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浴血－血色的樂章(4）

  太原司令部，閻老西摘掉帽子走來走去，太原城這幾天開始冷了起來，但是閻老西卻感覺特別的熱，看看窗外，似乎就要下雪了！


  前線的部隊跟鬼子打了好些天了，前麵的一些戰線紛紛失守。自從第三軍防線告失，十七師已經向自己告急很多次了，道日軍20師團，109師團攻勢凶猛.如果娘子關再一失守，陽泉一線鐵路就等於被鬼子打通了，那樣的話，在忻口苦戰的的9，19軍等組成的中央兵團就等於被鬼子包抄了後路，井徑一線苦戰的就不得不退下來.

  如果鬼子兵源源不斷開進，日軍就會直下太原城。如今看來太原是危在旦夕了，是時候安排太原失守的打算了。


  如果不幸抵抗不住，被日軍突破到太原城下後，太原城至少也得堅持一個月，至於守城，就叫傅作義來幹把！


  閻老西問了一聲參謀，“四川劉湘的部隊到那裏了？”參謀答到一二二師，一二四師已經開到了晉中，正在等待補充軍械軍衣。


  閻錫山哦了一聲，自己麾下好整以暇的晉綏軍十幾萬，都抵抗不住日軍，難道缺彈藥少糧食連軍鞋也沒得穿的川軍未必就趕得跑日軍了?龜兒子，分明是打我閻錫山的秋風來了嘛!

  陝西十七師如果打光了，還真不好跟孫尉如交代，那樣陝西軍不是恨死我閻錫山了?就命令川軍上前抵住把！等川軍到了陽泉就命令十七師趕快撤下來。這川軍還想換點好裝備啊.……想到這裏就道：“參謀長，馬上擬命令讓一二二，一二四師立即開進，軍械途中補充，嗯，不是火車站放著一批槍隻彈藥麽?”


  參謀長想起那些槍支彈藥很少而且保養很差問道：“那麽少?能行”


  閻錫山沉默良久道：“按我吩咐的去做把！”


  “好的，如果火車安排順利，明天一早川軍就能到達陽泉前線參加戰鬥”


  北地的天色黑得稍微晚一些，如果是在南方，六點過一刻天色就黑了。但在北地通常是六點近七點才黑。也就是說從鬼子再次發動攻擊開始，勾田希望在兩個小時內攻下山頭。而對於命令，鬼子通常都是堅決執行！


  鬼子勾田聯隊的90MM炮炮彈已經打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火力相差得就不是那麽的大了！所以鬼子也隻有跟山上的獨立營士兵拚命了，他們相信**絕不是鐵打的，他們也相信他們自己是關東軍的精銳！


  勾田下令每一個士兵飯不要吃得太飽，吃過飯就要發動攻擊，等到全麵攻下陣地再會餐，屆時勾田會親自為每一個英勇的大日本帝國士兵敬酒。


  五點十分，韓風已經組織好了敢死隊，薑大牙，胡力，李二楞都赫然在列，清一色敢死隊員大刀短槍，整整五十人排列在戰壕裏。這五十人多是警衛班的人，都參加過伏擊的血戰有的還參加過乏驢嶺敢死隊。盡管敢死隊傷亡極大，但戰況到了這個地步，恐怕在戰壕裏堅守傷亡幾率也不小。何況對於士兵來講，參加敢死隊何嚐不是一種榮耀！


  韓風從隊伍後麵走到前麵，大聲道：“兄弟們，我韓風沒有大洋發給你們，更沒有大碗的酒，要喝酒還要等到打退鬼子的進攻咱們到山下去喝，我韓風說話算數，一定管夠！”

  一人一碗薑湯端在了手裏，韓風也端了一碗，韓風道：“我們不僅是敢死隊還是救火隊，那裏最困難我們就要頂到那裏！不但要頂，還要頂得起！兄弟們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五十多人齊刷刷的答應。


  “聽到你們說有我很高興，但是要告訴你們，我沒有！”韓風高聲又道：“鬼子的火力好，人多，刺刀技術很強，說實話，我是沒有信心頂得住的，但是沒有信心我們也要頂！我們殺一個鬼子是找夠本，殺兩個是賺了，殺三個我們就是賺翻了！”


  一個士兵道：“那我們一個人殺十個鬼子呢？”韓風微笑著看到這個士兵道：“要是你一個人殺十個鬼子，我韓風一定建議師長給你頒發殺鬼子獎章！”


  韓風又道：“其實有人建議過我們撤退，可是我們能撤退，但是我們屬於十七師，十七師石部還在前線堅持，我們怎麽能撤退？我們退了，那麽太原城裏的部隊要不要撤退？那麽山西的那麽軍隊要不要撤退？然後退到陝西？退到四川，退到雲南？”


  韓風大聲道：“作為一個軍人，上麵沒有下命令，我們就不能後退，中國雖大，但我們已經退無可退！因為我們的後麵就是我們手無寸鐵的父老鄉親！”韓風熱淚盈眶，天下雖大，中國雖大，但如果作為一個軍人不英勇抗戰，而步步後退，那確是真的無路可退了！

  一個士兵道：“營長，你說的我們都記住了，我們既然參加了敢死隊，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隻是我們都寫好了遺書，希望營長能交代活下去的兄弟，一定要把遺書送給我的家人，讓我家人知道，我們是打鬼子英勇犧牲的！”


  幾十個士兵都大聲道：“營長，我們既然參加了敢絲隊就沒想過活著回去，我們就是拚掉性命也要把戰線頂住！營長，你下命令把！”


  薑大牙大聲道：“營長，我們獨立營沒有孬種，頭掉了碗大個疤，我薑大牙死了二十年後還是條好漢，還要打鬼子！”


  韓風大聲道：“好，說得好，咱們幹了！”一仰頭，薑水倒進了喉嚨，**辣的。


  “出發！”韓風扔掉碗大聲道，幾十個碗扔在地上發出幹脆的聲音。


  鬼子的進攻正式打響，在鬼子炮火的支持下，數以百計的鬼子從原來的戰壕裏鑽出來，成散兵線分布衝了上來。這第二道壕溝前麵的坡度比第一道前麵的要平緩許多，相距也不過一兩百米，這就更加難守了！但因為先前特意構築了相對應工事的原因，鬼子也很難進攻。


  戰壕裏的機槍怒吼起來，“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向著日軍猛烈地掃射，戰壕裏的士兵紅著眼睛開槍射擊，槍聲炮聲手榴彈聲響成一團，整個山頭火光硝煙彌漫。


  進攻的鬼子弓著腰衝上一段路程然後臥到在地，隔一段時間看看火力打擊得不是那麽強爬起來又衝。在機槍步槍手榴彈的打擊下鬼子不斷的倒下，但是鬼子也不斷衝了上來，前麵的鬼子不怕死的衝，後麵跟著的鬼子就架好機槍掩護，或者扛著幾挺小鋼炮朝戰壕裏打炮，戰線逐漸的推進著.

  戰壕裏的獨立營士兵打著打著就中彈倒了下去。機槍槍管打紅了，士兵們抬下來撒泡尿，顧不得蒸發的臭氣抬上去又打，已經沒空去找水了，士兵水壺的水上午已經喝光了，儲備的水也沒有了。就連尿也隻有憋等著要用來澆機槍，但機槍抬下去那瞬間，鬼子又衝了上來好幾十米，沒有機槍的防禦陣地就等於不設防的美女。


  一股日軍衝到了陣地前麵，在他們的掩護下，一股**著上身的日軍一邊狂扔手榴彈，一邊挑著刺刀衝進了戰壕，鬼子也有敢死隊！戰況緊急！

  戰壕裏十多名士兵措手不及，隻有從背後抽出大刀就跟鬼子拚了起來，但幾個回合下來士兵們就被鬼子用刺刀包圍了起來。


  這時候，一陣手槍聲把外圍鬼子統統放倒，韓風率領敢死隊衝了上去，大刀如風車般掄圓一個旋轉，兩個鬼子的人頭就落地了！後麵的的隊員驚見韓風的神勇，大聲高叫道：“殺得好啊！”撲嗵撲嗵的都跳進了戰壕裏，跟鬼子肉搏起來。


  鬼子敢死隊員轉過身來迎接韓風敢死隊，但是戰壕挖得不是很寬，V字形的戰壕兩邊又站不住腳。鬼子也隻能一個個的跟韓風幹，而再沒有合作刺刀戰術的優勢。韓風一馬當先，一個鬼子挺著刺刀辭了過來，韓風一刀斜劈了下去，把鬼子的槍給劈飛，然後從地下反掄起大刀一個上撩，鬼子就從下身被劈到脖子，這招韓風越用越熟練！鬼子翻身到地，鮮血噴了韓風一臉一身，韓風眼睛眨了兩眨也不去抹，任由鮮血沾染自己的臉龐，此時的韓風，在戰壕裏左衝右突，一直殺出一條血路。


  後邊的韓風敢死隊從兩邊圍過來，中間的鬼子敢死隊員沒有出路也沒有對手。鬼子急了從兩邊斜坡裏爬上去，但手腳並用也要爬半天，斜坡都被弄得很光滑，隻有一部分地方才有階梯上去。一些敢死隊員在戰壕上看到鬼子就打，手榴彈，槍聲，大刀聲，嘶喊聲交織在這幾十米的戰壕裏。


  很快，這隻人數不多的鬼子敢死隊就死傷殆盡，韓風從血泊裏爬出來，大口出氣，幸虧鬼子沒有裝備衝鋒槍，否則這種程度的陣地戰，就沒有什麽好抵抗的了。二戰的時候不知道處於何種原因，鬼子始終沒有裝備近戰利器衝鋒槍，至於韓風昨天那把，在夜襲回來的途中被摔壞了！


  又是一段戰壕邊上，百多個鬼子衝了上來，戰壕裏的士兵已經沒有了子彈，已經爬了出來，在戰壕前麵跟鬼子展開了血拚。眼看不支，一個士兵大叫著，“敢死隊！支援啊！”不遠的胡力帶著十多名感死隊員正在撕殺，看到這裏情況緊急，兩刀劈翻一個日本鬼子，再一腳揣開，帶了幾個士兵奔了上去，一個飛躍，跳過三米多寬的戰壕，借著一躍之勢、就砍翻了一個鬼子。緊接著就跟鬼子大戰了起來。


  胡力一邊拚殺大聲道：“堅持住，你們要堅持，已經再無援軍，我們要靠得就是自己！”。


  鬼子的槍彈呼嘯著穿過耳際，打得山石做響，鬼子的90MM炮又響了起來。狂風驟雨般疾瀉到陣地上，密集的爆炸閃光，此落彼起，幾乎連成了一片，就連陣地上的自己人也不顧及。

  李二楞大口的喘著粗氣，用力的揮舞著大刀，砍向身邊的鬼子，突然眼前一黑，一顆彈片鑽進了他的胸膛。他大刀一緩，幾把刺刀就插進了他的胸膛，瞬間鮮血長流，刺刀再一拔，幾股鮮血象箭一樣射了出來，胡力感覺手中的大刀一陣沉重忽然全身輕了起來隨風開始飄蕩，再也聽不到身邊士兵憤怒的喊叫著“連長”。


  等到幾個士兵奮力的殺到他的身旁，李二愣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撒滿了戰壕周圍，李二愣已經犧牲。


  子彈“颼颼”地輕響著，炮彈打在地上濺起的石頭，土塊打在身上簌簌而落。薑大牙根本無法顧及身前身後橫飛的子彈，弓著腰，在戰壕裏穿來穿去，帶領著十多個士兵扮演著救火隊員的角色。


  薑大牙這時候像一隻豹子一樣，看到那裏鬼子稀少就帶領十多個敢死隊員砍向那裏，直殺得鬼子鬼哭狼嚎，薑大牙卻是越來越興奮。


  突然，一顆炮彈落在了身邊，爆炸的氣浪吹得薑大牙身體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一個戰士連忙上前扶起李二楞道：“連長，連長你怎麽了”薑大牙掙紮著站了起來推過士兵道，“不要管我，快過去，鬼子要將防線突破了！”。


  士兵隻好放下薑大牙，薑大牙“呼哧呼哧”的喘息著，腳鑽心的疼，一看，一股鮮血從腳上流了下來，似乎方才一個炮彈的彈片飛進了戰壕劃過了薑大牙的小腿。


  薑大牙咬著牙，撕下綁腿布，把腳上的傷口纏上，又趕了過去殺起鬼子來。


  鬼子的攻勢如潮水一般反複衝擊著防線，已經幾度易手，但幾度卻都被韓風率領的敢死隊砍了回去。


  如果說上午的攻勢是攻幾個點，那麽這場戰鬥就是對於整個麵的攻擊，整個戰壕防線都在遭受著攻擊，都在鬼子打擊之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都快發暗了，韓風掄著大刀，砍得雙手發軟，敢死隊員也沒剩幾個了，整個戰線隻剩下了零落的槍聲！天色漸漸發暗，雪花又開始在天空飄飛，彌漫，。白的雪紅的血映照的特別刺眼。


  天色擦黑的時候，鬼子蜂擁而來實行最後一次衝鋒，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是大刀與槍刺的較量了，一度一部鬼子突過戰壕衝到指揮部附近，龍雲揮舞著鬼頭大刀，墩子一杆長棍堅持守住了，十幾個火頭軍掄著火鉗，菜刀，木棒就衝了出來，轉眼間把鬼子打得嗷嗷叫著退了回去，老司務長的一手菜刀刀法侵淫十幾年，鬼子那裏是對手。


  雪下大了，天氣開始更寒冷，鬼子的攻勢小了，有的鬼子開始收攏雪地裏的鬼子屍體，逐漸退了下去。


  終於堅持住了，終於守住了！


  韓風滿身血跡，掄著砍卷了的大刀片子也退了下來，他簡直不相信自己還活著！指揮部裏，龍雲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師部的回電，幸許是戰鬥同樣激烈，師部對於獨立營請求撤退的消息至今沒有回電。


  如果錯過了今夜，明天天一亮，在鬼子的進攻下，恐怕獨立營就無人幸存得了了，也許派出去的白斯文例外，他總是運氣那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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