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兵不厭詐（1）
盧小萼笑一笑，說道：“原來你的腦袋還沒有被酒灌壞醉死掉，還有幾分清醒，還懂得分析，你想知道？”
??司馬飛鳳道：“你好象是在故意說給我聽的，我當然想知道。”
??盧小萼道：“聽過布袋和尚在圓寂之時念的那首偈語嗎？”
??司馬飛鳳道：“你跑題了吧？”
??盧小萼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幾分清醒，還有沒有記憶。”
??司馬飛鳳捏一捏痛得要裂開似的腦袋，想了一想，說道：“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世人，世人偏不識。”
??盧小萼道：“不就是嗎？真的未必是真，假的未必是假，虛幻的假象背後往往藏著真相，已定的真相背後往往可能是假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頗費一番心機才可以捉摸得透切啊！”
??司馬飛鳳道：“你的說話很耐人尋味。”
??盧小萼意味深長道：“那就回去慢慢的想吧，當想清楚了，你自然就會知道答案的了。”
??司馬飛鳳搖著頭道：“這麽深奧這麽不著邊際的問題我才不去想。”
??盧小萼很嚴肅說道：“你一定要想，這對你大有幫助的，想通了，你就會發現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這樣折磨放縱自己是很傻的。”
??司馬飛鳳就是不會意，喃喃自語道：“我的確很傻，而且傻得不可救藥，為救一命而害一命，害死的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命運為什麽要對我這樣殘酷，死的為什麽不是我這個傻女人蠢女人？！”
??她再度捂麵而泣。
??盧小萼真的很想大罵一聲“蠢女人”，自己說得這麽明白，就差崔子玉沒有死這句話說出口來，司馬飛鳳竟然領悟不過來。
??這也難怪的，處在深深悔疚和自責之中的司馬飛鳳，腦海裏仍纏繞著那個噩夢，日夜想著的隻是崔子玉的死。
??噩夢未醒，人怎麽會醒？
??盧小萼幹著急，怎麽點亮司馬飛鳳這盞牛皮燈籠呢？
??司馬飛鳳忽然伸手搶過酒壺，往嘴裏狂倒。
??她的心實在是太苦了，她需要酒來麻醉這顆又苦又澀的心，可酒快將空，隻剩下幾滴酒，就像是她臉上的淚珠一樣，一滴一滴落下。
??她想醉，醉死過去，因為醉了可以忘記一切她不想再想起的事，可以拒絕回答一切她極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可是越想醉的人越是難醉。
??人已苦，就連喝下的酒也是苦的。
??苦酒已盡，酒壺空了。
??淚呢？但淚仍在流。
??她舉起酒壺狠狠的摔在地上。
??“乓”的一聲，酒壺落地，化為粉碎。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司馬飛鳳怒喝：“誰？”
??“飛鳳，是我，大哥。”敲門的人說道。
??司馬飛鳳嘟起了小嘴，她本不想見到家裏人的，可來的是自己親生大哥，不到她再耍脾氣，說道：“進來吧。”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
??推門而進的人果然是司馬啟賢，他的臉色很嚴峻，他一見盧小萼，吃驚說道：“盧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盧小萼道：“司馬公子，我是恰巧經過這裏發現她的。”
??司馬啟賢一臉無奈，苦笑著說道：“這頭蠻牛，是不是很麻煩？沒有人能勸阻得了她呀！”
??盧小萼道：“她背負太多了，她太苦了！”
??司馬啟賢道：“這不是理由，是她自己在放縱自己，折磨自己，不愛惜自己。”
??盧小萼道：“她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啊！”
??司馬啟賢道：“沒有人想崔大俠死的，可是這已經成為事實，不可逃避的事實，不可改變的事實。”
??盧小萼道：“誰說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有些看上去的事實卻未必就是事實，隻是人們認為是事實而已。”
??司馬啟賢一愣，立即追問：“盧姑娘似乎是話中有話？”
??盧小萼道：“該知道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司馬啟賢正想追問下去，司馬飛鳳道：“大哥，你來幹什麽？你和爹說過不理我的事，怎麽又來了，出爾反爾是君子所為嗎？”
??司馬啟賢疼惜說道：“不理你？隻怕你早已經不是一名女酒鬼了，而是一個已遭惡徒汙辱的死人了，每一夜我們都潛伏在附近保護著你啊！”
??司馬飛鳳心裏感到一陣溫暖，但嘴上卻說道道：“天色已亮透，還會有危險嗎？再說我可不是紙紮泥做的假人，那些混球敢來打我的主意嗎？你來是想告訴我知道你是如何費煞心思的保護我這個妹妹嗎？”
??司馬啟賢跺足說道：“你真是不可救藥！好，這些不提，我來是告訴你知道一個壞消息的。”
??司馬飛鳳搖頭晃腦道：“壞消息？什麽壞消息？還有更壞的消息嗎？”
??司馬啟賢道：“每晚都跑出來喝個酩酊大醉，就算家裏遭人搗亂打個稀巴爛你也不會知道的了，更何況是躺在病床上的丁情？丁情的傷勢不知怎麽搞的突然發生了變化，不久前吐了大量的鮮血，你快回去看看。”
??“哥，你說什麽？不是的，你在瘋言瘋語騙我的，嚇唬我的，他昨晚還好好的，這怎麽可能？”司馬飛鳳不相信地連連搖頭。
??司馬啟賢道：“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哥為何要騙你，嚇唬你？”
??司馬飛鳳嚇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消了，顫聲問道：“現在怎樣了？”
??司馬啟賢道：“爹已經十萬火急去請陸士謙神醫回來，正在為丁情診治。”
??司馬飛鳳緊張的情緒鬆弛了下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我要回去。”
??可是她卻覺得頭重腳輕，費了很大的勁才勉強站起來。
??司馬啟賢急忙上前扶住她。
??盧小萼道：“飛鳳，其實你很關心丁情的。”
??司馬飛鳳一愣，說道：“如果我不關心他的生死，就再沒人會關心他的生死。盧小萼，多謝你的好言相勸，有時間嗎？到我家裏一趟，如何？”
??盧小萼道：“今天不成，改日再去探望你吧。”
??司馬飛鳳道：“其實你說得很對，如醍醐灌頂，我不應該再這樣消沉下去的了，人都死了，折磨自己又有什麽用，難道還可以死人複活嗎？看看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但害苦了自己，而且還害苦了家人，累得他們寢食不安日夜擔心，如此行為真是大大的不孝，我知道該怎麽做的了，我要像你一樣活下去。”
??盧小萼欣喜說道：“好，這才是司馬飛鳳。”
??司馬飛鳳道：“以前的司馬飛鳳是什麽樣子？”
??盧小萼道：“鳳舞九天，風采絕世。”
??司馬飛鳳道：“從這一刻開始，我要一洗頹風，重振昔日雄風，再現那一個‘鳳舞九天、風采絕世’的司馬飛鳳！盧小萼，我想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姐妹的，多謝你這個好姐姐罵醒了我。”
??盧小萼微笑道：“其實我一早就當你是好姐妹，是你自己鑽進了自己設下的牛角尖而不發覺而已。”
??司馬飛鳳道：“的確是這樣。哥，走吧。”
??三人出到店外，司馬飛鳳道：“小萼姐，再見。”
??盧小萼道：“飛鳳，再見。”
??她目送著這兩兄妹的背影，暗暗說道：“司馬飛鳳，原諒我不把子玉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你知道，希望你能明白子玉的一片苦衷，不要責怪他這麽狠心對你，是你狠心在先對他的。”
??她明白崔子玉的苦心，既然司馬飛鳳選擇了丁情，即使這不是真心的，但是卻已經成為事實，就應該放棄司馬飛鳳，不再和司馬飛鳳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
??崔子玉做到了，但司馬飛鳳卻做不到，放棄不了崔子玉。
??丁情，崔子玉，這兩個男人，夾在了司馬飛鳳的中間，她對丁情有約，對崔子玉有情，她選擇誰都難。
??盧小萼感慨地歎息一聲。
??這一段錯中複雜糾纏不清的愛情，真的很難了斷。
??丁情知道司馬飛鳳愛的是崔子玉後，會怎麽做？
??司馬飛鳳日後若然轉投崔子玉的懷抱，以崔子玉那一種君子不奪人美的性格，又會怎麽做？
??她心中的這個問題立刻被自己否定了，因為崔子玉已經作出了選擇，讓出所愛，成全別人，這就是她所深愛的男人——崔子玉！
??她抬起頭望一望蒼穹，然後警覺地環視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可疑的人物，才轉進另一條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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