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這幾日興遼的氣溫回升了,加上照在身上的冬日暖陽,使人一點都不覺得冷。似乎天氣回暖,人也愛動起來。本來不甚繁華的興遼火車站,今天顯得分外擁擠。楚夏天站在站台上,東張西望,唯恐一眼看不見,錯過了鍾雪。
“夏天!”
“鍾雪姐!”
楚夏天每次見到鍾雪,心情都好的不得了。楚夏天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一直渴望能有個哥哥或者姐姐。鍾雪的性格如男孩般豪爽,人長得又漂亮,楚夏天在心裏已經把鍾雪當成了自己的姐姐。
楚夏天接過鍾雪手裏的行李箱,笑嗬嗬地和一行三個醫生打招呼。
“周健呢?”
“周健哥幫我爸忙招標的事呢!過兩天就要開標了,現在正是忙的時候。”
“是啊!等哪天我得去他家看看。唉?我記得你還不能上道呢?”
“嗬嗬,是不能!不過為了接鍾雪姐,我就提前上崗了唄!”
“哈哈,別貧了!我們快點走吧,廠醫院那邊也等著呢吧!”
“好咧。”
三個醫生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東西,除了個人的行李,還有需要的醫療器材和醫大送給興遼油田廠醫院的一些醫藥用品。楚夏天雖然學習不行,卻很會說話,加之長相討喜,三兩句就和那兩個男醫生混熟了。一路上,楚夏天把興遼的特色介紹了個遍,大家都躍躍欲試地想好好逛一逛。
興遼這個城市雖然小,卻也五髒俱全,比不上奉陽的繁華,卻別有一番古樸的氣息,有名的小吃名店也不少。
“到了!”
廠醫院並沒有建在興遼油田的廠區,而是建在了城郊。廠醫院原址是在總廠,但是興遼裏麵沒有正規的醫院,隻有私人的診所,興遼油田廠醫院就成了整個興遼的醫療點。後來,廠領導為了方便非油田職工就醫,幹脆把廠醫院遷到城郊,成為了興遼的一段佳話。
鍾雪等人下車,廠醫院的院長護士長和沒活的醫生護士都在門外迎接。
“歡迎歡迎啊!這位是王院長!”
護士長一邊介紹,一邊使眼色讓站在身邊的小護士去接幾個醫生手裏的行李。陳慧慧和幾個小護士連忙接過三人手中的東西,鍾雪衝著陳慧慧笑了笑。
“王院長好,我是脊柱外科的主任醫師鍾雪。”
“鍾醫生的大名早有耳聞啊!年紀輕輕就當了奉陽醫大脊柱外科的主任醫師,年輕有為啊!”
”
鍾雪心裏冷笑,那又怎麽樣?麵對鍾雨,自己還不是束手無策。
“院長過譽了,這位是呼吸道外科的曲醫生。”
“你好。”
“你好。”
“這位是兒科的陸醫生。”
“你好!”
“你好!”
……
“好了,我們進去吧!外麵怪冷的!”
廠醫院的主樓建於新中國成立初期,紅磚樓,綠油漆的牆圍子,走廊的燈光已經十分昏暗。幾十個人一起進入這個老建築,似乎使它不堪重負,輕輕地顫動著。
廠醫院給三名醫生每人配了一名同科屬的醫生和兩名護士,一方麵跟在鍾雪他們身邊進行學習,一方麵幫助鍾雪他們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選中的醫生平均年齡在三十歲,兩名護士一名是老資曆護士,一名是實習護士。廠醫院如此安排,可謂煞費苦心。醫大的醫生下派到這種小地方進行指導是難得的機會,廠醫院領導恨不能將下派醫生身上的能耐都榨幹。
所謂無巧不成書,徐晶和陳慧慧是配給鍾雪幫忙的兩個護士。
生活中總是充滿著這樣那樣的巧合,無數的巧合組成了我們的生活。
她們的相遇究竟是命運善意的玩笑,還是生活惡意的作弄?
“你好,我是徐晶,興遼油田廠醫院的副護士長。”
“你好,”
“嫂子,鍾雪姐是和我哥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哥沒提過?”
“啊?是嗎?”
楚夏天沒有離開,他還得負責將三名醫生和她們的行李送到醫院的宿舍。看似無心的話語,卻在徐晶的心上剜了一刀。
楚夏天見徐晶的臉色微變,感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灰溜溜地溜回了車裏。
徐晶又刻意打量了一下鍾雪。
鍾雪剛剛及肩的長發披散著,經過漂染,偶爾折射出酒紅色的光暈。狹長的丹鳳眼,向上挑著。鼻子很提拔,嘴唇很紅潤。
鍾雪是不折不扣的美人,還不顯得矯揉造作。
徐晶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周健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鍾雪。
這個鍾雪和周健是什麽關係?
“鍾醫生,我得宿舍還正好有一張空床,不如你和我住一個屋吧!互相也有一個照應,嗬嗬!”
陳慧慧甜美的聲音打斷了徐晶的思緒,她這才回過神來。
“也好,你正好一個人住。”
“那好啊!”
“鍾醫生,那我陪你回宿舍收拾收拾吧!”
“多謝了!”
鍾雪微微朝陳慧慧微微一笑,陳慧慧也回以一個甜美的微笑,拿起鍾雪身邊的行李,開心地放上了麵包車。
“你也一起去?”
楚夏天看著坐上副駕駛的陳慧慧,皺著眉頭問道。
“我幫鍾醫生收拾收拾。那麽多東西,他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你不會是?”
楚夏天斜眼看著陳慧慧,陳慧慧卻看著車窗外,毫不在意楚夏天不安的目光。
車窗外,護士長還和三個下派的醫生說著什麽,鍾雪一直淡淡地微笑著,護士長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開你的車吧!”
楚夏天沒再說話,心裏想著周健這幾日為了忙招標的事,累得有些瘦了。還好明日就是開標日,周健算是忙到頭了。想到此,楚夏天嘴角上揚,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
終於護士長和三個人分別握了手,告了別。
等所有人都坐好,楚夏天發動車子,直奔廠醫院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