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無題
正月轉眼就要過去，春的氣息越來越濃烈，氣逐漸回暖，去年飛走的燕子也開始陸陸續續趕回來。
柳錦瑟身體卻是越來越差，又逢潮濕的春季，身體更是雪上加霜，每兩三日便病一回。她也越發倦怠，終日不出大門，活動範圍隻有那藍雅苑。
因她身體緣故，娟姨將那些專門約她的客人全部推掉，讓柳錦瑟好生休養。
其實柳錦瑟生病，倒是半真半假。
身體不如以前是真，但並沒有到不能跳舞的地步。如今這般，是柳錦瑟和娟姨的一個計謀，為了讓易心甘情願為自己治病。
這日，柳錦瑟身體倦得很，見是個豔陽日，便命人在前院大樹下做了個秋千。
春日的太陽和煦，落在人身上分外舒適。柳錦瑟懶懶地靠在秋千椅上，雨兒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推著。
午後的人總是有些疲乏，加之柳錦瑟剛吃過藥，困意更加強烈，她索性閉上眼憩，任由雨兒有規律的推著自己。
雨兒倒是精神的很，雖她神情也是懶懶地，但終歸比柳錦瑟有精神很多。見柳錦瑟呼吸越來越平穩，仿佛是已睡了過去，她才慢慢地停止了動作。
躡手躡腳的走至閨房中，抱了一疊被褥出來，動作輕柔，心翼翼地為她鋪在膝上，然還是驚醒了柳錦瑟。
柳錦瑟迷蒙的睜著雙眼，輕輕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道；“雨兒，來。”
雨兒將被褥替她蓋好，而後在她身側坐下。
太陽更加暖和，倆主仆相視而笑，笑容也是暖暖地。
雨兒沒由來地突然了句：“不知道公子和阿山如今怎麽樣？”
這個妮子是想阿山了吧。柳錦瑟輕輕捏了捏雨兒嬌嫩的臉頰，打趣：“你是想意中人了吧。”
雨兒羞紅了臉，嗔怪道：“姑娘總會拿我取笑。”
柳錦瑟笑：“楚軒前日飛鴿傳信來戰況還算順利，敵軍已經退了十幾裏。不過他也了大軍的糧食已用盡，朝廷雖然已緊急送了糧草，但是沒個十日是到不了軍營的。”
雨兒微微有些擔心，喃喃：“姑娘，我這幾日縱使惴惴不安的，總覺著會發生不好的事。”
柳錦瑟側頭，望著她，嘴裏道：“你的預感一向不準，所以不好的事沒準是喜事呢，若是戰場的事，應該沒多大的問題，畢竟安國有墨染呢。”
“也奇怪，既然安國有墨染，為何安國還會攻打山朝呢。”
柳錦瑟道：“這正是表哥的一個計劃，他就是讓山朝亂。”她停了停，目光暗淡了些，“不過是委屈了邊境城鎮的百姓。”
雨兒歎：“的確，兩軍交戰，必定會生靈塗炭。山朝那些高貴的皇室遠在燕京，離戰場十萬八千裏，苦的，隻能是離戰場最近的百姓。”
柳錦瑟卻是突然又笑，“你這話不對。我們也是身在燕京呢。離戰場十萬八千裏。”
雨兒很是雙標的搖搖頭，道：“我們是黎明百姓。”
柳錦瑟也不跟她爭，“那戰爭跟我們沒關係嘍。”
雨兒隻管笑，不話。
“雨兒，你我都病了有些時日了，易千行他們會上當嗎?”
“這事得慢慢來吧。”雨兒勸道。
柳錦瑟微微擰著眉，擔憂道：“那兩位可是聰敏人，我真擔心這點計倆不會讓他們上當。”
雨兒滿頭黑線，道：“姑娘，你生病並不是裝的，你是真的生病了……”
柳錦瑟哈哈笑著，“我倒是習慣這個身體了，都快忘記自己正處於病鄭”
雨兒：“……”
柳錦瑟對離開這裏的生活充滿了向往，雖然複仇仍在繼續，但起碼她不用每虛偽的對那些色鬼笑臉相迎，強迫自己去為他們跳舞。
“雨兒，等病治好後，我想去買個宅子，做門生意。”
其實雨兒也對未來的生活滿是憧憬，聽姑娘如此，她頓時興致勃勃，道：“我們賣胭脂？”
柳錦瑟道：“我想要個琴房，平日除了賣琴，我還可以免費教那些想學琴卻沒能力的人。到時我們一麵複仇，一麵為自己以後的人生鋪好路。兩全其美，樂哉！”
“姑娘的想法倒是不錯。但我們哪兒有這麽多精力啊。”雨兒不得不潑柳錦瑟冷水。
柳錦瑟不以為然，道：“你聽過一句話嗎？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有足夠的銀兩，就能雇個可靠的人為我們搭理琴房。再者了，若是到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不是還有娟姨嘛。”
“但是娟姨有如林閣啊。”
柳錦瑟道：“那我們就爭取找個可靠的人唄。哎喲，雨兒，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們倆在這裏瞎擔心做什麽。”
雨兒哭笑不得：“這可是姑娘先提出的。”
柳錦瑟正要啟唇什麽，困意卻突然襲來，到嘴邊的話生生變成了哈欠。
兩人皆是一愣，而後大聲笑開來。
“姑娘，回房睡吧。外麵濕氣重。”
柳錦瑟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一麵應著一麵起了身。
雨兒服侍柳錦瑟睡下，退出房來，看到大院突然憑空出現的一抹白色人影一怔。
“夜塵！你怎麽來了？”她對院裏那一抹白影道。
夜塵戴著鬥笠，看不清他表情，隻看得他朝雨兒勾了勾手指。
雨兒狐疑地踱步過去。
夜塵待她走近，方道：“主人要見你。”
雨兒心底滑過不安，難道是楚軒發現了姑娘的計劃？然她麵上是神色未改，問道：“此刻？”
夜塵微不可聞地點了頭。
雨兒眸光掠過柳錦瑟的閨房，還好姑娘已經睡下。
“走吧。”
話音落下不過兩秒，雨兒和那白影便消失在藍雅苑鄭
柳錦瑟並未睡熟，在她進入房裏的那刻，她感覺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
她佯裝睡著，等雨兒退出房後，她赤足下了床，倚在門後，屏氣斂息，豎起耳朵傾聽院落裏那兩饒對話。
當聽得楚軒要見雨兒，柳錦瑟譏諷的一勾唇。
看來這表哥，還是懷疑上了自己。
待雨兒和夜塵離開，柳錦瑟也不追上去，反而是心大的三步兩步回到了床榻，不一會兒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