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纏綿夜（4）
丁情推開窗子，遙望著變得一片漆黑的夜空。
??今晚的夜空本來很明亮的，但後來卻給一大片不知從哪裏湧來的烏雲遮蓋住了，變得黑沉沉，一顆小星兒也看不到。
??他的心就如現在的夜空一樣，也是黑沉沉的。
??為什麽呢？
??因為他心裏裝著一個人，一個他刻骨銘心的人。
??他從來沒有如此煩躁過，難受過。
??原因無他，他舍不得司馬飛鳳。
??尤其是那夜聽到司馬飛鳳和崔子玉的纏綿叫聲，他心裏如同貓撓一樣極其難受，那一夜的新郎官本應是自己，進入洞房的本應是自己，但卻換了另一個新郎官，進入洞房的是崔子玉。
??雖然他知道司馬飛鳳由始至終愛的男人是崔子玉，他把司馬飛鳳還給了崔子玉，但是心裏還是難受，尤其是耳聽著司馬飛鳳瓜熟蒂落的歡愉叫聲，他崩潰了，幾乎失控。
??他無法忘懷司馬飛鳳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許諾嫁給自己的情景，他無法忘懷受傷臥床這些日子來以來，司馬飛鳳不眠不休對他的照顧。
??他感激崔子玉和司馬飛鳳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償還了這一份欠債，但是別人又怎麽知道他心裏在滴血。
??他體驗到了崔子玉放棄司馬飛鳳成全自己的時的那份心情。
??其實由他在西湖邊見到司馬飛鳳的那一眼開始，他就被司馬飛鳳的迷人氣質給吸引住，不知不覺之中愛上了這個比他大幾歲的女人。
??他發現司馬飛鳳身上有著有著江南女人的柔弱嫵媚，有著江湖女人的俠骨丹心，令到他愛得更加不能自拔，所以當日他在彩雲莊反戈一擊，毫不猶豫殺掉彩蝶這個豔絕世間的女人。
??他是個性格內斂的男人，所以他把這一份愛深深藏在心裏，但是他愛司馬飛鳳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當初不知道的時候，他就是在這種默默而愛的日子中度過。
??如果那夜司馬飛鳳和崔子玉不是在那新房裏纏綿，也許他心裏沒有那麽難受，當聽到從風中傳來的呻吟聲，他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不該這麽快就把司馬飛鳳放手。
??他有點妒恨崔子玉了，但是卻又佩服崔子玉，這般輕易就俘虜掉女人的心。
??他突然有了決定，一個重大的決定，他準備離開司馬世家，回歸山林，不再留在司馬飛鳳的身邊，這可是一種了無止境的痛苦折磨。
??說走就走，他步出了房外。
??他本來就身無長物，所有的衣服都是司馬世家為他做的，他已經欠司馬世家太多，不想再欠，那怕是一件衣服。
??他到了院門，遠遠看見坐在院子裏和司馬啟賢聊天的司馬飛鳳，那一份美態令到他心裏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衝動，他把這種衝動壓製下來，沒有過去。
??他失落地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司馬飛鳳的影子。
??他不甘心，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一閃，他要得到司馬飛鳳，然後離開這裏，返回深山老林，他決定冒險一試。
??夜深闌靜。
??夜鳥的啼叫聲並沒有驚擾人們的美夢，沉睡在夢鄉的依舊沉睡在夢鄉。
??一條人影如鬼魅般匍伏在司馬飛鳳住的房間窗下，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四周沒有動靜。
??這個人像壁虎般貼在窗戶邊的牆壁上不動。
??這人十分熟悉周遭的環境，動作顯得十分的小心謹慎。
??房間裏沒有任何動靜。
??他要幹什麽？
??瞧這人的行徑，分明是個心懷不軌的人。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小心翼翼地弄開窗子，如輕燕般矯捷地竄進房裏，迅速地點住熟睡中的司馬飛鳳的昏睡穴。
??原本熟睡的司馬飛鳳，睡得更深，發出微微的鼾聲。
??突然，黑暗中亮起了火折子，那人大膽得居然點著了蠟燭。
??賊會光明正大的進屋偷東西嗎？
??不是沒有，而是很少有。
??他這一招賊扮主人很高明，房裏亮著火光，就證明主人還沒有睡，即使有少許異常的聲音發出，別人聽到也不會懷疑。
??隨著亮起的燭光，照出來人的麵容，竟然是丁情。
??他站在床邊。
??原來他的武功完全恢複了。
??燭光之下，隻見司馬飛鳳睡得十分香甜，她的睡衣十分單薄，叫人遐想無限。
??丁情的眼睛閃出異樣的光芒，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的神情顯得十分複雜，似乎在猶豫著，最終情火戰勝了理智，伸出顫抖的雙手慢慢地剝掉司馬飛鳳的睡衣，展現出一具赤成熟的女人軀體。
??對於一個深愛著的人來說，對方所有的一切都會覺得完美無暇的。
??他看著司馬飛鳳，呼吸變得十分急速，聲若蟻咬的說道：“飛鳳，我愛你，今生今世唯一所愛的女人。”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自語著：“我要走了，我不想帶著遺憾而走，我要得到你才走，因為這一走，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杭州，我知道你愛崔大哥，我知道我這樣做是在犯罪，但我實在是情不自禁啊！”
??深睡中的司馬飛鳳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他淒然一笑，說著：“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你了，隻是我年少無知，不知道這就是愛，但自從知道後，為了你，我忍受著傷痛的折磨，硬是熬了過來，見不到你的時候，那種滋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相思之苦，你比我更有體驗。”
??他停頓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所以我還了你自由，你是何其的殘忍對我，明知道自己隻愛崔大哥一個人，卻說要嫁給我這個你不愛的男人，老天又是何其的殘忍對我，如果我娶你，你就殉情自殺，我不能看著你死，我不能永遠欠下這份情，抬起頭來做人，隻能放手！”
??他滿臉痛苦之色：“那一晚，我看著崔大哥走進你的房間，我是多麽的痛苦，我聽著你纏綿時的歡愉叫聲，我連死的心都有，我裝作若無其事，但這幾天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他擼起衣袖，隻見手腕上有三道傷痕：“我是靠用匕首割自己來減輕心中那一份痛苦！我今晚也要得到你，即使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你知道我冒的風險有多大嗎？讓你的家人發現，讓崔大哥知道，我不光身敗名裂，而且死無葬身之地，但是我不管了，豁出去了，隻要能得到你，死也無憾！”
??他目不轉睛地瀏覽著司馬飛鳳的每一寸肌膚，然後伸出顫抖的雙手。
??沉睡中的司馬飛鳳似乎感覺到什麽，身體動了一動，嚇得他立即停了下來。
??司馬飛鳳沒動了。
??他暗暗鬆了一口大氣，低聲說道：“飛鳳，雖然你比起當日我認識你時瘦了一整圈，但你真是太美了，能夠與你共赴銷魂鄉，同遊雲雨情，真是今生最大的福分啊！”
??他既緊張又興奮。
??他已經不顧一切後果了……
??他帶著一臉的滿足下床，先替司馬飛鳳穿回衣服，然後自己穿回衣服，戀戀不舍地凝視著司馬飛鳳片刻，望一望窗外有些發亮的天色，從窗戶出去了。
??就在這時，天氣突然變了，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色逐漸亮了，但大雨還在繼續。
??司馬飛鳳悠悠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緩緩坐起來，覺得身體不對勁，全身好像散了架似的，不禁自言自語：“我這是怎麽了？為何這般腰酸背痛的？”
??她看看窗外下著瓢潑大雨：“現在是什麽時候？我怎麽睡如死豬的？”
??突然，她腦海裏閃過一些記憶，昨夜朦朦朧朧中似乎和崔子玉交頸纏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她臉紅起來，驟然間卻呆住了，變了臉色，因為她看到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床單上一大片隻有房事才會留下的痕跡。
??天啊，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觸目驚心的痕跡告訴她，昨夜的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她的眼角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淚珠，然後無聲哭了起來，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崔子玉沒有回來，那就是說是另外一個男人做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她一下子癱倒在床上。
??司馬世家戒備森嚴，侵犯她的人不大可能是從外麵來的，這隻有一個可能，昨夜與他共赴巫山的男人就在家裏。
??她心裏覺得很難受，難受到想死，侵犯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不顧後果救回的人——丁情！
??她擦幹眼淚，深深呼吸幾下，當作沒事發生過一樣，換上衣服，出門去了。
??雨依舊在下個不停，但是比起早上的滂沱大雨已小得多了。
??丁情百無聊賴而又帶點傷感地倚在房門的一條柱邊，一雙眉頭緊擰在一塊看著黑沉沉的天，黑沉沉的雨。
??他本來想偷偷離開的，無奈雨勢太大了，自己剛康複不久不能淋雨，那是很危險的事，他隻能放棄。
??他自以為天衣無縫，認為司馬飛鳳不會發現自己侵犯她的事，因此他想等到停雨，然後立即離開。
??他在回味和司馬飛鳳交頸纏綿的情景，他陶醉了，他真舍不得離開司馬飛鳳。
??情最難舍，也最難棄，難舍難棄的愛情最是折磨人，為得伊人郎消瘦，為得君情妾憔悴，發呆的他根本沒有發現有人淋著雨走過來。
??“丁情。”
??這一聲叫喚，把他從甜蜜的夢境中驚醒過來。
??他全身一震，霍然抬頭一看，是司馬飛鳳，他臉色當場變得煞白，在心裏大叫：“別過來，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
??司馬飛鳳從雨中走過來。
??“飛鳳姐。”他隻能應著。
??司馬飛鳳笑一笑：“臉色怎麽變得那麽難看？做了什麽對不起人的錯事了嗎？”
??葉凡心頭大震，有點做賊心虛地低下頭來：“沒有的事，我有點不舒服而已。”
??司馬飛鳳看了一下四周：“到你房間去坐坐。”
??她首先走進去。
??丁情不知所措了，隻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司馬飛鳳看著放在桌上的包袱，說道：“怎麽啦？要走？打算走到哪裏去？”
??丁情嘴唇哆嗦著：“準備闖蕩江湖，我不能總留在你家。”
??司馬飛鳳：“你都認我父親為義父了，這個家不就是你的家嗎？你打算不辭而別？”
??丁情沒說話。
??司馬飛鳳：“男兒誌在四方，仗劍走江湖揚名立萬，好事，為何要偷偷摸摸，不正大光明？”
??丁情：“我……我……我……”
??司馬飛鳳看著他：“平日你雖然不多說話，但也不結巴，今天說話為何變成了結巴？”
??丁情喉結滾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司馬飛鳳：“不打算告訴我和家裏人就走？”
??丁情低著頭說道：“是。”
??司馬飛鳳：“連你崔大哥和盧大俠李女俠也不去告訴一聲？”
??丁情滿臉慚愧。
??司馬飛鳳：“為何總低著頭，不敢看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見得光的事？”
??她的手掌舉了起來。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她給了丁情一記耳光，這可是一記憤怒的耳光，打得十分用勁，凶狠。
??丁情沒有躲避，這一記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他臉上，他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兒跌倒在地。
??當他站穩抬起臉時，已經腫得老高了，鼻孔、嘴角都流出鮮血來，樣子十分狼狽。
??他抹一抹從鼻裏流出來的血，然後張嘴吐出一大口血水，血水裏竟然還帶著一隻大牙一塊兒落在地上，可想而知司馬飛鳳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他驚愕地瞪大一雙眼睛，叫道：“飛鳳姐……”
??司馬飛鳳怒視著他，恨不得一口就把他吃掉，全身發抖厲聲低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丁情不算是聰明人，可也不糊塗，他頓時明白了，暗暗叫苦：“天呀，自己怎麽如此不小心？她是怎麽發現的？”
??他不禁心虛起來，慌張地退後兩步，低頭不敢說話。
??司馬飛鳳滿臉激憤：“你不敢說？有膽量幹，沒膽量說？好，我替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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