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蛛絲馬跡（1）
今天的中午，驕陽終於鑽出了厚厚的雲層，暖洋洋的陽光驅走了刺骨的寒意，令天氣變得不那麽冷，這種天氣最令人頭疼，衣服穿薄了會著涼，穿厚了又會悶熱得不舒服。
??唉，變幻莫測的天氣，陰晴不定的老天爺，總是教蒼生難以適應。
??早上冷，要添衣，下午熱，要減衣，一冷一熱，累人最容易生病。
??齊芸就是這樣病倒的。
??人畢竟人，而不是神，無論武功如何厲害，始終會有生病的一天，誰也不會例外，更何況練武之人除非不病，一旦病倒，比平常人還要厲害。
??今天齊芸比別人多穿了一件外套，她總是心神恍惚，提不起勁來。這不是生病的緣故，她的病已經好了，而是因為她惦念著女兒的緣故。
??接到杭州的飛鴿傳書之後，她就擔心不已，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動身趕回去為女兒排憂解難，解危脫困，即使以她的智慧不能解決那麽大的事情，她也想能站在女兒的身邊，給女兒一點鼓勵，為女兒遮風擋雨，對於她而言，女兒就是她的一切，女兒的安危，遠比她自己的安危更來得重要。
??做母親的就是這樣，最掛心的就是兒女，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兒女，永遠都為兒女操心著想，很少顧及自己的。
??她曾對丈夫說過想回杭州的事，可上官龍卻不允許她這樣做，雖然上官龍也知道事態嚴重，但是他仍然堅持等辦好這裏的事情之後才趕回去，因為這裏的事情遠比杭州的事情更重要千百倍。
??“你急什麽？遲那麽三五天回去是死不了人的，用不著像急著投胎似的趕回去，官府不是說要等我回去才開堂審理的嗎，他們不會對婕兒怎麽樣的，再說我們在杭州的人可不是吃幹飯的，一有異常動靜還會坐在那裏等死嗎？等我等談妥了這裏的事情才回去也不遲，即使你回去也破解不了這個困局，反而會給婕兒添加麻煩。”這是上官龍對她說的一番話。
??“難道女兒的安危你一點都不關心嗎？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兒啊！”她氣得怒火上衝，這樣質問丈夫。
??“貪生怕死不敢作出犧牲的絕對不配做我上官龍的女兒。”上官龍這樣回答她。
??她聽了之後，差一點氣昏過去，可是她也隻有無可奈何，拿不出一點辦法，誰叫自己是上官龍的妻子，一個要稱霸天下成為王者的狂人的妻子。
??她有些動搖了，開始懷疑丈夫的這種行徑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太冷血了。
??奪取天下，成王稱帝，要成就這樣的大業，就必須要付出巨大的犧牲，不論是個人還是家庭，都是無法避免的。
??叱吒江湖，稱霸武林，以上官龍的能力是絕對辦得到的事情，但要奪取天下，成王稱帝，就未免有點兒狂妄過度了，那實在是遙不可及杳無日期的事情啊！
??再說當今的朝廷還沒有腐敗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不是亂世出英雄的時候，民心依然穩定，在這樣的景況下去改朝換代，簡直比登天還艱難千萬倍！
??她不敢認同，但這是丈夫的夢想，她不能阻止，也無力去阻止，隻有看著丈夫日漸泥足深陷，被這近乎瘋狂的行為迷失了心智。
??她想勸，卻苦無勸言，毫無良策，她也惟有橫下心來，與丈夫一道圖謀大事，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猴子滿山走，她隻能認命，所以，她放棄了回杭州的念頭，滿肚鬱悶地等著丈夫辦完事，如果她執意要走，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上官龍也拿她沒有辦法，隻是她不願這樣做而已，因為她知道一旦這樣做，帶來的後果會不堪設想，極有可能導致和丈夫反目成仇，她放棄了這種想法。
??此刻她坐在山水莊的大廳裏正在喝藥。
??良藥永遠都是苦口的，她喝得緊擰著眉頭。藥終於全部喝下，她放下手中的碗，在沉思，由於她思想太過集中了，以致外麵有動靜也不察覺。
??“娘！”一聲熟悉之極的呼叫從廳外傳進來，打斷她的沉思。
??她驚喜地循聲望去，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中。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不是女兒還有誰？
??上官小婕已脫下青銅麵具，以真實的麵容走進來。
??這是幻覺還是真實的？
??刹那之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所看到的是幻境，是因為自己太思念女兒的緣故，她呆呆地凝視著上官小婕，當上官小婕再叫了一聲“娘”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眼前這一切不是幻境，是真實的，她精神抖擻起來，露出這幾天難得一見的笑容，滿懷激動地站起來急步迎了上去：“婕兒！”
??她執著女兒的手，看著女兒滿是疲倦神色的臉，那種神情仿如一對久別重逢的母女。
??其實母女倆分開屈指算來也不過幾天，此刻的情形卻像分開了很多年突然重逢相聚那樣，無限深情盡在不言中，怎麽看也看不夠。
??為人母親的，最關心的是兒女，最疼惜的也是兒女，最不放心的亦是兒女啊！但是身為兒女的，又有多少個明白做母親的心情，又有多少個體會母親的這種情懷？又有多少個能回報母親窮盡一生心血的養育之恩呢？！
??見到牽腸掛肚的女兒平安而返，齊芸那繃緊了的神經才完全鬆弛下來，問道：“婕兒，你怎麽回來啦？莫非那件事……”
??上官小婕道：“還是懸而未決，官府還在封鎖著總壇，隻準進而不準出。”
??齊芸說道：“那你……”
??上官小婕道：“女兒是從秘密通道出來的。娘，爹呢？女兒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齊芸說道：“你爹去了秘密山洞，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來。”
??上官小婕著急說道：“時間不等人，這可怎麽辦？”
??齊芸說道：“你爹今晚回來。”
??上官小婕道：“計劃有變嗎？”
??齊芸點一點頭，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說道：“東瀛派來的特使說豐臣秀吉大將軍已經等得不耐煩，已經派出兩萬精銳大軍渡海過來，集結在海上的幾個大島，要我們做好舉事的準備，但目前沿岸的東瀛人正被戚繼光掃蕩，打得作烏獸散，幾乎失掉用作盤踞接應的據點，根本難以登陸，因此要我們盡快除掉戚繼光，讓東瀛人可以喘過氣來重新集結開辟根據地，作為日後東瀛軍隊的駐紮營盤，既然東瀛人這麽想殺掉戚繼光，你爹也就答應了。”
??上官小婕嚇了一大跳，說道：“這是打草驚蛇的行為，會引起朝廷震動的，到時就不是一支戚家軍在浙江了，而是朝廷的幾十萬大軍在浙江了，更何況這會打亂爹當時所定下的部署，再說京城那邊還沒有消息回來，爹怎麽會答應的呢？”
??齊芸說道：“誰叫他要借人家的軍隊？人家怎麽說，你就隻能怎麽做。”
??上官小婕苦笑道：“爹一向都很有原則的，他肯答應，隻怕他也是等不下去了。”
??齊芸說道：“婕兒聰明就是聰明，的確是這樣，你爹想到他已到遲暮之年，再也等不下去了，浪費不起時光了，一旦舉事，誰知道要打多少年，征戰多少年才能得到天下，試問自古以來有多少個真正大器晚成的薑尚呢？”
??上官小婕苦笑一聲，說道：“心急吃不下熱飯呀！”
??齊芸說道：“你爹開始著急啊，因此也就來個破釜沉舟了。你爹已經派出十名高手帶著那一批東瀛高手於昨天出發了，我們收到情報說戚繼光即將離開軍營到杭州去開軍事會議，他們準備半途伏擊戚繼光。同時你爹已派出專使分赴南、西、北三舵，命令他們做好一切準備，等我們開完武林大會，你爹成為統治武林的霸主之後，就揭竿而起，四處開花，東瀛的兩萬大軍則同時登陸上岸，裏應外合拿下杭州，作為立足點，踏出奪取大明江山的第一步。”
??上官小婕道：“我們的條件還未到完全成熟的地步啊，這樣做未免有點倉促了，犯下了兵家大忌啊。”
??齊芸苦笑道：“誰說不是。”
??上官小婕道：“娘，你就不勸一勸爹。”
??齊芸歎息一聲，她無話可說。
??上官小婕道：“娘，女兒也是說說而已，天下還有誰可以勸得了爹？崔子玉一死，爹完全沒有了顧忌，娘，東瀛人有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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