一個瞬間,他都快忘記怎麼呼吸了。
「當然了。」傅懷瑾目不轉睛地盯著梵音,「林姐姐,你既然已經開始放下傅懷安了,不如和我試試,我保證比他對你好。而且……」
他莊嚴又鄭重地開口,彷彿在教堂里許誓一樣,聲音近乎虔誠, 「林姐姐, 我這輩子只喜歡你, 我保證不像傅懷安那樣, 保證不被張婷婷或者李婷婷那種女人勾了魂。」
連哥哥都不叫,直呼其名,可見他和傅懷安的關係是真的不好了。
梵音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酒,笑著糾正她,「人家叫蘇婷婷,她以後可是要嫁給你哥哥當你嫂子的,你把她名字都叫錯了,你哥哥聽了可不會高興哦。」
傅懷瑾沒當回事,說起她時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管她叫什麼,總歸和我無關,這種女人,嘖。」
他沒說什麼難聽的話攻擊蘇婷婷,但態度卻是不言而喻。
梵音又忍不住笑了,這個小弟弟,看人的眼光倒是比年長几歲的傅懷安要好得多。
林可欣的母親是南方美人,所以林可欣的長相很大程度上遺傳了她的母親。
眉眼都是淡淡的,長相和氣質屬於沉靜典雅的那一掛,如同三月的江南里被細蒙蒙煙雨籠著的黛色遠山,天生自帶著一股仙氣。
可她今天妝畫的濃,紅唇鮮艷欲滴,眼線在眼尾處勾出細長的一筆,一笑起來,整個人顯得格外生動明艷,像是仙女從神壇上走下來,沾上了人間煙火氣。
傅懷瑾看得心神蕩漾。
夢中無數次出現的人,如今不過咫尺之隔,怎能不叫人興奮得血液沸騰。
「可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呀。」梵音語調微揚,笑意如漣漪,在眼中一圈圈散開。
她伸出手,嫩白的指尖在他唇上輕輕一點,「雖然現在我和他解除婚約了,但那層關係總是在的,你要是和我睡了,不怕被他打斷半條腿嗎?」
不過碰了一秒,她就收回手。可傅懷瑾卻感覺縈繞在鼻尖的香氣怎麼都散不開似的。
他忍不住,舔了舔她碰觸過的下唇。
「能和姐姐在一起,我死都甘願,一條腿又算得了什麼?」傅懷瑾說話時,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梵音,絲毫不避諱。
坦誠又直率,如同把一顆赤誠的真心剖出來,捧在手心獻給她看。
卻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鮮血污了她的眼,惹她不高興。
「更何況……」少年意氣風發,熾熱的情.欲和張揚的自信在他眼中交織著,如蘊著一團磨不開的墨,「若真和他打起來,誰斷半條腿還不一定呢?」
「弟弟真是可愛。」梵音笑了笑,毫不吝嗇對他的誇獎,「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可得好好考慮。」
頓了頓,她又好心地提醒他,「我的朋友馬上要回來了,你趕快走吧,她可是個火爆性子,要是知道你是傅懷安的弟弟,她啊,肯定會把酒潑你一臉。」
傅懷瑾心愿得償所願,也沒再過多糾纏。
拿起梵音剛才喝了一半的酒,他問她,「來都來了,姐姐請我喝半杯酒不過分吧?」
「當然不過分。」梵音笑意清淺,眼波若秋水。
江年年上完洗手間回來,來的路上還看見一個那人坐在她們的位置和梵音相談甚歡,結果穿過重重人群,她好不容易回到位置上,那人卻不見了。
於是她一坐下,就關心地問,「可欣,剛才和你講話的男人是誰啊?看你們講話的樣子還蠻親密的,可欣你……」
江年年胳膊肘一碰梵音,對她使眼色,「你是不是對他有點意思啊?」
「傅懷瑾。」梵音把手邊的那一疊名片全都扔進了煙灰缸。
專門演給傅懷瑾看的一場戲都演完了,道具再留著也沒什麼用。
江年年懵了一下,「你說誰?」
梵音對她解釋一句,「傅懷安的弟弟,剛才是他在和我說話。」
江年年火氣「唰」的一下就冒上來了。
她抓起一杯酒站了起來,「媽的,傅懷安都做出這種噁心事了,他弟弟還有臉敢過來找你啊?他在哪?你現在就帶我過去找他,看我不把這酒給他潑一臉我不姓江!」
梵音趕忙拉著江年年坐下,拍著她的手安撫道:「年年,那些事都是傅懷安做的,和他又沒有什麼關係。而且,傅懷瑾這人其實還挺好的。」
停了會兒,她又用帶著笑的聲音補充一句,「至少,比他那混賬哥哥要好。」
江年年氣還沒消乾淨,就聽梵音用一副平靜得彷彿只是新買了一條裙子的語氣說,「我可能還會和他在一起,所以你現在去潑他一臉酒不太好。」
江年年:「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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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瑾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桌。
他今天是被班裡的同學拉過來的,本來他還不怎麼想來,誰知道到了這兒卻有意外之喜。
遇到她,可以說是天大的驚喜了。
幾個同學見他去了這麼久,回來時冷硬的眉眼裡還有藏不住的笑意,都暗自揣測他是不是遇上了桃花。
但認真思考了幾秒,又覺得很不可能,像他這麼冷的人,再好看的女人主動貼上去他都不一定願意搭理。
但就是這麼近乎性冷淡一樣的性格,還總有好看的妹子往他身上貼,這樣一想,這幾個男生又氣得牙痒痒了。
這不,傅懷瑾一回來,系花就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近的都快要貼到他身上去了。
系花從果盤拿起一塊哈密瓜,遞到他跟前,「懷瑾,我剛才看你喝了不少酒,吃點水果吧,可以解酒的。」
傅懷瑾看都不看一眼,一點要接過的意思都沒有,冷淡道:「不用,謝謝了。我有潔癖,吃不慣別人碰過的東西。」
被當場拂面,系花難堪地下不來台。
旁邊有喜歡她的男生幫著打圓場,「靜靜,我喜歡吃哈密瓜,我也喝了不少酒,你給我吧。」
「誰要給你吃啊。」班花態度傲慢看了看說話的男人,放下水果,拎著小包就氣哼哼地走了,那男生很快也跟著追了上去。
經過這麼一出,周圍起了小小的喧鬧,可傅懷瑾卻渾然不在意。
低頭,他握著手中的酒杯,轉了轉,把還留著唇印的那一邊對上自己,然後將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把杯里剩下的酒一滴不剩,喝了乾淨。
「林姐姐……」他小聲地喃喃,短短三個字,讓他念出了說不清的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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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鬧騰喧囂的酒吧里,傅懷瑾思緒飛轉,又想到了自己剛到林家時,初初見到林可欣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很小,只有八歲,突然被林父從好多人擠在一間房睡的孤兒院接到一個又大又好看的別墅。
興奮之餘,他又覺得有些害怕和不適應。
當林父問他在孤兒院的情況時,他緊張得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林父只好把注意都放在傅懷安那裡。
後來,他想找哥哥傅懷安說說話,可傅懷安只顧著回答林父的問題,根本沒有看過他一次。
林父將慈愛的目光投向傅懷安,傅懷安客氣禮貌地和他說話,兩個人一問一答,氣氛融洽的不得了。
只有他,像是一個外人,被無形的排除在外。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比在孤兒院被人欺負打罵還要可怕。
傅懷瑾一雙小手扯著自己的衣服,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了。而林可欣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也只有她注意到了他的不安和局促。
林可欣梳著馬尾辮,穿著校服被司機從學校接回來。傅懷瑾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小姐姐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她當時要比他高,為了和他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她彎下身子,對他笑著說,「小弟弟,我聽說你要來我們家,我買了好多玩具,都放在我的房裡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啊?」
說完,林可欣向他伸出自己的手,他猶豫著,有些不敢,她耐心等了好長時間,也不催促,直到他終於鼓起了勇氣,把手和她牽上。
林可欣的房間是粉嫩色的,柜子的櫥窗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芭比娃娃,他剛進來,還以為進了一間公主的宮殿。
她拿出一個箱子,裡面有遙控汽車,積木和好多的變形記剛,這些都是他在孤兒院里連見都沒見過的。
她陪著他一起玩了好幾個小時,這是傅懷瑾有記憶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了,連做夢的時候都在笑。
不僅是因為他得到了好多玩具,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了一個好喜歡好喜歡的小姐姐。
傅懷瑾年紀小,還處於調皮的階段,不如他哥哥傅懷安沉穩懂事,也不如他得林父的喜歡。
有一次他調皮犯了錯,傅懷安很嚴肅告訴他,「你要乖,要表現得聽話懂事,不要惹林叔叔生氣,要不然我們又會被送到孤兒院的。你想再回到孤兒院去過那種苦日子嗎?」
傅懷瑾當然不想離開這裡,他被傅懷安的話嚇得大哭了起來。
他擔心的睡不著覺,偷偷跑到林可欣的房間,不安地對她說,「林姐姐,哥哥說我要是不乖就要被送到孤兒院,我不想回到孤兒院,我想和你們在一起,我以後一定乖乖的。」
林可欣已經換了睡裙準備睡覺了。
見到他,她穿著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下床,把他抱在懷裡,「懷瑾是我的弟弟,我們是一家人啊,哪有姐姐把弟弟送到孤兒院去的道理呢,我們會一直住在這裡的。」
那個夜晚的星光是那樣的燦爛,她的聲音又柔又輕緩,身上的味道也是香香的。
而她抱住他的感覺,傅懷瑾不論過了多長時間都忘不掉。
十六歲的那一年,傅懷瑾有了喜歡的人。他情竇初開的那一天,也是他失戀的那一天。
他用自己偷偷打工存了好久的錢買了一個昂貴精緻的音樂盒,準備送給林可欣。
晚上回家以後,他在林可欣的房裡找不到她,四處找了找,還是沒看到她的身影。
舒緩悠揚的鋼琴聲從琴房傳了出來,等他到那時,琴聲卻消失了。
他輕輕推開門,不僅見到了她,還看見了傅懷安。
她坐在椅子上,手摟在傅懷安的腰間,仰著頭,眼睛緊緊閉著,和他在接吻。
少女長長的睫毛顫了又顫,臉頰處因為嬌羞露出兩抹艷紅的雲霞,一呼一吸間,她胸前的兩團隨著上下起伏著。
傅懷瑾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嬌怯動人的模樣,卻是在她和別人接吻的時候。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傅懷瑾都沒再主動找過她。
林可欣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無意間惹他不高興了,特地找他談了幾次,可他每次都躲避和她對視的目光,閃爍其詞,不願意多和她講一個字。
他哥哥傅懷安說他不過是男孩子青春叛逆期到了,不用過多擔心,林可欣這才放心下來。
可他們都不知道,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傅懷瑾曾用痴戀到近乎偏執病態的眼光,長時間地凝望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而她,也曾多次進入他的夢中,在他的身下嬌媚婉轉的嚶嚀,露出比那一天還要羞怯的情態,帶給他一場又一場綺麗虛幻的夢境。
傅懷瑾不再去主動找他,因為他知道,自己心中蟄伏的猛獸已經醒了。
他想要她,又害怕自己不幹凈的心思傷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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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家裡的傭人把早餐都做好擺在了桌上,又單獨端著一份去了林可欣的房間。
自從傅懷安帶著蘇婷婷在家裡住下以後,林可欣就讓張姨把早飯端到她卧室里來了。
但今天,她剛伸手,還沒來得及叩門,房門就自己打開了。
梵音上身一件霧霾藍的針織,下面穿著一條褲腿褲,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和平常淑女風的打扮很不一樣。
張姨看得眼前一亮,笑呵呵地誇道:「小姐這樣打扮真好看,看起來成熟多了。」
梵音對她笑了笑,視線落到她端著的早餐盤上,「張姨,以後的早餐你不用專門送到我房裡來了,我下去和大家一起吃。」
張姨是這個家裡的老人了,從小看著林可欣長大,和她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
聽了梵音的話,張姨立馬高興起來,「好嘞!讓我說,小姐就該下去,讓那個女的看看,誰才是這個家裡真正的主人。」
「還有傅懷安,雖然他現在是公司的副總,但他也只是幫著管而已,這些東西說到底還是小姐你的……」
一激動,張姨嘴上就沒把門的,一連串說了好多。
等說完了,她才意識到不對,林可欣以前聽到自己說這些可是會不開心的,她不喜歡家裡的傭人這樣講,怕傷了傅懷安的自尊心。
可現在,梵音臉上的笑意不僅沒減,反而還多了幾分,「張姨你說得很對,是我的東西就該早日拿回來,總放在別人手中總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