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天啟令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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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卡讚將六位座使全部召集於蒼白宮殿主殿。
卡讚的穿著如平常一樣，修長的血袍蓋住修長的身子，一張血色人皮麵具罩於臉上，毫無色澤的如瀑金發垂掛在肩膀。他端坐在白色王座上，威嚴地掃視站立在殿堂紅毯兩側的心腹部下。
今天是卡讚應約涅伽爾的“天啟令”的時間，這場決定十三王座與第十王座席位以及百靈之森、銀沙荒漠歸屬權的決鬥對於卡讚本人而言意義重大，而對卡讚麾下的所有部下亦是一件能影響他們未來人生道路的事。
若他們追隨的卡讚大人贏了，他們就將離開銀沙荒漠奔赴地脈靈氣濃鬱、資源富饒的百靈之森開始新的生活，對不少座使還是“歸回故土”；而卡讚輸了，他們就要做好被驅逐甚至性命不保的準備。
“塞裏安道森。”
道森執事微微低頭，右手按著左襟上，氣場若止水一般地應道：“屬下在。”
“本座離開後，直到本座回歸前，銀沙荒漠的最高統治權與兵權暫交予你，任何變故你皆可自行判斷做出決定。本座要回歸之時看到完完好好的你們六人！”
“謹遵大人指令。”道森垂著眼簾，幽暗深邃的眼睛的目光從睫毛的縫隙中透過，就像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大海。
“洛伊絲林奇。”
銀灰的少女稍稍蹲下，她雙手拈著裙擺，向卡讚行禮。
“屬下在。”
“蒼白宮殿的護衛重任仍然在你身上。你的職責，就是化身蒼白宮殿的不滅堡壘。”
洛伊絲語氣平靜卻堅定地請願道：“卡讚大人，您可以帶洛伊絲一同前去天啟山。洛伊絲絕不會給您丟人。”
“不，你留下。”卡讚淡淡地道。
卡讚側過頭繼續道：“克爾。”
鴉人克爾恭敬地鞠了一記躬：“屬下在。”
“一旦有敵襲出現，你就是銀沙荒漠軍團的戰場總指揮。”
“定不辱命。”
然後是哈維。
“哈維。”
“屬下在。”
“你和狩獵隊是針對敵襲的第一道防線，掌控全局的遊擊戰術。”
哈維佝僂著背，沉默寡言地點頭。
“骨殼。”
骨殼的骨質麵具背後發出了一記低沉的聲音，這即是回應。
“你的職責照舊。”
卡讚的目光終於移到最遠處：“海勒姆。”
“屬下在。”
“你與克爾、哈維、骨殼一樣是可能變為戰場的荒漠上的主戰力。敵將出現，便履行你們‘暗殺隊’的職責。”
海勒姆聲音空靈地道：“是。”
卡讚最後掃視一遍他的六位心腹座使，他從白色王座上站立起來，振臂一揮。
“去到你們的崗位上，散！”
說罷，卡讚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在白色王座前方。隻留王座之階下六位站立於紅毯兩側、各被授予了特別時期職責的座使們。
卡讚的真身已經瞬移至蒼白宮殿的主宮殿頂蓋，巨大的屍生金目雕早已等候於此。
屍生金目雕俯下身子，卡讚一步邁到了它寬大的羽背上。旋即屍生金目雕猛地振動雙翼，卷動強風扶搖直上！
目標，天啟深淵中央的天啟山！
屍生金目雕化作一道劃破長空的黑影筆直地飛向西北方向，它飛的太快，飛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條長長的氣流道。
氣流道從銀沙荒漠上空的一側橫跨到另一側，在過程中也經過了狩獵隊的上空。這個時候吳奇正坐在營地的椅子上休息待命，等副隊長狼人萊卡翁下達命令狩獵隊就開始特別時期的全天警戒巡邏。
“嗚。”
蹲在營地角落、沒有被關到籠子裏的雪猞猁此刻朝天叫喚了一聲，許多獵人循著雪猞猁的視線也抬頭看到了橫跨天穹的顯眼氣流道。
“卡讚那家夥出發了。”
吳奇默默心道。
卡讚出發了，就意味著他和第十王座涅伽爾馬上就要開戰。若未來是照著卡讚臨走前在銀沙荒漠各片區域的布置上演，那在不久的未來甚至於今天，百靈之森的軍團就要突破兩片領地的邊界線向銀沙荒漠發動攻擊。
而百靈之森軍團的將軍，不是帶傷上陣的第一座使天威古龍，就會是變形獸族或是黑精靈族的座使。火樂座使和冰咒座使皆擁有能進行大範圍破壞的三階自然控製型異能，戰爭級的場麵估計也不會缺席。
吳奇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想的是什麽，是想卡讚獲勝，亦或是涅伽爾獲勝更好。總之哪種結果都不是身處遠離天啟山、在銀沙荒漠的他能夠影響到的；隻不過有種情況他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都想親身參與進去阻止最壞結局的發生。
吳奇攤開左手和右手，低頭看著喃喃自語：“未來，是哪邊.……”
……
時間飛逝，深淵天空的天弧之光漸漸轉向象征正午的純正熾白色。而屍生金目雕已飛入了天啟深淵地理位置中央的禁區平原，憑著屍生之軀扛過急速飛舞的漫天黃沙，飛向死寂平原的深處。
一座高聳入雲、漆黑如墨的高峰屹立於黃茫茫的世界盡頭。屍生金目雕扇動翅膀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減速降落至沙之平原的表麵。
天啟山周圍有帝座設下的特殊能量力場，能消除“飛行”異能的能量，撕碎任何扇動起來的翅膀。所以就算是各個是三階巔峰生命的王座，也得一步步走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的通天山階。
屍生金目雕臨落到地上前，卡讚先看到了天啟山的腳下站著兩個人影。
隔著飛舞的黃沙，卡讚先辨認出了那兩個人影散發出的氣息。
一個是第四王座，一個是老前輩詛咒王座。
屍生金目雕穩穩落地，卡讚也一躍雙腳觸地，雙手抱拳。
“兩位前輩好。”
詛咒王座往卡讚的方向走了一步。卡讚的目光一移便對上了詛咒王座的目光。
詛咒王座的穿著與之前大不相同。他尋常的裝束就是一襲漆黑幽暗的長袍，袍的前襟掛兩個銀色鈴鐺。而今天他換上了暗紅色鬼火竹紋的內袍與繪有山羊狀惡魔之麵的外袍；敞開的外袍胸前兩側橫掛著一條銀色的垂鏈，其上掛滿了特別的銀色鈴鐺。
“詛咒前輩，您今天的模樣好特別。”卡讚沙啞地輕笑道。
詛咒王座的臉埋在漆黑外袍的兜帽陰影內，他不善地哼了一聲，說道：“決鬥在即，你倒也笑的出來。”
“有詛咒前輩在，我當然寬心了幾分。”卡讚道。
每次天啟令的發動都有可能牽扯到王座席位的變更與王座領地的交替，所以帝座會將天啟令即將發動的通告告知所有王座。
詛咒王座會來其實在卡讚的預料之中，即便如此他還是感到了詛咒王座對他這個晚輩的強烈愛護。
哪怕這個晚輩曾在對諾亞基地的戰場上，因貪功冒進差點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老前輩還是帶著晚輩的殘軀遁行到了安全的地方。批評了在這個晚輩後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護照顧。
就算其他王座都不能登上天啟山山巔，但隻要詛咒王座在山腳，卡讚就感覺自己的勝券多了幾分。
卡讚轉過看向第四王座，有禮地點頭。
第四王座一身與變幻無窮的星空同色的鎧甲，旁人一眼看過去甚至會產生分辨不清空間與第四王座鎧甲的分界線。就是這樣集神秘深邃色彩的第四王座，他讓開一個身位，在後方的空氣中打開一道紫色空靈的虛空之門。
虛空之門如往常一樣閃爍著浩渺寰宇般的星雲之光，進入之後就會去到一個與現實割裂開來的異空間，然後出現在虛空之門的出口。
“帝座大人和第十王座都在上麵等候，請。”
“多謝你讓我省了腳程。”卡讚同樣笑了笑，然後不帶一絲遲疑地越過第四王座的身位，一腳踏入虛空之門。
空間變換間，卡讚眼前的世界已截然不同了。他後腳脫離虛空之門，真正雙腳踏上了天啟山的山巔。
熟悉的峰頂平原，熟悉的圓壇與十三把座椅。帝座高高在上地坐在獨屬於他的至高座位上，而一把椅背刻有渾身生長著荊棘叢般尖刺的巨龍正麵像的座椅上，等候已久的第十王座涅伽爾離開座位，站到圓壇的中央。
熾熱的琥珀色眼睛熊熊燃燒著鎖定著視野中央的卡讚。涅伽爾走下圓壇，和卡讚在寬大奇長的石路兩邊遙相而立。
卡讚背後的虛空之門亦關閉消失。
帝座威嚴地道：“第十王座涅伽爾，十三王座卡讚，‘天啟令’即將開始，還有任何問題嗎？”
“沒問題！”卡讚與涅伽爾異口同聲地道。
帝座隨即豎掌推向空無一物的空中，刻在偌大峰頂平原上的巨大陣法當即亮起了天藍色的光芒。
卡讚與涅伽爾沐浴在盈盈的天藍色光芒中嚴陣以待。某一刻一圈耀眼至極的天藍色極光於巨型陣法的中心陣眼閃現然後急速擴大到周圍，一圈天藍色極光掃過涅伽爾也掃過卡讚，最終消失在兩人視野的盡頭。
環境與人看似都沒有變化，但實際上巨型陣法引發的結界已把卡讚和涅伽爾籠罩了進去。結界裏複製的是天啟山山頂的地形，且卡讚和涅伽爾在結界內進行的一切地形破壞都不會影響到結界外的真正的天啟山山頂。
帝座能看到結界內的景象，而他的身影和實體存在對於卡讚和涅伽爾都是“無”。
天啟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