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夜驚魂
“嗯！”林不凡有些累了，累的不願意在多吐出一個字。
“知曉了吧，那便走吧。”王姓合歡侍走的並不快，好像是在等單血鳴跟上，但是並沒有停下，步子有些堅定。
“王伯伯，那解藥呢？”單血鳴還是有些懵懂，對他而言這場戰鬥是關乎臉麵的，關乎自己在一個叫“楊初晴”的人麵前的臉麵，他想要勝利，他太想要勝利了，想的都忘了自己半個時辰前還跪在地上哀求林不凡。
“無解！”那人還是走著，但是步子已經有些快了起來，似乎是單血鳴的提問讓他覺得有些不悅，或許他曾經覺得單血鳴並不是太過癡呆，但是今日讓他覺得合歡宗的少宗主應該換個人當當了。
那人步子加快，半條腿已經跨出了院子之外，李青帶著一眾外門弟子跟上，隻剩下單血鳴一個人站在林不凡麵前，有些懵懂，有些癡怒。
“滾吧。”林不凡淡淡開口。
“喪神散無解，解隻在我念中，若是我想讓你活，你便可以續命，若是不想了，嗬嗬，滾吧。”林不凡沒有再廢話，轉身背著手，希望打在這個蕭條背影上的畫麵映進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梵雲嬌眼裏，一眼萬年亦複如是，從合歡宗的人進來到現在院子內隻有林不凡一個人在周旋，梵雲嬌是魔宗聖女，不能親自出麵鎮壓，也隻有叫跟著自己的侍衛時時刻刻的關注林不凡的安危。
“所以，你還有什麽事情麽？還不快滾？”林不凡有些惱怒。
“額…你給我…”單血鳴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後轉身跑出去跟上一行人，逃得姿勢沒有進來時候霸道，也沒有說狠話時候的瀟灑。
“若是膽敢再次踏入楊家大門，定要你生不如死。”林不凡閉上眼睛淡淡的說出這句話時單血鳴剛好踏出院子，夕陽也剛好落下。
單血鳴聽到了林不凡淡淡說出這句話，心中一頓，沒有來由的有些害怕。
“林不凡，到底是什麽人！”單血鳴想不通，現在已經是不敢去想，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那天走進楊家大門，後悔招惹林不凡和楊初晴。
夕陽已經沒有了，天空黑了下來，街上空無一人，楊府內也是少有的靜謐，林不凡躺在房頂上看著星空有些茫然，江湖之路，武林之爭讓他有些迷茫，沒有人來打擾林不凡，林不凡就一直看著這個夜空發呆。至於楊初晴和楊鴻軒等人，林不凡不願他們牽扯過深於是用了失神煙，幾個人現在還在藥效期，睡的迷糊。
“不凡哥哥，你很不錯嘛！”輕靈的聲音響起來，是梵雲嬌。
“恩？是你？”林不凡明白眼前的這個梵雲嬌並不是什麽平凡人家，處事不驚鬼靈精怪，再不濟也是哪家的皇親國戚，所以自己的失神煙沒有用處那麽定然是她身邊的人中有人會解毒了，林不凡心中有數沒有太多的震驚。
“恩！來人是合歡宗少宗主吧，我以前在別的城見到過。”梵雲嬌也是少有的文靜，靠著林不凡在旁邊的空地上坐了下來，看著林不凡看著的天空。
“恩，是他。”林不凡沒有挪開眼睛，還是看著夜空。
“真凶啊，也真慫！沒不凡哥哥你帥！嘻嘻！”梵雲嬌也仰躺下來看著夜空，林不凡沒有再搭話，梵雲嬌也沒有開口問，兩個人看著夜空便是如此躺著，夜來有些蚊蟲也絲毫沒有打擾他們的興致，仿佛這樣就能夠是永遠。
梵雲嬌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方法，而就在半個時辰以前梵雲嬌已經叫手下的人跟上了單血鳴。
月亮爬到樹梢上的時候十裏莊下了一場雨，夜雨連綿讓人覺得有些覺得悶熱，而七月也正是熱的時候，幾批快馬在雨裏狂奔，濺起來的水打到小道旁邊的花上，這不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也不是一個熱鬧的夜晚，白天的時候路過這裏的老農說城頭的城隍廟裏死了一個人有些慘不忍睹，但是誰也不相信這個夜晚還會出什麽幺蛾子。
雨夜，適宜殺人放火。
“一更天到！”
也不知道是縣太爺從哪裏招來不怕死的更夫夜裏在林子裏打更，這一聲大叫讓單血鳴有些承受不住，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該死的，我們為什麽要在雨夜趕路。”
“沒有原因”說話的是姓王的合歡侍，李青沒有言語，這是自己的恩公，也是合歡侍的頭。
“…”單血鳴準備了一些話想反駁他，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一下子沒了興趣，使勁抽了幾下馬屁股權當出氣。
“馬沒錯。”王姓合歡侍淡淡開口，跟上方才因為鞭打而加速的單血鳴。
“但是我還是要打。”單血鳴還是有些開心，自己嗆到了他。
王姓男子沒有言語，巨大的鬥笠壓的他腦袋有些沉重，浸了水了吧，他抬眼望了望前麵，似乎是著急等待著什麽。
“再快些！”
看完之後趕緊加快了速度，他一定在等待什麽，期盼什麽。
“魔宗…是你們麽！你們在那裏幹什麽！”王姓男子嘴裏念叨著一些話語的碎片，雨下得不小，沒人聽得見，包括耳朵最好的李青在內。
“你們很快呢！”
這是一個空洞的句子，沒人知道說給誰聽，但是單血鳴他們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的，不會是別人，王姓男子也知道，因為他明白自己現在是逃亡的人。
“真的很快！我走的有些著急。”那空洞的聲音還是響起來，單血鳴有些慌亂，快馬被韁繩控製的停了下來，單血鳴的眼前還有一個單血鳴，有些瘦，還能夠發光。
“停下來吧！”
麵前的是一把刀，那刀映著雲間偶然出來的月亮閃閃發亮，在雨水的洗刷下愈發亮堂。
“閣下，是什麽人！”王姓男子停住了馬，馬眼睛被反射的刀光晃了一下，有些驚慌。
“不重要的問題就不要問了，你是腦袋？”
“奧對，你應該是腦袋，腦袋，拿眼珠子看。”
空洞的聲音始終沒有出現，麵前的也隻有一把刀而已，刀身深深的插進泥土裏。
“咻”
一封信飛了過來劃破了空氣裏的緊張，但是並沒有能夠消除緊張，反倒是把緊張化成了危機，那封信飛得有些緩慢，但是並不顯得無力，切破的雨滴濺起來滴到單血鳴的臉上，但是信不是飛向單血鳴，而是王姓男子。
“哢”
信已經在王姓男子的指間。
“閣下好武力！”王姓男子虎口隱隱作痛，雨並沒有停的意思，他也沒有讀信的意思，隻是看著麵前的刀。
“別白費力氣了，你的頭顱跟我放在懷裏的手絹沒有什麽區別。”那聲音有些無奈，雨夜和風的聲音並沒有掩蓋住他的聲音，那些字一個一個的蹦進合歡宗一行人的腦袋裏，驅逐都驅逐不掉，風刮得更加厲害，打在刀上發出嗡鳴聲。
“我家小姐給你的。”那聲音一頓
“給你們的腦袋的！”
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隻剩下被到斬過的葉子從空中簌簌落下，葉子上沾了雨水，下落的更加穩當。
“果然！”那王姓男子打開了信，是幾行娟秀的字體。
“魔宗令，再敢危及林不凡，滅門。”
王姓男子看著雨有些悵然，那悵然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後被用上馬鞭。
“王伯伯…”單血鳴很好奇，很好奇那把刀，那封信，還有那個聲音，他覺得一切有些不可預料起來，包括自己所在的合歡宗，也包括麵前的王伯伯。
“再多說一句，自行了斷！”那王姓男子的惆悵從馬鞭上退了下來，化成一股怒氣，單血鳴沒聽到過王姓男子這麽說話，有些害怕，不再言語。
快馬很快跑出了華山轄區，現在已經是合歡宗的地盤，雨停的時候他們的馬蹄正好踩進了界碑內，朝陽露出了半個頭。
“呼…”
王姓男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有些慶幸自己的決定，那個決定讓他從刀子離一寸變成兩寸，變成兩丈，變成二百裏。
“回宗門吧，誰也不要多嘴了。”王姓男子淡淡開口，沒有下文，隻是策馬行進。
“轟！”
“轟轟…”幾聲有些沉悶的聲音傳過來飛進王姓男子的耳朵裏，走在後麵的馬受了驚跑的飛快，馬身上沒有頭的身體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滾。
白沙，百步愁…
八個人無一例外，這次注定是死亡，楊家大院內沒有死就說明他們應該在合歡宗死，不論在哪裏死，都是死。
“死人啊，希望你不要開口。”王姓男子還是有些惆悵，李青臉色還是埋在袍子了。
太陽從升上來之後是第二天，但是他們注定沒有第二天，江湖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殺戮。
“血鳴，管好嘴。”王姓男子聲音柔弱起來，好像還是那個不善言語的合歡侍，單血鳴咽了口水後抓緊點了點頭。
幾具屍體順著山坡滾進了下麵的水裏，白沙的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走遠的三個人和三匹馬，好像真的能夠看到背影在漸行漸遠。
江湖那，本身就是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