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民國諜影(31)三合一
民國諜影(31)
師徒倆鬧得不愉快, 胡木蘭撓頭,這還得哄著點呀。孩子願意耍脾氣, 這也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親近嘛。
因此, 見林雨桐第二天來了,胡木蘭就笑:「我還當你不來了?」
「公是公, 私是私, 這是兩碼事。」林雨桐選了離她最遠的位置坐了, 翹著二郎腿等著她將早飯吃完好乾活。
那邊徐媛端著杯咖啡進來:「您喝點?」
林雨桐順手接過來:「行啊, 提提神。現在想弄到好點的咖啡豆可不容易了。」
許麗剛進來就聽了這麼一句, 她直接接話:「我這次來給長官帶了一罐子, 是從M國人那裡弄來的。今兒才開罐, 要不, 給你帶去得了。」
明明胡木蘭也不多的東西,她沒經過長官的允許就直接說送人,胡木蘭眼裡還帶著幾分讚許。
林雨桐故意拿捏著:「喲!人家也不多, 我直接拿了好意思嗎?」
「別人我還不敢給, 這也就是您了,要是冷子秋我都不一定給的……」許麗這麼說。
「那是冷子秋不喝咖啡……再者說了,許副官, 您做的了主嗎?」她一邊弔兒郎當的說著話, 一邊斜眼去看胡木蘭。
許麗就道:「看您說的,給您的東西,不管給什麼胡長官都不會捨不得。」
「真的?這話我怎麼這麼不信呢?」林雨桐說著,腿就放下去, 身子也朝前一傾,「我記得老師的書桌上有一鎮尺,黝黑黝黑的,老師是走哪帶到哪,我就喜歡它……你給我拿一下唄……」
「你別得寸進尺啊!」胡木蘭放下筷子:「我就知道,打從第一回看見我的墨玉鎮尺,你就在打主意。」
「不給就算了。」林雨桐朝後一靠,說許麗:「別光動嘴呀,給我取咖啡豆去。」
肯要東西,這就證明這事過去了。
許麗笑著出去了,胡木蘭佯裝一臉的不滿:「我就剩那點好東西了。」
林雨桐裝作聽不見,喝了一口咖啡,喊了一聲:「香!」
師徒倆都是這番作態,不想把關係弄的那麼僵,彼此都給對方遞個台階,叫這件事過去算了。這個時候徐媛突然說話了:「您過獎了,主要是胡專員的咖啡豆好,我泡咖啡的手藝也是一般。」
我們也沒說你泡的好呀。
鑒於之前跟徐媛之間還算有點交情,林雨桐沒把人給撅回去:「手藝也好!」
「您真是過獎了。」徐媛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緊跟著又道:「其實我一直聽說您會醫術的……」
她這話一出來,林雨桐的臉就冷了。那邊胡木蘭的臉也沉下去了:「徐媛,你越界了。」
徐媛回頭看看,不明所以。
林雨桐端著咖啡,收了臉上的冷意,只笑道:「你覺得世上只你一個聰明人嗎?你懷疑我懂醫術卻要去要去醫院看診,所以,認為我有故意造假的嫌疑,對吧?」
徐媛笑了一下,「我就是好奇而已,自己會醫術哪裡需要麻煩別人?」
「我擅長什麼,我不擅長什麼,這一點,我不需要跟你交代。」林雨桐看她像是看個蠢貨,「就算是你不知道我擅長什麼,你難道都沒聽到過一句話,叫做醫不自治嗎?」
她從來都沒跟誰說她擅長全科的,事實上,在西醫傳進來之後,在大城市很多人都慢慢的開始不信任中醫了,日子只要還能過,那就願意花錢去找西醫大夫。更何況,林雨桐家是開武館的,擅長骨科跌打損傷甚至是皮外傷,會點把脈,有獨門的秘方這是可以解釋的通的。只要擅長這些,就相當於西醫的骨科外科都懂一些,這就很了不起了。後來在特訓班,戰場急救這一課,因著她有基礎,基本的外科手術看看就能上手,這是她給大家留下的普遍印象。後來又開了制DU用DU,她簡直就是天賦過人。事實上,在歷次的任務中,她把她擅長的東西用到了極致。
但這些東西內部人知道,外部人大概知道,卻絕對不會詳細,也不敢叫別人知道的太詳細。
所以,胡木蘭說徐媛過界了。
會醫術的大夫看醫生,這如果會惹人懷疑,胡木蘭昨天就回問了。看事實上人家是去看婦科的,又是事關她自己的身體。人家只是在不擅長的領域沒逞強,這要是都成為懷疑的理由,那乾脆就別活了。
本來今兒來,胡木蘭就想著緩和師徒之間的關係。有隔閡不怕,慢慢的修復嘛。但徐媛這自以為是的,「你先出去吧!」沒法忍了!
徐媛看了眼林雨桐,才『哦』了一聲,「那我去準備出門的車了。」
她一出去,林雨桐就皺眉問胡木蘭:「老闆怎麼會用她,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
「真蠢是活不到如今的。」尤其是在RB人的牢里呆過,背叛過的人,「所以啊,可別小看了她。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就在你背後狠狠的咬你一口。」
「所以我不是很明白這種人。她好像壓根就不明白交情是什麼。」用的時候跟你講交情,用完你了,她的交情好像就到此為止了,「這是做人有問題。」
「行了不說她了。」胡木蘭把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去,就說林雨桐:「那咱們今兒,從……」
「從金汝清查吧。」林雨桐很堅持,「哪怕是走樣子呢,也得把這個樣子走完。」
胡木蘭起身拍了拍林雨桐:「那走吧!事情總是要辦的。」
今天要辦的事情,方法好像又換了。
鍾懷生和胡木蘭要了一間審訊室,許麗在外面站崗,不許人靠近。然後有請被審問的人,第一個就是四爺。
胡木蘭看到坐好的金汝清,就看林雨桐。林雨桐舉起雙手:「我迴避!我馬上回會議室等著。」
會議室里,吳先齋、邱香山、周一本都在。另外,徐媛哪裡也沒去,就在會議室的角落裡坐著,跟看守是一個意思。
這是怕他們上下串聯嗎?要是真想如此,昨晚上有的是機會,何必等到現在在這種不適合說話的場合。
幾個人看見林雨桐進來了,都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喝茶,或是看報紙,或是打盹,各有各的事情做。林雨桐也拿了一摞子報紙,隨便翻嘛,看見字就覺得舒服,不在乎這上面到底寫的是啥玩意。
徐媛起身給每個人的茶杯里添了熱水,又來撩撥林雨桐:「林站長,您緊張嗎?」
林雨桐看她:「你認為我是個會緊張的人?」
這話一出來,周一本和邱香山忍不住就笑。她這種殺人跟切菜似得人,這種陣仗也值得她緊張?這位徐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成色呢。
徐媛好似也不尷尬,只道:「我相信您不會為了您自己緊張,但是我那位老同學……」
「那我更不用緊張了。」林雨桐放下手裡的報紙,「你是不是對你那位老同學有什麼誤解?你覺得他是工黨?」
「她有未婚妻的,你知道的吧。」徐媛這麼問。
林雨桐點頭:「我們都知道啊!我們不光知道這個,還知道她這位未婚妻很神奇,住著你們徐家的房子,身邊帶著個工黨歐陽白,又跟中TONG關係密切。」說著,她就朝徐媛莫測的一笑,「徐小姐,你家的房子就在我家的斜對面,每天那邊都有望遠鏡對著我的窗戶,我也很煩惱呢。還有,順便問一句,徐小姐跟中TONG 那邊……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徐家這網撒的有點多……」
徐媛愣了一下:「原來你知道金站長的未婚妻是俞敏慧呀。」
「知道又如何?」林雨桐攤手:「俞敏慧又不是工黨。」
「俞敏慧不是工黨,但她的身份所提供的情報,還是可靠的。」胡木蘭將手裡的檔案袋放到四爺的面前:「這些怎麼解釋?」
是說叫他接家眷,結果真正的俞敏慧被歐陽白給阻止這件事。
四爺搖頭:「不知!事實上,我壓根就沒想著那次能把所謂的未婚妻接來。當年逃婚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我以為站里接來的會是我家裡的誰,比如父母,是他們被接來。可卻沒想到會是俞敏傑。我跟俞敏慧好些年沒見過,我也不知道那個冒名接近我的所謂未婚妻到底是想幹什麼。但最後俞敏傑自己跑了,被中TONG 的人帶走了,我的事基本就說不清了。不過好在歐陽白還在平津,而且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件事,我也想搞清楚。因此,我建議,將歐陽白請來問問,如果允許,我想旁聽,並且請更多的人來一起旁聽。這件事不弄清楚,我也是坐立難安。本來,林站長一直說要查這件事,但這個俞敏慧,我們是越看就越看不清楚,因此,一直沒有貿然而動。胡專員越是能親自出手查清此事,我感激不盡。」
胡木蘭盯著他看:「你確定你不知道歐陽白這個人。」
四爺點頭:「確定,在之前從沒見過,也從沒聽過。甚至於,這些日子以來,對方在觀察我們,我們也在觀察對方。俞敏慧說此人是工黨,但到現在為止,我沒發現他有任何工黨痕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胡木蘭就跟鍾懷生對視了一眼:「你沒發現他是工黨,妖狐也沒發現?」
四爺搖頭:「林站長說還得看看,也許是知道歐陽白暴露了,故意跟他切斷了聯繫。」
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鍾懷生就道:「歐陽白從你老家來,你的家人有誰認識他?」
「沒有!」四爺搖頭:「這個你們可以去問一下,我的家人都在花枝巷。而且,對於我家突然遭難,家人不得不背井離鄉來投奔我這件事,我也心有疑慮。這就跟突然冒出來的歐陽白一樣莫名其妙。」
「你懷疑誰?」胡木蘭看他:「懷疑俞敏慧。」
「是!」四爺搖頭:「從如今的跡象看,她像是黨內人士,但身份比較特殊,手段也是叫人一言難盡。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給我一個解釋。我在前面拚命,身後卻被自己人算計……對她們來說,那個破麵粉廠值不了幾個錢,但它卻是家父半生的心血,是家兄守護了這麼多年辛苦經營的家業,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因為一些壓根就不確定才需要證實的事情,就干出這種毀人家業的事,那我想便是RB人被趕出去,當咱們跟工黨對上的那一天,輸的只會是咱們……」
他這邊說著,那邊鍾懷生卻不敢往下記了。
四爺示意他繼續寫:「沒關係,我敢說,就敢叫上面的人看!當年GM的初心是什麼,還有人記得嗎?如果對這種行為縱容,我只能說我們的末路大概真距離我們不遠了。」
鍾懷生看胡木蘭,胡木蘭示意他如實記,然後問四爺:「還有要補充的嗎?」
「沒了!」說著,四爺就起身:「在沒查清之前是要去牢里呆著嗎?我這就去。」
「你們這還都是急性子。」胡木蘭談了一聲,「橫豎牢里也是被褥床鋪齊全的,就不麻煩去牢里做樣子了。你們這辦公樓不是有禁閉室嗎?禁閉室呆著吧,直到你說的事查清楚為止。」
在辦公室里的幾人,等來了胡木蘭還有帶著審訊記錄來的鐘懷生。
記錄對內不保密,輪流看了一遍。吳先齋先看了的,他看了就舒了一口氣,金汝清並沒有說他一句壞話。緊跟著是邱香山,邱香山掃了一遍就道:「金站長說的是對的,對歐陽白此人,我們確實是知道,也確實是派人一直監視著。可這麼長時間,出了那個俞敏慧說他是工黨以外,我們並沒有其他的證明他是工黨的證據。此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懷疑俞敏慧也是自己人,所以我們不能擅自動他。這次胡專員來了,也好把我們平津站這樁懸案都破了。也好叫大家心裡都有點底。」
周一本不看也知道審訊記錄上寫的是啥事了,他說話更直接:「要是歐陽白能指認金站長是工黨,俞敏慧早叫人來指認了。何苦幹出毀人家業,把人一家子弄來再給她抓把柄的事嗎?我看呀,這事還得查查,看有沒有公報私仇的成分,這不娶之恨,對女人來說可謂是深仇大恨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也有道理。有時候這女人的腦子不能以正常人來猜度。
所以,接下來必然是要請俞敏慧和歐陽白了。
周一本請戰:「我去吧。」他是行動隊的,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但顯然,胡木蘭沒打算用平津站的任何一個人,只道:「另外有人去,都在會議室里等著吧,沒有我的允許,就先都不要回去了。從今天開始,都在站里呆著吧。需要的衣服生活用品我會叫人幫打家去買新的,放心,這筆錢總部來報銷。」
林雨桐只能無聊的扯著報紙玩了,那邊邱香山跟吳先齋道:「我那裡有象棋,要不然拿來下幾盤。」
只能如此了,誰也不知道會被限制自由到什麼時候。
四爺就在禁閉室,隔著門說話彼此都能聽見,況且,這麼自然而然的將歐陽白這個本來是定時炸彈的人,引導的進入胡木蘭的視線,這是早就推演好的。林雨桐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胡木蘭不用平津站的人,還能用誰呢?
正在辦公室長草的冷子秋被一通電話臨時徵調了。
她又不是一個辦事拖沓的人,領了任務,馬上就去了。前後不到兩小時,歐陽白和俞敏慧就出現在軍TONG戰。
地點,還是審訊室。
刑訊椅直接就請歐陽白先坐了上去,林雨桐幾人,算是旁聽的身份。
歐陽白扶了扶眼鏡,明顯有些緊張。他扭臉看到在一邊落座的林雨桐,馬上收回視線,他不能去看她,也不能多關注她,最好連眼神都不要交流。他現在確定,她就是自己的同志,那麼同理,她的那位先生,也就是同樣坐在刑訊椅上的這個男人,也該是自己的同志。
那天,她留下三個數字——253.
然後他就去了那個死信箱,他知道那被叫253,但俞敏慧卻不知道的信箱。他看見了那一排住戶外面信箱上面都貼著尋人啟事,他的死信箱上也貼著一張,跟周圍那麼多信箱保持一致,叫人看起來,一點特殊都沒有。等看到信箱上的尋人啟事,他就知道,真正的信息是在這個尋人啟事上的。它上面寫著,要找一個走失的老人,老人走失的時候,穿著藍色的棉襖黑色的棉褲黑色的棉鞋,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年紀六十九,臉上有兩顆黑痣,於哪一年哪一天的什麼時間走失等等等等,上面的每一個數字都是一組密碼。
信息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傳遞給了他,密碼得啟用臨時緊急密碼。這個又是俞敏慧沒有掌握的。
既然得到了消息,那麼,那個信箱其實已經可以廢掉了。於是,他當著俞敏慧的面將信箱打開,裡面空空如也,但俞敏慧卻很高興。他知道,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傾向她了。
他也需要她的信任,有一點私人的空間,他得知道,他的同志傳遞給他的是什麼東西。
晚上在衛生間,他從那些數字上破譯出來一句話:街口蛋糕店一號桌座椅下。
於是,他借口想跟她一起去轉轉,然後在蛋糕店的隔壁給她買了鮮花,又跟她一起去蛋糕店吃蛋糕喝咖啡。蛋糕上的奶油粘在了她的嘴角,他笨手笨腳的為她擦嘴破壞了她的妝容,她得去衛生間上妝,他小心的在她去衛生間補妝的時候,拿了那封信,然後也趕緊去了衛生間。在衛生間里快速的看了信然後撕碎衝下了馬桶,這才出去了。出去的時候,俞敏慧已經在等著了,她的表情不好,肯定是不放心他單獨離開那三分鐘的。於是,她又去了第二次廁所,肯定去男廁找什麼去了,看自己有沒有什麼貓膩。
事實上,他很小心。跟這個女特務周旋,已經積攢了一些經驗了。在有人引導他該怎麼做的時候,他也能做的很好。
看了那封信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真等到了這裡,他是真的緊張了。
不!他不能緊張,同志的安危全在他的身上。是他自己辦事不利,將自己的同志陷入險境,那這件事就得他來做個了結。
於是,他坐在那裡,對著俞敏慧一個勁的看。
「別害怕,有我呢。」俞敏慧拍了拍他,要求搬個凳子坐在他的旁邊。
胡木蘭看向俞敏慧:「我希望我們問話的時候你不要打斷。」
「當然。」俞敏慧意味深長的朝林雨桐笑了一下,「規矩我懂,此次問話,我絕對不會帶任何私人感情。」
「很好!」胡木蘭看向歐陽白:「你是歐陽白?」
歐陽白看俞敏慧:「我是歐陽墨……」
俞敏慧無奈:「說實話,你原本是誰就是誰。你現在是我們的人,對於你的過去,你如實交代就好。」
歐陽白誠實的點頭:「好!我是歐陽白。」
「以前是個女校的教員?」胡木蘭又問。
「是!是女校的教員……」歐陽白說著,就又看俞敏慧,「她就曾經是我的學生。」
「那麼時隔多年,是什麼原因叫你再去找你這麼多個學生中的一個,並且阻止她前往平津呢?」胡木蘭盯著這個歐陽白看。說實話,這個歐陽白跟她印象里的工黨完全不一樣,他太文弱,太生澀了,工黨將這麼要緊的任務交給這麼一個人完成,讓人覺得真有幾分兒戲。
歐陽白又扶了扶眼鏡,似乎有些迴避這個答案,但吭吭哧哧的,到底是說了:「我是接到上級命令……命令上說,叫我去俞家想辦法阻止俞小姐去平津,我就去了。」
「上級?」胡木蘭輕笑:「這麼說,你是工黨!」
「是……也不全是!」歐陽白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工黨。」
這話更奇怪了:「歐陽先生,你不必有所隱瞞。既然打算跟我們坦白,那就是我們自己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配合我們的調查,那麼,這點歷史就讓他過去吧。畢竟,歐陽先生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我黨的事情來。況且,又有俞小姐作保。當時,你是怎麼跟俞小姐說的,你就怎麼跟我說就行。」
歐陽白看似有些口乾舌燥,很緊張的樣子,許麗還專門送了一杯水過去。
將有點燙的水一口氣喝乾了,他才道:「其實敏慧她沒直接問過我……問過我的具體情況,對吧?」他很是小心的問了俞敏慧一聲。
俞敏慧想了想就點頭,「我確實沒具體的問過,但根據我的判斷,他是工黨無疑。他剛才的話也證實了我的判斷。」
胡木蘭看歐陽白:「她沒問你,那我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工黨的言論,在哪裡通過什麼方式接觸到的,又是誰做你的介紹人,你是哪一年在什麼地方申請加入工黨的。」
「就是叫我通知敏慧之前呀。」歐陽白就道:「我沒接觸過什麼工黨言論,唯一的接觸就是那時候跟著很多的學生遊行,那都是在三七年之前了。後來外面太亂了,尤其是大城市,生活不容易不說,還特別的亂。然後我就回了老家,在一所女校里任職。這個你們可以去查的,我……平時都是叫我的學生少摻和政事,太太平平平平安安最好……敏慧做過我的學生,她肯定也知道我說過這話……」
俞敏慧面露複雜:「是!歐陽先生在課堂上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我沒有說要加入什麼黨……我不是對諸位的國黨有什麼看法,就是吧,我本人不太適合這個工作,這個你們也看的出來……」
恩!看的出來。
歐陽白就道:「所以你們不要把我當成老工黨還是啥的,我不是。我就是在阻止敏慧來平津的前半個月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
「什麼人?」胡木蘭起身,走到歐陽白面前:「他就是你的上級?」
歐陽白點頭:「對!我那天從學校出來,準備買兩本書,然後在書店門口,撞上了一個人,把人家給撞了一下,她倒了,頭磕下台階上流血了,我也不能走,就說帶她去看大夫,她說她有急事,讓我送她回家,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再然後呢?」胡木蘭追問了道:「他叫什麼,做什麼的,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嗎?」
「她說她叫艾憐,也就是三十歲上下吧,她打扮的很好,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也還不到三十歲,反正是一個很有品位很有魅力的人,她的眼角長著一顆紅痣,很漂亮……」
邱香山低聲跟林雨桐道:「他說的是個女人吧!」
林雨桐點頭:「聽著像。」
胡木蘭進一步問:「她是工黨?」
「我跟她好之前我不知道她是工黨。」歐陽白緊忙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小心的看了于慧敏一眼,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俞敏慧覺得不可思議:「你成親了?」
「跟成親是一樣的。」歐陽白說著,臉不由的就紅了。
其他人恍然,就是有關係了唄。
可這也不對呀,「按你說的,你們沒認識幾天吧。」
「一見鍾情,也不一定要認識很久才在一起的吧。」歐陽白紅著臉又說了這麼一句。
這就是承認了,他們並沒有認識幾天,然後就睡在了一起。
周一本還低聲問:「如今的女工黨都這麼奔放?」
那是不可能的!
都是幹這一行的,對工黨的流程也都很清楚。於是,這就有個問題,這個叫艾憐的女人,這怎麼聽都不像是工黨呀。
胡木蘭不急著做判斷,只道:「你繼續往下說。」
歐陽白就低著頭繼續道:「我就跟艾憐我們好了,好了之後我就說我們結婚吧。我不是胡來的人,不會幹那種辜負女人的事,我是真心想跟她結婚的。可是,她卻說不著急,說是她要組織批准的。我就問說組織是誰呀,怎麼叫組織批准。她才跟我說,說她是工黨。他們組織嚴密,這些事情不能自己做主。還說,要是我不是他們的黨內人士,大概都不批准的。我就說,那哪行呀?只要能娶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不就是寫個申請書加入他們嗎?那我就加好了。然後我寫了入D申請書,就等著。沒幾天,大概三天吧,她就跟我說,組織要考驗我,給了我一個地址,叫我去找一個人阻止他去平津。我覺得這太可笑,人家跟我素不相識的,怎麼可能聽我的?然後她說,你只管去,那人一定會聽你的。她還給了具體的時間,叫我按照那個時間去找,然後把事情辦成之後就來平津找她,我們好結婚。我走在路上看了她給我的紙條,上面有時間還有姓名。一看姓名是俞敏慧……我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說那人會聽我的,感情那是我的一學生。當時敏慧在學校屬於比較有名的學生,家裡富裕,人長的也好,性格開朗,大家都喜歡她,什麼樣的活動都離不開她。那時候我們排演過話劇,羅密歐與朱麗葉,我跟敏慧有過合作。算是熟人!就是幾年沒見,也都認識的。然後就去了俞家,在門口碰上了敏慧,她也正好就沒去平津,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容易就完成了。然後我基本沒耽擱,啟程就往平津來。到了這邊之後,我不知道敏慧是跟著我的,反正到了地方我就去艾憐事先安排好的學校報到,留下來任教。她給我留了個信箱,是跟她聯絡的。她說她會給我寫信,為了不暴露身份,用那個信箱……信箱……」說著,他就看俞敏慧,「你知道的。」
俞敏慧忍著一口氣,然後點頭:「對!我知道,那是個死信箱。」
邱香山『嗤』了一聲:「艾憐是工黨,那才是死信箱。艾憐要不是工黨,那就是個死人的信箱。說什麼工黨!這位俞小姐,你到底是幹嘛滴,攪和的我們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你是在我們這一行混的吧,你告訴我,根據你這位歐陽先生的話,你告訴我,從哪能判斷出來,艾憐是工黨?」
「艾憐不是工黨?」歐陽白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她不會騙我的。」說著,他就看向林雨桐,「林小姐,艾憐在哪?你告訴我艾憐在哪?」
林雨桐嘴角微微翹起,歐陽白到底是演過話劇的,給個劇本就能演的像模像樣的。她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怎麼會知道艾憐在哪?」
「你不是工黨嗎?」歐陽白看向林雨桐又看向一邊的四爺,「敏慧說你們都是工黨。你們就告訴我,艾憐在哪。只要找到艾憐,你們想問我什麼我都會老老實實的回答的。」
林雨桐一臉的恍然:「原來你幾次想湊過來跟我說話,就是想問我這個?」
「嗯!」歐陽白不好意思的低頭:「敏慧跟著我,我不是很方便。我其實沒想幹嘛,就是想找到艾憐。我隔兩天就去看一次信箱,她沒給我來信,我著急!」
林雨桐看俞敏慧,然後攤手:「聽見了嗎?我不是工黨,就連歐陽老師,也不是什麼工黨。你還真犯不上為了他窮折騰,生生弄出個歐陽墨來貽笑大方。」
俞敏慧不信這話,但這話一方面叫她難受,對那個艾憐的女子嫉妒的發瘋,一方面又慶幸,歐陽白並不是工黨,那麼,自己跟他就還有以後。
這種複雜的心理之下,她滿眼複雜的看著歐陽白:「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歐陽白舉起右手,「我可以發誓……我可以用我的艾憐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俞敏慧便什麼也不問了,她的腦子異常的清晰,「那麼,這次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知道,是有個叫艾憐的女人冒充工黨,刻意接近歐陽白,只為了阻止我作為金汝清的未婚妻來平津,是這樣吧?可這樣做,為了什麼呢?陷害金汝清?」
這話一問出來,都不說話了。
便是胡木蘭也不由的想到,平津站還有其他三個人沒有查,這三個人里,若是有人將消息透漏出去,賣給了別的勢力。那麼,想洗清他自己身上的嫌疑,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呢?找個替罪羊呀!金汝清就是這個出賣JUN統的人找出來的替罪羊。俞敏慧沒被接來,恰好有人阻止。而這個被阻止的人,跟著一個疑似工黨的人又來了平津,這不就是大家之前一直懷疑的,金汝清身上的工黨嫌疑由來嗎?
邊上旁聽的徐媛就道:「那這個算計金站長的人也未免太高明了。他對金站長很了解,甚至是專門了解過他的未婚妻俞敏慧,甚至連俞敏慧因為歐陽白才逃婚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不會派遣一個女人到歐陽白的身邊,一方面忽悠歐陽白叫歐陽白都以為他自己是工黨,一方面也知道歐陽白就是那個能絆住俞敏慧的人……這樣的人……能有誰?」
好似答案馬上要呼之欲出了。
可胡木蘭及時制止了徐媛的快嘴,「行了!」對方的話直接被打斷,她乾脆;利索的道:「這都是一面之詞,要想知道真偽,還得趕緊找到那個叫艾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