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碎滿地
“我跟你很熟麽？”上官靈舞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代替容楚軒拜堂的?”
“我也可以不用代替，咱們直接拜堂。”男人另有深意的說道。
“咳咳，那個淩公子，時間差不多了。”一邊的黑鷹適時出聲道。
這南黎太子玩得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沒錯，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就是那個一聽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到東蜀國的南宮淩天。
南宮淩天沒有理會黑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上官靈舞。
上官靈舞這才注意到他那雙異於常人的藍眸。微微皺眉，本以為這男人會不會是夜探軒王府時碰到的那個洗澡男，但是在看到他瞳孔的顏色時，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當晚的那個男人，因為她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有一雙深邃如幽泉的黑眸。
“怎樣？是不是覺得嫁給我比嫁給容楚軒好多了？”南宮淩天緩緩地收起了笑意，原本的玩世不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認真。
嫁給他？上官靈舞有一時的閃神，說實話，雖然這男人遮住了一半的臉，但上官靈舞知道，這男人的長相絕不亞於上官景，而且身強力壯，風姿翩翩，與那個病王比起來……
上官靈舞，你在想什麽呢！你之所以答應嫁給軒王，不就是因為他久病不起，而且，而且還有隱疾，能夠保全自己清白麽！怎麽看到一個連完整樣貌都沒見到的男子就心猿意馬了，那上官景又……
上官靈舞突然覺得自己很混亂，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既然決定了的事，她就不會輕易的改變。
“王妃……”暗影也有些著急了。這南黎國的太子不僅俊美不凡，更有一雙勾人的藍眼，要是王妃把持不住，那就糟糕了。
“多謝淩公子抬愛，但我要嫁的人不會改變。”上官靈舞收回自己的視線，恢複了一臉的淡然與堅定。
南宮淩天微微一怔，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恢複了先前的玩世不恭。
“真不好玩，你竟然不受本公子的魅惑。”
上官靈舞差點兒沒昏過去，敢情這男人剛才的認真都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好玩！
幸好自己把持住了！上官靈舞在心裏慶幸著。
在眾人的催促下，上官靈舞總算是逃脫了南宮淩天的戲弄，被簇擁著出了清秋苑，去了前廳。
因為容楚軒特別交代過一切禮儀從簡，而容夜昊也允了，所以隻是給納蘭玉琴敬了敬茶就罷了。
隻是問題來了，就算再從簡，這新娘的雙腳不能落地卻是省不了的。
“本公子非常願意代勞。”南宮淩天看向蓋著紅蓋頭的上官靈舞，心裏猜想著上官靈舞此時的表情。
“不要他背！”上官靈舞想也不想地就喊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不知道上官靈舞會如此直接的喊出來。
“恐怕由不得你哦。”南宮淩天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語氣輕佻。
“你。”上官靈舞低吼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上官靈舞的耳朵。
“我來背吧。”
是上官景！
上官靈舞的身子明顯一顫，幸好鶯兒眼尖，扶住了上官靈舞。
雖然看不見，但上官靈舞依舊能夠聽到上官景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
“景兒。”賈穆青有些不安地喊了一聲，眼神偷偷地瞄向納蘭玉琴，這納蘭玉琴剛才在門外就被這麵前的男人嗆聲了，現在上官府的人誰也不敢有半分動作，深怕惹怒了納蘭玉琴。
“我是靈兒的哥哥，自然由我送靈兒出嫁。”上官景沒有看任何人，隻是直直的盯著那鮮紅的蓋頭。
蓋頭下麵，是他一直小心嗬護著的她，是他無法逾越倫理隻能深埋心裏的她，是她不忍心傷害的她。原本以為這一生都能伴在她的身邊，可夢才剛開始，就被硬生生的扯碎，連同他的心一起，化作飛灰。
他曾想過帶著她遠走高飛，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可是她的拒絕讓他心碎，更讓他明白這道德的底線哪怕自己可以不顧，但她卻不能。
沒有作聲，上官景微微低下身子，緩緩說道：“靈兒，上來。”
上官靈舞怔怔地站在那裏，她看不見他的臉，卻能看到他藏藍色的衣袍落在自己的繡花鞋上。
對不起，上官景。
似乎感受到了上官景此刻的心痛，上官靈舞的淚悄然滑落。
“王妃。”黑鷹出聲提醒道。
上官靈舞，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有所眷戀！你不能毀了上官景！上官靈舞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緩緩地伸出手，趴在了上官景的背上，上官靈舞感覺到上官景的身子微微一顫，然後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沒有言語，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仿佛天與地之間隻剩下了他們。
讓我貪婪一次吧，或許從今往後，我們的生活不會再有過多的交集，他會有他的新娘，他的孩子，他的生活。
將臉貼在上官景的背上，雖然隻有這短暫的一瞬，但上官靈舞卻也滿足了。
在感受到上官靈舞將頭緩緩地靠在自己的肩上時，上官景的心又是一陣抽痛，甚至有股衝動想要帶著上官靈舞離開！
“靈兒……”上官景抱著一絲幻想喊道。
“噓，別說話，就讓我靠一會兒。”上官靈舞說道。
上官景沉默了，他知道靈兒再次拒絕了自己，他知道她還是越不過那條線。
他笑了，笑得卻是那麽的苦澀與沉痛。
南宮淩天跟在兩人的身後，敏銳的他似乎嗅到了一絲異常，原本隻是隱隱透著藍光的雙眸頓時像被染了色一般，變得深邃而幽藍。
終於，上官景的腳步停了下來。
上官靈舞並沒有立刻從他的背上下來，而是貪戀的靠著，哪怕多幾秒也好。
“靈兒……”上官景的聲音有些顫抖。
“到了麽？二哥。”上官靈舞明知故問。
或許此刻的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吧。
重重地點了點頭，上官景沉沉的嗯了一聲。
緩緩地從上官景的背上下來，上官靈舞語帶輕鬆的說道：“二哥能送靈兒出嫁，真好。”
“靈兒……”除了反複地喊著她的名字，上官景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二哥，靈兒會幸福的，你也是。”上官靈舞語氣溫柔的說道。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上官景的回答，便讓身邊的鶯兒扶著自己上了花轎。
當花轎的大紅幔布緩緩放下的時候，上官景有些激動的想要伸手去扯那塊布，卻被身後的南宮淩天暗中用內力擋住了欲要伸出的手。
上官景目色一沉，心裏燃起了怒火。
“如果不想毀了她，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南宮淩天的聲音冷冷地從他背後傳來，“上官府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呢。”
上官景身子一震，燃起的怒火瞬間被熄滅。
是啊，上官府與靈兒而言，就是一處火海，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離開這裏，是靈兒最好的選擇。
靈兒，你也是這樣想的麽？嫁給一個病王，為的隻是離開上官府？可是為何卻不願意跟我走，寧可賠上自己的一生。
上官景的心狠狠地抽痛著。
“景兒，回來。”賈穆青走到上官景的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想要把他往回拽，卻被上官景狠狠地甩了開來。
“靈兒，不管遇到什麽，記得二哥永遠會站在你的身後，隻要你轉身，就能看見。”對著花轎說完最後一句話，上官景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景兒，你要去哪裏？”賈穆青疾步走了一段距離，但還是沒能追上上官景，隻能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沒入人海。
納蘭玉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冷哼一聲，看來晴兒說得沒錯，這上官景對上官靈舞確實存在著違背倫理的感情。
想到這裏，納蘭玉琴心生一計。
“好了，起轎回府吧。”黑鷹看著王妃總算是坐上了花轎，忙不迭地出聲喊道。
花轎被慢慢地抬離地麵，上官靈舞的心卻不斷地往下沉著，上官景最後的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耳邊縈繞。她的心似乎裂開了一條縫，那種生疼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上官景，你能懂我麽？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花轎停了下來。
軒王府到了。
上官靈舞由鶯兒和喜娘攙扶著走出了花轎，軒王府門外似乎聚集了許多人，隻是上官靈舞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了，隻想著快點兒結束拜堂，讓自己一個人待著。
但是上官靈舞錯了，雖然容楚軒是個沒有實權的病王，但畢竟是皇室中人，一些宮中的禮儀還是得過場的。更何況此次大婚，皇上親自來了軒王府，下麵的人更不敢造次了。
不過至少有一點上官靈舞還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南宮淩天自出了上官府之後，便沒再戲弄自己，變得安分了。
上官靈舞似沒了魂的木偶似得，任由喜娘牽著自己完成了拜堂。
終於結束了。
上官靈舞在聽到那句送入洞房之後，稍稍回過了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