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何為正道 新
從殘念處得了好處，笑悠然便前往宋暃的住處，替他醫治和祛除惡念。
剛進屋內，就瞧見宋暃半臥在床上正研習著一張陣法圖紙，樣子認真至極，此刻好像卡在某處疑難上正苦苦思索，就連笑悠然的到來他也未曾發覺。
“杜景平，休轉驚，開易傷，生返死。”
笑悠然瞄了一眼他手裏的圖紙，淡淡說了一句，便將藥罐放在桌上，取來一隻茶杯開始倒藥湯。
“什麽？！這……”
笑悠然所說的正是陣法中變道的術語，深諳陣法之道的宋暃怎能聽不懂其含義，隻是若按照他說的方法去調整陣盤，在陣法學中就屬於離經叛道的作法，不被正統陣法學派所認可。
然而若是按其方法調整後再布置這“八門困殺陣”，不但完美解決了之前困擾宋暃的生門易破之難題，更是將此陣威力憑空提升了三倍有餘，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來吃藥吧！”
笑悠然端著茶杯走到床前，他自然看到宋暃此時表情的震驚和眼神中的狂熱，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對於癡迷於某項技藝的人來說，這是其初聞新道時應有的表現。
“不不，不急，你這樣的變道方法，已經將此陣原本的格局徹底改變，此陣……此陣已不能再稱為八門困殺陣，應稱作…‘八門絞殺陣’！”
“等等，不對~！……”
“這威力不止三倍，而是……而是……”
宋暃輕輕推開茶杯，仍是專注地看著陣圖，邊說邊在腦海中模擬運轉此陣，卻震駭地發現，自己之前草略估算的威力還是有偏差，不由雙眼發直，連話也說不出來，又全身心投入鑽研之中。
“咳……別算了，這是我改良過的‘八門絕殺陣’，威力比原來提升了九倍，你先把藥吃了，然後我給你祛除惡念，這種低級陣圖你喜歡，有空我給你畫幾張。”
笑悠然沒想到這宋暃對陣法一道竟癡迷至此，自己不過隨便說了一句，卻引得他藥不思病不想了，早知如此就不嘴欠了，連忙幹咳一聲，尷尬地說道。
“八門絕殺陣……絕殺，不錯！就是絕殺！好！叫得好！”
不料宋暃聽完他的話，眼中竟冒出炯炯神光，激動地抓住他端著茶杯的手，連杯中藥湯潑灑了少許都未察覺，
“可是…可是……你這樣的方法，根本不為正統陣法學所認可，會被人說成旁門左道，遭到排斥……”
說到此處，宋暃眼中的神光變得有些黯然，似乎對於所謂的名譽很是糾結。
“正統陣法學？旁門左道？！嗬嗬……誰是左道？誰又是正統？”
“道是什麽？”
“道即是路！”
“路之終途，達者為先！”
“你先到達終點，你站在巔峰，你走的路就是正道，你的理論就是正統，誰敢反駁，誰又敢不認可？”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就好，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麽，隻要你比別人強，就沒人有資格去非議，除非你不如別人，而那樣的話也同樣不會有人去在意你，因為，你是弱者！”
這番話笑悠然說得是義正言辭，字正腔圓，好似曾對人說過無數遍一樣，絲毫不見阻塞，聽得宋暃更是眼中神光四溢，胸中熱血沸騰。
“不錯，不錯！你說得對！我……我……”
宋暃已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振奮，雙手緊緊抓住笑悠然的胳膊，激動得渾身顫抖，嘴上卻無法言語，隻感覺千言萬語都憋在胸口，卻不知該如何道出。
“得，你可別我了，喝藥，喝藥~！”
其實笑悠然自己說完也有些詫異，像這種下意識開口說出的話，早已不是第一次，可每次他說過的話，又都不是曾源於自身記憶，就像那些技能資料一般，不知究竟從哪冒出來的。
眼見宋暃激動難已，深知再與其談論下去，搞不好他憋在心中的話，就要像開閘放水一般止都止不住，到時候自己聽還是不聽，談還是不談？
那場麵隻能更加尷尬，於是也不管宋暃答不答應，端起茶杯就灌進他嘴裏，雖嗆得他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但總算是把話頭岔開，暫時將其“決堤”的勢頭堵了回去。
“你在陣法方麵造詣竟如此之高，先前你破了三才聚煞時我就該想到的，唉……我真是愚笨至極！”
囫圇擦了擦臉上的淚涕殘湯，宋暃感慨地搖著頭，再看笑悠然的眼神中，除了畏懼，明顯多了一分崇敬。
“咳咳……略有涉獵，見笑，見笑哈哈……來，你坐好，我要開始祛除惡念了，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放平心態就好，記住，咱們這隻是醫病，放平心態啊~！”
將宋暃扶正坐好，笑悠然尷尬地一邊絮叨著，一邊暗暗運轉通幽決，準備再次展開他的“吸念”絕學，麵色肅穆地將臉慢慢向宋暃靠近……
說起這通幽決的具體功用，笑悠然現在也有些搞不清楚，若說它隻是修煉功法吧，其明麵上的效用又確是如此，可如果按其修煉時的要求，隻有玄氣才能驅使。
但笑悠然早就發現，在非修煉狀態之下運轉此功法，又似乎不需要玄氣，單隻自身修為或吸納周邊魂氣即可，甚至通過其運轉，自己不但可以吸納魂氣，就連怨氣或其他類型的‘氣’亦可一並吸納。
雖然他並沒嚐試過吸納靈氣之類的修煉資源，但笑悠然深信那種情況絕對可以實現，隻是眼前他沒有時間和機會去試驗而已，至於怨念或眼下的惡念等，這類念力的東西，並非是被通幽決運轉所吸納，而是受怨氣被吸納時的牽引之力，順勢進入自身體內的。
“你……唔唔……嗯……”
盡管之前笑悠然一再提醒，宋暃也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當自己口鼻被其用嘴吸住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駭然失色，本能地想要掙脫，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大驚小怪，但凡是個正常男人，恐怕都接受不了這樣的“醫治”方式吧？
一炷香之後，笑悠然才放開麵無人色的宋暃，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著他微微一笑，在識海中給殘念傳遞了一個“到貨”的信息，讓他自行接收。
“你體內惡念已祛盡，日後隻要一心向善，自然不會複生，你且在這裏休養，每日喝一杯這藥湯，我還有些事，就不多留了。”
簡單交待了兩句，笑悠然就想起身離開，卻被宋暃一把拽住。
見其眼神熱切，麵露渴望地盯著自己，笑悠然心裏不禁有些發毛，這家夥該不會是剛才沒過癮，還想要再來一次把？
“你剛才不是說要給我畫幾張陣圖嗎？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畫給我可好？”
直到片刻後宋暃吐出心中所想，笑悠然一直懸著的心才算落回原位，不知不覺出了一後背冷汗。
“就這事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呃，你現在陣法修習到什麽程度了？”
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笑悠然臉色發白地緩緩起身，一屁股坐在桌邊，好似餘悸猶存地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我現在是玄階九品，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宋暃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沒什麽……”
笑悠然連忙含糊帶過，取出紙筆來，思索了片刻，便開始刻畫起陣圖來。。
沒過多久，笑悠然便畫好了四五張陣圖，想了想，又將那卷百獸吞天圖取出，一並交給宋暃，被其雙手顫抖地接過。
“我在上麵做了注釋，你好好參悟，這卷成品陣寶你可以拿來借鑒，應該足夠你突破地階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