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禽獸麵目（1）
彩雲莊的大廳已經重新布置過，原有掛著的紅燈籠不見了，紅蠟燭不見了，換上了白燈籠，白蠟燭。
??全莊上下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言家業來到後院，幾個大漢在等候著，言家業吩咐一番，幾個大漢散去，言家業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廳裏，林菊換上了孝服，跪在丈夫的遺體旁邊。
??言家堯的遺體用一塊大白布蓋住了大半身體。
??廳裏隻有林菊一個人，家裏人都很知趣地守候在外麵，沒有進來打擾她，讓她獨自陪伴主人。林菊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串一串的順著臉頰往下淌，滴濕了大片的衣襟，但是她沒有哭，因為她不讓自己哭，她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思考係在她心中的一個結。
??她本來無憂無慮，生活得很愉快，有一個疼惜自己的丈夫，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她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在今天，她失去了疼惜她愛護她的丈夫，一下子由一個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變成一個天下最不幸的女人。
??她恨，恨蒼天的無情！
??她痛，痛丈夫的不幸！
??她更痛恨的是那個買凶殺她丈夫的人！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在心裏不斷反複地問自己。
??“大嫂，人死不能複生，你要保重身體呀！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替你兒子著想呀！”言家業走進來，關切說道。
??他並沒有換上孝服。
??林菊看了他一眼，聲音帶點沙啞說道：“二叔，你怎麽沒有換上孝服？”
??言家業一拍額頭道：“瞧我著記性，光記得督促下人布置好外麵的擺設，卻忘記掉了自己還沒有換裝，我現在就去換上。”
??他轉身想出去。
??“等一等。”林菊緩緩地站起來，她跪的時間太久了，以至雙腿有點麻痹，差一點摔倒，她硬是支撐著站好，擦幹臉上的淚水，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二叔，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言家業憐惜地看著她：“大嫂，請說。”
??林菊凝視著丈夫的遺體，露出愛意綿綿的目光，說道：“我的生辰有幾個人知道？”
??言家業一愣：“大嫂為何這樣問？”
??林菊道：“你先回答我。”
??言家業道：“當然有許多人知道。”
??林菊冷笑道：“是嗎？不過據我所知，除了我死去的父母外，世上隻有三個人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他知道。”她指著言家堯的屍體：“這些年來我沒辦過一桌生辰宴席，相公他沒向任何人透露過，彩雲莊的人不知道，外麵的人就更不會知道！”
??言家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問道：“大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村子的人也不知道嗎？”
??林菊激憤大叫：“沒有人知道準確日期，我村子裏那些人，誰會關心記掛一個外人的生辰？你告訴我有誰知道？你還裝什麽糊塗？演什麽假戲？”
??言家業一臉懵然道：“我裝糊塗？我演假戲？我不明白。”
??林菊吼道：“你明白！最明白的人就是你，別再騙我了！”
??言家業道：“你懷疑我買凶殺害大哥？”
??林菊道：“不是懷疑，而是事實！鐵一般的事實！”
??言家業道：“大嫂，你不是刺激過度瘋了吧？”
??林菊道：“瘋的是你！”
??言家業道：“雖然你是我的大嫂，俗語說長兄當父，長嫂當母，但你也不能血口噴人，誣陷人。”
??林菊道：“是不是血口噴人，誣陷人，天知，地知，我知，你更知！”
??言家業道：“你憑什麽說是我幹的？”
??林菊道：“殺手行凶前回答你大哥的一句話，買你人頭的人說就是不想讓你回家和妻子吃這一頓極有意義的晚飯。”
??言家業道：“就憑那一句話，你就斷定是我買凶殺人？你真的變瘋掉了！我為什麽要幹出如此大逆不道泯滅天良令人發指的事情？”
??林菊道：“你也知道這是一件大逆不道泯滅天良令人發指的事情嗎？當年你曾瘋狂的追求我，把那些對我有意思的茶農子弟打成重傷，害得你大哥逐家逐戶登門道歉，賠湯藥費，因此我喜歡上了他，並把終生托付給了他。雖然你沒說什麽，但是我知道你從心裏恨我相公，認為他橫刀奪愛你才失去我的，直到現在你還在恨他，是不是這樣？”
??言家業大受刺激，情緒激動，嚷道：“對，我恨他！當年若不是他跑來插上一腳，壞我好事，你就是屬於我言家業的了！”
??林菊道：“所以你要殺他？”
??言家業道：“在這世上，就隻有我才是真心真意毫無保留的永遠愛著你，他除了懂得裝好人外，有什麽資格配永遠擁有你？”
??林菊大哭著道：“他可是與你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言家業狂笑著眼淚落下咆哮道：“誰叫他掌管了彩雲莊所有的財產？誰叫他搶了我唯一心儀鍾愛的女人？我恨他，恨他——！恨他——！”
??林菊怒不可歇，上前狠狠擱了言家業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罵道：“你簡直不是人，是禽獸，連豬狗都不如的禽獸！不是你大哥要掌管彩雲莊所有的財產，是老莊主在臨終前叮囑他一定要這樣做，免得被你這個心胸狹隘、小氣自私的人敗壞彩雲莊的聲譽，毀掉彩雲莊的根基！至於你我之間的事，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家堯才是我的最愛！”
??言家業一手捉住她的纖纖玉腕，獰笑著說道：“我不管你有沒有愛過我，我愛你就行了，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直到現在還是一樣的深愛著你。其實我完全可以矢口否認的，不想這麽快逼你就犯的，既然你這麽想知道事實，那我就幹脆老實地告訴你事實，況且到了這一種地步，我不想逼你也不成，是，是我買凶殺你丈夫我大哥言家堯的！”
??林菊道：“我早已料到這事與你有關，所以我叫司馬飛鳳趕回司馬世家請司馬大俠來，言家業，你是跑不掉的了！我要全天下都知道你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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