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雙雙蒙冤死謝罪

  隻


  見她如玉瑩潤的圓臉上已是怒氣橫生，長劍在手，劈麵斬了下去。


  那陸龍身為舵主，又在蘇卿手下南征北戰多年，自然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此刻堪堪避開了了劍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一麵格擋一麵後退，“我都說了這其中有誤會，念你是辛主子的同門，再三忍讓，別再逼我！”


  “誤會？你衣不蔽體地出現在我的房門之內，還說是誤會？”


  她高聲叫嚷，語驚四座，連帶著蘇卿同馮彪幾個全震悚在了原地，蕭庭聽聞音訊，飛身上樓，也不過頃刻間的功夫。


  “眉兒！”


  他不叫便罷，叫這一句，反而令江眉千般委屈湧上心頭，又想昨夜不知發生了什麽，自己竟然昏昏沉沉便被人奪了青白，眼淚便不住滾滾而落，恨聲道，“蕭庭，你若對我有心，便殺了這賊人！”


  馮彪叫道，“我九歌重樓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姑娘說話仔細掂量著，否則我——”


  “夠了！”


  辛折璃一聲輕喝，越眾上前。


  那些人敬畏她，縱然彼時劍拔弩張互不相容，仍分列兩側。


  她先是上前來，替江眉將衣衫係好，和聲勸慰道，“眉兒，事關你的清譽，吵嚷開來總是不好，何況我們如今身在上京，你放心，有罪有罰，逃不過的，你且先冷靜下來，咱們進屋敘話。”


  江眉“哇”地一聲，鑽進她懷中抽抽搭搭，顯然已是委屈至極。


  “蘇樓主，還有陸龍，你二位請隨我進來。”辛折璃麵色如常，聲調平穩，卻教人不得不信服，一時間眾人的火氣稍稍壓下，唯有蕭庭尚且不服，“大師姐，你何必袒護這小子？憑他是九歌重樓還是十個，傷咱們的人，便讓他加倍奉還！”


  辛折璃眸中寒光一閃，“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師姐，便不該說出後麵那些話來！我且問你，若是你被人栽贓，此刻旁人不聽青紅皂白便要你償命，你心中作何感想？還是你不信我，認為我不能還眉兒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蕭庭總算住口，雖然麵上仍有不忿之色。


  “諸位，一大清早的，這是怎麽了？”樓下傳來一道男聲，楚紅楓拾階而上，看著麵前神色各異的眾人，不由得蹙眉。


  “楚公子，”南玄隱上前問道，“昨夜，你在何處？”


  楚紅楓一臉不明所以然，“昨兒滿貫當鋪的羅掌櫃來找，說是收了個玉佛，拿不準價錢。於是在下便過去瞧了瞧，正逢吃多了兩杯，索性便住下了。”


  南玄隱三言兩語將事轉述了一遍，楚紅楓才倏然變色，“這——”他失笑，“少主，您疑心是我所為？我剛收了蘇樓主的銀子，何必自斷財路？好吧，到底是在下的地方，你如此揣測也不奇怪，或是想問什麽，需要在下做什麽，一一說來便是。”


  南玄隱轉向息影，“去滿貫當鋪請他家掌櫃的，務必速速前來相見。”


  “是，屬下遵命。”


  如此分開審訊，倒也雷厲風行。辛折璃、蘇卿各自帶著人進了其中一處暖閣。


  現在在眾人麵前頗為沉穩的蘇卿此刻玉麵生寒，甫一關上門便厲聲斷喝，“不成器的東西，還不跪下！”


  陸龍依言跪地。


  辛折璃深吸一口氣，“眉兒先才是衝動了些，畢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陸龍，昨日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且說來，眉兒，你喝杯茶緩緩。”


  “昨日，昨日楚老板差人送來了‘妃子笑’屬下等和江……和辛主子兩位同門坐在一處飲酒劃拳取樂，江——江眉說自己不勝酒力，於是便要另一位姑娘，嘶……仿佛是少主身邊的人，攙扶著一並回去了。”


  “那你呢？”


  “屬下同馮彪幾個是酒悶子，又貪杯閑話了一陣，到二更天，然後，似乎就著長凳便睡下了，誰知早上醒來就……”


  蘇卿恨恨道，“臨行之前我說了多少次，喝酒誤事，而今在上京反而愈加放肆了！”說完一個茶盞扔了過去，男人不敢躲閃，滾燙茶湯四濺在身，隻是伏地請罪。


  他素日儒雅，鮮有這般失態的時候，想來也是真為之惱火了。


  辛折璃轉向江眉，彼時少女猛灌了幾杯茶水，倒是將先才的羞惱憤恨之色稍稍平複。


  “眉兒，他說的可是真話？你記得什麽？”


  江眉低聲道，“的確是一位姑娘送我回房的，然後我昏昏沉沉便睡過去了。”


  “你修為也不低，他若真破門而入，你竟毫無察覺？”


  此言一出，少女的淚珠子再度奪眶而出，“師姐，我，我委實不知……”


  兩人所說倒沒什麽出入，辛折璃和蘇卿對視了一眼，男人主動開口道，“在下雖然修為淺薄，但仍覺此事蹊蹺——江姑娘不勝酒力，若真睡過去也罷了，陸龍他們幾個漢子卻是三朝兩日喝酒，且供奉出身，睡得極淺，論理說不該什麽都不記得啊？”


  辛折璃點了點頭。


  “蘇樓主，你敢作保你的人並無覬覦之心麽？”


  蘇卿斂容整冠，竟然對著辛折璃半跪下去，伸出三指，“我蘇卿願以宗族為名起誓，若包庇屬下，則全族同受天罰！”


  辛折璃忙將男人扶了起來。話說到這個份上，真相反而更加撲朔迷離。


  “折璃姑娘，我們是曾在南海共患難過的，若此間生了疑心，恐怕正中了某人的下懷。”


  辛折璃微微凝目，“你說的某人……莫非是淩儀設局栽贓？”


  “此女心狠手辣、詭計更是層出不窮，不得不防。”蘇卿歎了口氣，“隻是凡事凡話都需講究證據二字，為今之計，隻有——”


  房門被敲響，辛折璃忙不迭迎了出去，將南玄隱拉進來，“如何？問出什麽沒有？”


  彼時將到中午時分，朔風陣陣從窗欞的縫隙之中吹過，天上陰沉沉地，灰雲便如壓在頭頂一般，鵝毛般的雪花便大片大片飄將下來。


  男人的修眉攢緊，“抱歉。”


  蘇卿叫道，“南兄心思剔透，難道半點破綻也無？”這可算是推翻了他們原先所有的線索！


  南玄隱點了點頭，神色同樣不大好看，勉強潤了潤口，“我和息影二人分別盤問了楚紅楓和周老板，我暗中還派遣了白芷去那當鋪搜尋，然而的確一無所獲。他兩個別無二話，貫穿始終，的的確確是楚紅楓留宿在當鋪。”


  一時之間，整個廂房之內的人皆為之沉默。


  疑心易生暗鬼，而此刻，疑雲無疑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頭上揮之不去。


  陸龍忽然半跪於地，“唰”地一下抽出匕首，“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不能壞樓主大計，屬下願死以證清白！”話音落地，竟然毫不猶豫揮刀而下，直捅胸口。


  辛折璃拍案驚呼，素手彈出一枚冰淩，刀鋒偏轉半寸間，仍嗤地穿胸而過，刹那間血流如注。這下算徹底亂了陣腳，蘇卿急的直叫“糊塗”，南玄隱疾步出門找池也了，江眉亦是始料未及，連哭也哭不出聲來，見此人當真性情，不惜一死了之，然而自己所受委屈堵在心口實在難言，通身都在簌簌顫抖。


  “慢著，我忽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