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活色生香（1）
夜色已濃，宴席已散。
??崔子玉和盧紹南一家在兩個手持燈籠的彩衣少女引領之下，步向上官龍早已安排好的寢室。
??沿途花香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前麵的一張石凳坐著一個腰彎背駝的老人，他的嘴中叼著一根足有三尺長的煙竿，可奇怪的是煙竿沒有點著。
??煙竿用來吸煙的，沒有點上，他叼在嘴裏幹什麽？
??這明不擺著是在裝模作樣給人看的嗎？
??他忽然咳了幾聲，然後唉聲歎氣的說道：“唉——！唉——！唉——！人老了，不中用了，一雙手不聽使喚了，連火也點不著呀！年輕人，那個年輕的小夥子，過來幫一個忙，替老夫點上煙，好嗎？”
??崔子玉停住腳步，微笑著說道：“老人家，您叫我嗎？”
??那老人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周圍好象就隻有你是年輕的小夥子。”
??崔子玉故意望了一下四周，說道：“真的就隻有我一個年輕小夥子，尊老愛幼是我們華夏民族傳統的美德，既然老人家吩咐到，我願意幫這個忙，效這個勞。”
??盧紹南低聲說道：“小心，他不好惹。”
??崔子玉道：“他不好惹，我更加不好惹，他想給我來個下馬威，我就給他來個下馬威，令他臉上無光。”
??盧小萼關切道：“還是小心的好。”
??崔子玉道：“我知道了。”
??他大步走過去，真的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火折子，真的要點火。
??這時，老人豎起右手的兩根指頭。
??崔子玉的左手食指立即作了一個勾勢。
??老人閃電般連續換了幾個不同的手勢。
??崔子玉也在迅捷無比的變換手勢。
??盧紹南李慧娘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
??盧小丹不解地問盧小萼：“姐，崔子玉和那位老人家在幹什麽？”
??盧小萼道：“好象是在較量武功。爹，是嗎？”
??盧紹南道：“正是，他們在以指為招，進行一場較量。”
??盧小丹道：“這樣的較量倒也別開生麵。”
??李慧娘道：“丹兒，你經驗淺，江湖閱曆少，別以為他們隻是以指較量這麽簡單，其實他們是在以深厚的內功進行一場生死較量。”
??燈光之下，隻見那位老人神情凝重，額角漸露汗珠，千變萬化的指勢不斷演出，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突然，崔子玉的左手中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削勢，右手的火折子一晃，已按在竿上的煙鬥上，刷的一聲輕響，火折子亮了起來。
??“老人家，你忘記裝上煙葉了。”崔子玉說完，吹熄手中的火折子。
??那老人一臉灰白的站起，對盧紹南夫婦點一點頭，然後一聲不響垂頭喪氣的離開。
??盧紹南夫婦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盧小丹很想知道結果，低聲問道：“爹，誰贏了？”
??“他敗了。”盧紹南望著那老人的背影。
??盧小丹好奇問道：“他是誰？”
??盧紹南道：“江湖中最負盛名的點穴高手——煙叟顏農坤！”
??崔子玉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神態輕鬆地回來。
??李慧娘道：“好精彩絕倫的一場較量！想不到崔公子的內功造詣如此深不可測，連點穴功夫也如此深不可測，連江湖上最厲害的點穴高手都敗在你的手上，剛才的以指為招以氣點穴的場麵真令我們大開眼界啊！”
??崔子玉苦笑，壓低聲音道：“實話相告，我隻是僥幸贏了他一招。”
??盧紹南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哪來的僥幸。”
??崔子玉瞪眼道：“謙虛一下不行嗎？”
??盧紹南道：“別人可以，你崔子玉不可以，你謙虛就是虛偽。”
??崔子玉道：“這是什麽歪理？”
??盧紹南道：“我盧紹南的歪理？不行嗎？”
??崔子玉攤一攤手，聳一聳肩，說道：“你說行就行，你說不行就不行，誰叫我崔子玉名氣沒你盧紹南大。”
??兩人笑了起來。
??崔子玉道：“說正經的，這裏可真是藏龍臥虎之地，步步都充滿了危險，雖然上官龍不是個卑鄙小人，但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對他們而言，山水莊現在是個危機四伏凶險重重的地方，每一步每一腳都要小心謹慎。
??盧紹南道：“顏農坤怎麽會在這裏等你的？”
??盧小萼道：“是為了和崔公子較量，試探崔公子武功造詣的虛實，上官龍不方便出手，因此派了如此一個有分量的人來掂量一下崔公子的斤兩有多重。”
??崔子玉微笑道：“萼姑娘，別展現你的聰明好不好？我崔子玉的風頭都讓你搶光了。”
??盧小萼笑道：“沒辦法，誰叫我是盧小萼呢？”
??盧紹南道：“你們還有心情在耍嘴皮子？子玉，我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衝動了一些呢？來錯了地方呢？”
??他們所在的地方畢竟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龍潭虎穴，不到他不擔心大家的安危。
??崔子玉道：“你們不該來的。”
??他不擔心自己，他在擔心盧紹南一家的安危。
??盧紹南道：“你就該來？”
??崔子玉道：“我也不該來，但我必須來，我追查了他兩年，就是想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盧紹南道：“我也必須來，在大義麵前，我盧紹南不會退縮，隻是不該讓她母女三人來。”
??李慧娘道：“你擔心我們？”
??盧紹南道：“是。”
??李慧娘道：“為什麽？”
??盧紹南道：“因為你們是女人。”
??盧小萼道：“爹，你不用擔心我們，別因為我們是女人就擔心我們，你可別忘記了我們的武功是你一手教導出來的。既然我們有勇氣來，為什麽忽然變得沒有勇氣呆下去？再說天下間有什麽人可以抵擋盧紹南崔子玉你們兩個的聯手？上官龍是有心要對付你們兩個，但是他不會笨到在自己的老巢來下手吧？即使他們能殺掉我們，可付出的代價隻怕他用上三年五載也恢複不過來，他已是個遲暮之人，還有多少個三年五載可以給他用？他經不起那樣慘重的損失，他不會如此笨的，要動手，他會等我們到了外麵才來動手的，否則他就失信，人無信而不立，武林中的那些長輩和領袖人物將會怎樣看待他，得失之間，他會衡量計算的。”
??崔子玉道：“盧大俠，她又來給我們這兩個大男人上堂了。”
??盧小萼道：“那有沒有用？”
??崔子玉道：“至少能讓我平靜下來。”
??盧小萼道：“爹，您呢？”
??盧紹南道：“我？我聽你這麽一說，安心了一些。”
??盧小萼道：“爹，請恕女兒無禮，這幾年來，爹缺了一樣東西。”
??盧紹南驚詫道：“什麽東西？”
??盧小萼緩緩說道：“銳——氣——！”
??盧紹南一愣，歎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我明白當年闖雲龍山莊為何會失敗了，就是因為失去了一股勇往直前忘我生死的銳氣。”
??李慧娘自責說道：“你之所以失去了銳氣，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我以後不跟在你身邊了，免得你為了我而分心。”
??盧紹南深情說道：“不，從今以後，即使有你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再分心的了，其實你並不需要我的照顧，你的武功隻是比我差，但卻比很多高手還要強！至於我這兩個寶貝女兒嘛……子玉，我這兩個女兒怎麽樣？尤其是萼兒，你怎樣看？”
??崔子玉道：“我已經說過了，不需要重複了吧？”
??盧紹南道：“你現在又有何感悟？”
??崔子玉道：“天無絕人路，庸人自相擾，既來之，則安之。”
??盧紹南道：“你不怕死？”
??崔子玉道：“我本來就是個不怕死的人，有好幾次我想去死，可老天爺就是不許我死，總是讓我跌跌撞撞的闖過去，我隻是怕你們會死，既然現在你們已不怕死，我還擔心來幹什麽？”
??盧小萼道：“不，你不能死，你要運用你的智慧，把我們平安帶出去！”
??她的語氣裏帶有無比的信任，更帶有一腔的深情。
??崔子玉沒有回答，隻是笑了一下。
??但是這一笑卻是最佳的答案，因為這一笑是充滿了智慧和自信的一笑。
??盧小萼微笑著道：“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崔子玉！”
??崔子玉道：“你我認識不過才幾天的時間，這麽快就能看透我了？”
??盧小萼笑而不答。
??崔子玉沒有說話，邁開步伐走在前頭，那兩個持燈的少女急忙跟上。
??盧小萼悄悄地拉了盧紹南的衣袖一下，盧紹南會意，故意放慢腳步，和盧小萼走在最後麵，問道：“萼兒，有什麽事情？”
??盧小萼道：“爹，在車上崔子玉說過什麽？”
??盧紹南笑了，女兒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問清楚這一路上崔子玉所說的每一句話了，尤其是關於女兒的說話，幸好他的記憶力還不錯，沒有忘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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