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嚴父慈母（4）
崔子玉一個人走進了一座小鎮裏。
??他不能帶著那八個幾乎是沒穿衣服近乎是一絲不掛的姑娘來，否則他們都會成為瘋子的，不被別人用掃把驅趕出來才怪。
??那八個漁家姑娘由常笑楓帶著躲在小鎮外的一片密林裏。
??小鎮不大，不足百戶人家。
??靠近海邊的當然是物產豐盛的小漁鎮。
??太平盛世的年代，應該十分喧嘩熱鬧才是，但這裏卻居然十室九空，街上冷落，人跡稀少，崔子玉在入鎮的路上就連漁民也見不到一個。
??這個年頭有什麽法子，倭寇橫行，海盜出沒，沿海的漁村市鎮幾乎被洗劫一空，那些倭寇、海盜猖獗得視官軍為廢物如入無人之境，百姓們隻好棄家而去，四出逃命，遠走他鄉。一旦遇上強悍非常的倭寇海盜，男的給殺掉，女的給奸汙，而且還要被拉到海上淪為奴役，人們有什麽法子不逃。
??毫無作戰經驗的普通百姓又豈是心狠手辣的倭寇海盜的對手，逃亡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崔子玉痛心不已。
??堂堂的大明帝國，卻由於部分高官大員的腐敗，以致朝廷上下貪汙之風盛行，導致軍無強律，將無鬥誌，兵無勇氣，海防線不堪一擊，竟然被由東瀛浪人和遊兵散勇以及朝廷通緝的要犯匪盜所組成的倭寇海盜橫行無忌，打得潰不成軍，把沿海居住的黎民百姓推下水深火熱之中，倘若不是出現一個戚繼光和一個俞大猷，這場噩夢還不知要延續到什麽時候。
??戚繼光的處境現在怎麽樣了呢？
??他很是擔心，那些去暗殺戚繼光的東瀛人無一不是身懷絕技的頂尖高手，他希望盧紹南可以及時阻止得了，但此刻他一無所知，連被困在山洞裏有多少天也不知，其它的什麽消息更不知。
??他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回杭州去。不過無論他如何心急，目前首先要解決好一件事，找幾條小船回去將還在山洞裏的那批女人接載出來。
??冷冷清清的小鎮，冷冷清清的大街，就隻得崔子玉一個人。
??他心裏極不是滋味，他習慣了冷清，但這隻是屬於自己的冷清，清風明月伴我獨自上路的冷清，但絕對不習慣這種世道的冷清，毫無生機死氣沉沉的冷清，因為這一種冷清代表了毀滅，代表了死亡。試問天下間有誰願意見到這一種萬民被毀家園，滿地盡是鮮血的死亡？絕對沒有人願意！
??崔子玉連連搖頭，歎息。更令他唏噓不已的是長街走盡，居然沒有一間店鋪，沒有一戶人家的門開著，仿如一座死城。
??他無可奈何地站在長街上。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幾個老太婆手柱著拐杖，拎著幾棵大白菜從鎮外回來。
??終於看見有人了，隻要有人，這個地方就沒有死光了人，就還有一絲生氣。
??他急忙迎上前去，親切問道：“幾位老人家，你們好，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一個老婆婆歎息一聲，說道：“逃的逃，死的死，一個不留了，隻留下我們這幾個走不動的老太婆在家等死而已。公子，不用找人了，走吧，走吧。”
??她說得十分悲傷，卻沒有流淚，因為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她們沒有流淚，崔子玉反而流淚，這一番話說得實在是太令人心酸了。
??他咬牙切齒道：“是不是倭寇幹的？”
??一個老太婆悲聲說道：“說什麽倭寇？天下有那麽多的倭寇嗎？十個倭寇有七個是漢人，還分什麽倭寇？自己人殘害自己人，真是造孽啊！”
??崔子玉無言。
??早期的倭寇的確是百分百的倭寇，但現在的倭寇，有大部分是漢人冒充的，老婆婆說得對，還分什麽倭寇呢？！
??他沉聲說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們一定沒有好下場的！”
??一個老太婆咬牙切齒道：“巴不得他們粉身碎骨，絕子絕孫！”
??崔子玉道：“請問這裏還有沒有人家有出海打魚的小船？”
??一個老太婆道：“公子要來幹什麽？”
??崔子玉道：“打一些魚拿回家。”
??一個老太婆道：“你根本就不是打漁的人。”
??崔子玉道：“我住的地方沒魚可買，偏偏我家人又喜歡吃魚，唯有自己到海邊來，看一看有沒有魚買，既然沒有，唯有自己碰一碰運氣下海打一些魚回去了。”
??一個老太婆道：“你會劃船嗎？”
??崔子玉道：“會。”
??那老太婆指一指方向，說道：“自己到海邊看看去吧，應該還有的。”
??說完各自歸家，關上大門。
??崔子玉沉思一下，然後走進一間空置了的房屋裏，看一看有沒有女人的衣服遺留下來，為那些衣不蔽體的姑娘找些衣服回去。
??屋裏蛛網橫結，狼藉不堪，爛了的衣服雜物散滿一地，散發出陣陣撲鼻的黴味。
??崔子玉捂著鼻子挑揀一些能將就穿得的衣服。
??街上忽然響起陣陣的雜亂的馬蹄聲。
??“咦，這兒怎麽沒有人的，統統死光啦？”有人大聲說道。
??“二弟，咱們連劫十二條村莊，也夠本了，哈哈哈——！”有人粗豪地放聲大笑。
??其他人紛紛附和著：“大哥說的也是。”
??“快走吧，免得碰上戚老虎的偵哨，那可就麻煩大了。”
??“大哥，怕啥，穿過小鎮再拐一個山彎就是金魚灣了，接應的兄弟就在那裏，隻要咱們一揚帆出海，別說是一個戚老虎，來十個戚老虎也隻有望海興歎的份兒。”
??海盜，如假包換的海盜！
??屋子裏的崔子玉一聽到這番對話，就知道外麵的人是海盜，這批海盜說一連洗劫十二條村莊，又有多少無辜的老百姓慘遭殺戮，又有多少無辜的婦女慘遭蹂躪，他頓時怒火中燒，大聲喝道：“你們的麻煩現在就來了！”
??他像旋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街上有一批騎著馬帶著兵器的大漢緩馬而過。
??崔子玉閃電似的飛掠而起，撲入馬隊之中。他一指擊碎一人的咽喉，一拳打斷一人的胸骨，接著雙腿急速地不停地在空中連環飛踢而出，他的速度委實是太快了。
??這一夥海盜總共有二十六人，向來隻有他們殺人，沒有人膽敢來殺他們，此刻終於遭到別人的攻殺，而且連作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給人殺掉。
??眨眼之間，便有大半人橫屍馬下，包括那個海盜的大頭目在內。後麵的見勢不妙，慌忙跳下馬散開躲避。每一個人都被嚇得麵如土色，雙腿發抖，充滿了恐懼。
??他們知道遇上了武功絕頂的武林高手了，憑他們那點小本事，根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平日作威作勢凶惡如虎狼的他們，現在卻變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有什麽比保住性命還重要？沒有！
??他們突然全部跪在地上，紛紛哀求：“請大俠饒命……請大俠饒命……！！！”
??崔子玉冷聲說道：“在你們燒殺搶掠的時候，糟蹋良家婦女的時候，那些人向你們哀求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饒恕無辜的那些人？無辜的黎民百姓？”
??他們麵麵相窺，說不出話來。
??崔子玉沉聲說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們隻有死，以死來贖罪！”
??“老子和你拚了！”這十多個粗漢全部站了起來，叫嚷著，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撲殺過來。
??他們知道今天是死路一條了，與其引頸待死不如拚個魚死網破，或許還能僥幸活得下三五個人來。
??困獸猶鬥，仍有餘勇，盡管他們很害怕，但在這生死關頭不到他們不鼓起最後的一點勇氣去拚了。可惜他們今天碰上的是崔子玉，起了殺念的崔子玉，根本沒有一絲憐憫之心，有的隻是冷酷無情，拳到之處，便是一聲慘叫，就有一個人倒下，腳到的地方，也是一聲慘叫，也有一個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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