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老船工
聽了陳思文的話，朱文海微微楞了一下，旋即想了起來，難怪自己看到的陳思文的個人資料介紹方麵，特別標注有艦船設計製造經曆一項呢，而當時，朱文海還真是看到陳思文資料上麵有注明這個，才把這個近四十歲的老研究員要進課題小組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華國清安排好了的啊？看來，華國清這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子，也不是那麽簡單嘛，之前朱文海還真是有些小覷了他呢，認為他這把年紀，就不該再待在研究院院長的位置上，早就應該退位讓賢，讓年輕的研究骨幹頂上去才是！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朱文海便又聽陳思文說道：“其實這次，副院長你不來，華老也打算重啟戰艦設計建造計劃，設計圖稿都畫了好幾百份了，華老領著的課題攻關小組，每個人都拿出了七八份設計圖紙呢，隻不過華老還沒決定最後的設計方案罷了。”
朱文海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又問道：“那吳工也是這個課題小組的成員麽？”之前挑選課題組成員的時候，朱文海除了在陳思文的資料上看到了船舶設計製造的經曆，在吳工吳良軍的資料上，同樣看到了這個經曆。
陳思文輕笑著點了點頭，朱文海見狀，微微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著，很快便來到了汴河邊上的船塢裏。船塢裏本來還有三百來個老工人的，不過由於船塢一直荒廢著，都荒廢了十幾年沒再啟動過了，船塢裏的工人技師，不是跳槽就是轉行了。
剩下這三百來個老工人，編製是還掛在船舶車間的名下的，但更多的時候卻還是被楊誌高分配到別的車間去，做些打雜啊，清掃之類的工作，船塢中也就有兩三個留守，負責打掃打掃衛生，看守一下機器設備什麽的。
看到有人來，船塢裏正在打掃衛生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半百老頭不由得微微楞了一下，然後扔下手中的掃把，抓起鐵鍬，幾步衝到朱文海和陳思文跟前，伸手攔住兩人的去路，說道：“你們是幹什麽的？這是生產重地，閑雜人等不許入內。”
“老人家，您好，我是陳思文，研究院的研究員，這位是我們研究院新上任的副院長，他想要來船塢看看。”陳思文急忙上前解釋道。
“副院長？這麽年輕？你騙誰呢？”老船工狐疑地打量了朱文海幾眼，然後說道。
“老人家，我沒有騙你，這真是我們新上任的副院長，現在就住在那邊的輕武器車間，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再說了，你自己也說了，這裏是生產重地，閑人免進的，我們要是閑雜人等，又怎麽可能進得來呢，那外麵可是好多道關卡，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陳思文急忙又笑著解釋道。
聽了陳思文的話，老船工還是有些懷疑，瞧著朱文海說道：“你真是研究院新上任的副院長？”
“如假包換。”朱文海輕笑著說道。
“那好，既然你是新上任的副院長，那我問你，這船廠什麽時候才能重新開工？我大宋什麽時候才能再生產製造自己設計的艦船，讓我大宋的海軍裝備，不會再受控於人？”老船工眼神犀利地盯著朱文海說道，聲音大了點，船廠裏麵其他幾個船工聽到了，也全都走了出來，走到老船工身後，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老船工的問題十分的尖銳，朱文海也不清楚，如果自己冒然回答，會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或者傳到某些別有用心的人耳朵裏後，再誇大其詞、添油加醋的到處宣揚，造成不好的輿論影響等等，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一旁的陳思文卻笑著說道：“老船工，諸位船工，這些問題，我們現在還沒法給你們肯定的答案，船廠能不能重新開工，要什麽時候才能重新開工，這些問題，我們都沒法回答，一切還得看朝廷和中樞的意思，朝廷中樞想要重開船廠，隻需要一個文件一句話，這船廠馬上就重開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又有人大聲問道。
“對啊，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還有人附和著說道。
“諸位諸位，大家都不要心急嘛，我今天陪副院長來看看船廠，不就是為了將來能夠重開船廠做準備嗎？等回去之後，我們副院長自然會向院長，會向中樞各部進行匯報，這時機條件成熟了，這船廠自然也就重開起來了，大家隻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陳思文急忙又說道。
“說了半天，又是這句話，耐心等待，耐心等待，我們在這船廠可都等了十幾年了，這船廠要再不開工，廠子裏的機器都得報廢完了！我說你們當官的，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就是沒有辦過一件事實！大夥兒說是不是啊？”又一個船工大聲說道。
“對，沒錯，這船廠要再不開，我就去投軍，不能建造幾條能打龜子的艦船，我就去戰場上，說什麽也要手刃幾個小龜子！他奶娘的，總不能讓小龜子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當我們大宋全是縮頭烏龜吧？”另一個船工也跟著說道。
“對，對，這船廠再不開，咱們就全都投軍去，免得待在這裏娘不親舅不愛的，受人白眼！”
“諸位拳拳報國之心，朱某深感佩服，朱某在這替前線將士，謝過諸位了。”說著，朱文海深深地朝幾個船工抱拳一禮，躬身說道。
他這一禮，倒讓那幾個船工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過了好一會兒，最先那個老船工這才伸手扶起朱文海說道：“副院長，您這大禮，老朽等人承受不起啊。”
其他幾個船工聽了老船工的話，不由得全都楞了一下，全都抬頭朝朱文海望了過來：眼前這個小青年，竟然是研究院的副院長？
“老人家，承受得起的，這是朱某替前線將士，感謝諸位前輩的堅守，感謝諸位還為大宋保留了一絲造船業的希望，正是因為諸位前輩的堅守，我相信，我大宋自己設計生產的戰艦，必定有遨遊四海，巡行天下之日！”朱文海朗聲說道。
聽了朱文海的話，幾個老船工身子全都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卻聽朱文海又說道：“諸位前輩，還請大家再耐心的等待些時日，我想，大家必定能得償所願，心想事成的！”
幾個船工聽了朱文海的話，不由得全都又楞了一下，一旁的陳思文又說道：“諸位前輩，剛才副院長所說的，還請大家代為保密，不要輕易泄露才是啊。”
聽了陳思文的話，那幾個老船工全都又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旋即眼中便閃過一絲希冀的神色，瞧著朱文海說道：“真的？副院長，你沒騙我們？”
朱文海笑了笑，然後又說道：“老前輩，我若是騙你，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您說呢？”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文海又說道：“從今日起，船廠所有工人全都回來，不用再借調去別的車間了，大家夥先把船塢整理出來，機器該清洗的清洗，該調試的調試，該維修的維修，該申報新機器的，陳工，就由你跟船廠的負責人對接，統計清楚了，一並上報。”
陳思文微微楞了一下，旋即便躬身應道：“是，副院長。”
“前輩，您們船廠的負責人呢？”朱文海又轉頭對那個老船工說道。
老船工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後的一個船工便開口說道：“早就辭職不幹了！前幾年，車間主任楊誌高還任命了負責人，可那些負責人看我們船廠一直沒活幹，沒活幹，上麵就沒有多餘的經費撥下來，他們也就沒法賺外水，也就全都呆不長久。現在的負責人，名字倒是在船廠牌子上掛著，可是三年多了，就沒見他露過麵。”
說著，那個船工還回頭指了一下船塢大門口的一個小小的白板，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現在，我們都認老孫做我們的頭，咱們一切都聽老孫的。”
“老……孫？”朱文海拖長聲音說道。
“就你眼前那個。”有人指責老船工說道。
朱文海微微楞了一下，旋即便見那個老船工朝他拱手行禮說道：“船廠一等技工孫德柱見過副院長，剛才不知副院長身份，多有衝撞冒犯，還請副院長責罰。”
“孫工請起，快快請起。”朱文海急忙伸手攙扶起孫德柱說道，說著，又回頭對陳思文說道：“陳工，既然那個船廠的負責人三年了都沒在船廠露過麵，那他以後也就不用來了，你等下回去跟小玉說一聲，讓她給人事處打個電話，從今天起，船廠的負責人就是孫德柱孫工了。”
陳思文微微楞了一下，旋即躬身說道：“是，副院長。”
“以後，船廠所有的事情，你直接跟孫工對接，需要什麽，你和孫工清查清楚後，登記上報，記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