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當麵對峙舊冤案
身邊的辛折璃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嗔道,“一驚一乍地做什麽?”
男人卻喜色不改,附耳道,“你方才問的問題,我知道答案了!”
“什麽?”看了幾場比鬥,方才問的話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我問什麽啦?”
南玄隱道,“你卻才不是問我,為何淩儀要如此大張旗鼓地收羅人才,縱得其身不得其心嗎?你隻凝神看那台上。”
辛折璃聽他語中不似兒戲,遂瞪大了眼睛細細瞧去——隻見方才那位純瑕姑娘一手素練軟緞雖精,內力卻似和常人相去不遠,淩厲威力全然施展不出,唯有綿綿柔柔與之周旋。而葉輕水果然尊淩儀所言,並不使用內力,同樣用一把軟劍與之周旋,拆到五十餘招後,葉輕水喝一聲:“著!”一劍東劈西轉,斜回而前,劍鋒挽了那雪白素練,將純瑕脅於懷中。
南玄隱微含了笑,一雙濯墨的妙目卻是凜凜寒色。
辛折璃倏然一拍掌,尚未開口,隻聽身後陸龍亦叫道,“這妖女,好歹毒的心思!”
原來淩儀將各派高手囚禁此處,使藥物抑住各人的內力,逼迫他們投降朝廷,命人逐一與之相鬥,有人降服自然最好,即便不降,生死之戰,也必然拚盡一身功夫,正好讓她身邊祭司領教各門各派的精妙招數,用心之毒,計謀之惡,實是令人發指。
“停!”
葉輕水點到為止,登下撤開三步,朝那少女微微頷首,“適才多有得罪,萬望海涵。”一麵兀自下台,退入殿後。
玉鏡在旁觀看,隻是麵無波瀾,出聲命道,“下一位!”
蘇卿原本看了幾場,兼之昨夜憂思過度,此刻本來有些許倦怠,然而待目光觸及台上那人,隨著周遭屬下一片低低驚呼,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樓主,是小七!”
辛折璃隨之一震,“這便是七閣主?”放眼台上,卻見一名弱冠少年被押解上來,雖然通身白衣已然染了不少塵灰泥土,發絲微亂,然而麵容清俊陽剛,雙瞳炯如星辰,身姿挺拔如竹,當得起閣主之名。
“是。”蘇卿沉下聲音,連帶著有些許緊張,“南兄,若小七敗了……計將安出?”
南玄隱道,“他修為何如?”
“若是在全盛時期,應當能與陸龍馮彪兩人同戰,但如今不好說。”
辛折璃腦中盤旋著一個念頭,隻聽殿內嫵媚女聲再度響起,“看上去是個英年才俊,若是折損在此,豈非暴殄天物?——你可願降?”
這正是她心中所想:君子能屈能伸,先投降免去這生死之戰,再徐徐圖謀,誰知少年連頭都不回,隻冷冷吐出兩字,“做夢。”
座下一片唏噓。
蘇卿忍不住低喝道,“小七!”
兩人四目相接,台上的少年對著他微微稽首,“樓主,此番落入奸人之手,屬下無能,實為九歌跌了顏麵,樓主厚待之恩,唯有來生再報。”
辛折璃扶額:這孩子!怎麽一點不懂得變通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勝過擂台空流血啊!
這時,場上另一端卻傳來一把嬌俏的女聲,“足下既然站在這裏,也不願歸降,自然是要打咯?”
人群中越眾而出一名少女,穿鵝黃衣裳,滿頭青絲束成高高麻花辮,以雪白珠花相飾。臉容瑩潤嬌俏。
她倒提長劍,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北海十二峰辛盈盈,特來請教!”
那台上少年依言行了個禮,麵色肅然,“九歌重樓,孟啟。”
“慢著!”辛折璃再忍不住,足尖輕掠越眾而出,“早聞七閣主之名,今日終於得見。我要同此人一戰!”
爭相搶擂台,這卻是聞所未聞。更兼二女一人明媚嬌俏,一人清豔絕塵,兩相對峙之間衣袂翩然,瞬間便引得場內陣陣躁動。
“奇了,這女子好生麵熟……”
“難道是在下記憶出了岔子?不是同宗不能——”
“噓,且看便是。”
殿前,玉鏡問道,“足下何人?”
辛折璃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次掠過北海十二峰的那些昔日的同門,隻覺仍有情緒翻湧而出,然而收回到了辛盈盈身上,終究歸於平靜,“我隻是一名散修,無門無派,此番前來也隻是想領教一下七閣主的高招,別無他爾。”
不待玉鏡開口,辛盈盈卻冷笑了一聲,“喲!無門無派?我竟不知‘大師姐’如此謙虛,今日當著天下英雄的麵,你又何必遮遮掩掩?”說完轉身麵向眾人道,“此乃我北海十二峰的叛徒,私盜禁物,後被鬼蜮魔宮救出,如今又委身於九歌重樓,諸位,於情於理,此人皆不該與孟啟一戰!”
嘩然之聲如潮水湧來。
辛折璃早也料到了辛盈盈會添油加醋、顛倒是非地汙蔑她,如今聽她一番義憤填膺也不意外,隻付之一笑,“你說我私盜禁物,為之何人?”
辛盈盈眼珠一轉,飛快道,“你自然是為了那夥魔宮餘孽!”
“是非黑白,向來不是你我憑一張嘴便能蓋棺定論的。”辛折璃不疾不徐道,“我坦然,當初北海十二峰慕寒衣與我相好,此事同門皆知,而我盜了封元丹也正是為他。請讓慕寒衣出來對峙。”
辛盈盈麵色飛快一變,身後的同門已然交耳私語。
“他,他沒來!”
“哦,那真是可惜啊。”辛折璃緩步上前,“在我屍骨未寒之際,你與他大婚,此事不但同門皆知,連各大門派也是知道的吧?”
“你少顛倒是非!分明是你叛門在先,被處死——”
“處死?怎麽死的?”辛折璃厲聲逼問,“是死於慕寒衣的劍下!我的臉被劃了足足十三刀,那日同門皆可為之見證!”
辛盈盈料不到她步步為營,卻是故意設局,瞬間麵色青白交加。
“我不知為何,重生於鹿家小姐身上,折返十二峰也不過是想討回自己舊軀屍骨。”辛折璃話至於此,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同門已然隱隱傳來啜泣聲。
“辛盈盈,你口口聲聲說我盜取封元丹是為了魔族,我倒要問你,何人為你證明?若真為魔族而盜,為何無人劫獄救我,反倒是死在他慕寒衣手裏?為何那日我重返十二峰,我的寒骨劍卻佩在你身上?究竟是我叛門罪孽滔天,還是有人步步為營,設計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