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陛下饒命
王莽很好奇是什麽讓花解語如此忌憚,以至於絲毫維持不住麵上的平靜。
良久之後,花解語才朝著王莽苦笑道:“陛下還真給解語出了一個難題,這上麵是誰,難道陛下真的就一無所知嗎?”
“有些猜測,但需要你們的確定。”王莽麵色不變,心底卻是波濤洶湧。
王莽早就從上官婉兒哪裏得知一些大陸的隱秘之事,雖然當今世上聖人不出,可一些超越先天境界的高手還是有的。
能讓兩個流傳千年,門中更是有聖人老祖的學派不約而同的來大秦,那這背後的水,深度可想而知。
花解語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雖然摸不清楚王莽的底細,但她能確定王莽能修煉到如今的水準,其背後定然有深不可測的秘密,而一個深不可測的人,怎麽可能對大陸的一些隱秘毫不知情。
但是對於那些禁忌般的存在,花解語卻也不敢隨意就把他們說出來,便道:“陛下,非是解語不願說,實在是這裏麵的水太深,還請陛下諒解,這樣,這個問題不算,解語另外再送陛下一個情報,陛下覺得如何?”
花解語雖然沒說,但態度和表情卻告訴王莽這裏麵的秘密,王莽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有些事情不知道遠比知道來得好,可還是不甘心的問道:“真的就不能說?你我如今可是合作關係,你不願意看到你的合作夥伴出事吧?”
“陛下真是說笑了,有那位在,縱然天塌下來,也砸不著陛下。”花解語笑了笑,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住口不言,她卻是突然想到那一位也是一位禁忌存在,實在不可多言。
王莽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早就覺得這大秦有些古怪,皇宮中的那位無名老者更是古怪,可現在看來,自己對這些古怪還是看輕了些。
不過王莽也知道這時候就算有再多的疑惑,花解語也不會再多說了,便道:“那行,既然你願意用另外的情報換朕問你的問題,那朕想你應該知道等價交換的原則吧。”
“自然知道,畫舫的原則是讓客人賓至如歸!”花解語自信的道:“陛下既然問到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那解語這裏恰好有一個關於他們的情報,如今大路上知道的人屈指可數,畫舫也是意外得知的。”
“何事?”王莽道。
“稷下學宮的一位副宮主和白鹿書院的一位副院長出現在韓國。”花解語說到這,便不在多說。
王莽麵色一變,猛地站起身,喝問道:“他們出現在韓國,他們想幹什麽?”
對於花解語的消息,王莽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危機,尤其是結合韓國大將軍石敢當率軍三十萬進攻函穀關一事,這裏麵一定有所牽扯,王莽是絕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的。
好一個稷下學宮!好一個白鹿書院!這是聯手坑朕來了!
王莽心中怒氣上湧,隻覺得這兩處學子聖地是如此的欺人,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朕是泥巴捏的不成。
不過在花解語麵前,王莽卻不願表露更多,眉頭一挑,道:“畫舫果然厲害,如此情報居然都能知道,朕果然沒有選錯盟友。”
“陛下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問?”花解語道。
“現在還沒有,不過想來朕近來應該有不少事情需要麻煩畫舫了,隻是不知以後朕該和誰聯絡,總不能每一次都找你吧,這樣目標也太明顯了些。”王莽道。
“解語會派一個人,專職和陛下聯絡的。”花解語笑了笑,道:“正好,這次跟解語來的人有一個人陛下也認識,解語就讓她來跟陛下聯絡吧。”
“是誰?”王莽好奇道。
“到時候陛下就知道了。”花解語笑了笑,向王莽告辭離開。
等花解語離開,王莽思索了一番和花解語的對話,便立馬命人將王堅等人喊來。
王堅等眾人來的很快,等眾人站好,王莽一揮手,李嵐便上前將四門封閉,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王莽開口道:“諸位,朕剛剛得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諸位要做好心理準備。”
看著王莽鄭重的表情,眾人麵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在一片寂靜中,王莽麵色凝重的道:“朕剛剛得知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各有一位高層如今在韓國,恰逢韓國大軍進攻函穀關,朕認為這裏麵應該有不小的牽扯。”
“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王用吉跳腳道:“這兩個聖門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參與到這件事來,陛下從哪得來的消息,不會是以訛傳訛吧!”
“王用吉,什麽時候可以隨便質疑陛下了!”海峰冷冷的瞪著王用吉。
王用吉身體一震,連忙向王莽叩首道:“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行了,朕今日找你們來,是讓你們早做準備的,朕知道你們心有疑惑,但是朕可以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告訴朕這個消息的人沒有必要欺瞞朕,朕也同樣沒有必要嚇唬你們。”王莽麵色冷冷的開口。
花解語初把這個消息告訴王莽的時候,王莽也曾經懷疑過消息的真實性,但旋即王莽便知道花解語實在沒必要欺騙自己,不說自己兩個現在是盟友,就是未來,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的大人物抵達韓國,那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了多久的,到時候平白破壞了默契。
聽得王莽這般說,眾人頓時明白王莽說的是真的,長孫無忌便道:“陛下,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雖然不在我大秦境內活動,但兩家的影響力卻是極強,又不少的門人弟子在大秦活動,說句不合適的,今日在場的諸位,想來也是有人和兩家有牽扯的。”
“長孫無忌,請慎言!”王堅瞪了長孫無忌一眼,看了一圈,道:“今日在場的都是大秦的重臣,是陛下的忠臣,這裏沒有稷下學宮或者白鹿書院的人,這裏隻有陛下的人。”
“大將軍教訓的是,是無忌胡說了。”長孫無忌連忙道:“無忌也是一時心急,還請諸位大人不要介意。”
長孫無忌話說的雖然漂亮,但在場的誰不是人精,誰有真信了長孫無忌的解釋,甚至有些心思深重的還懷疑長孫無忌這話是不是皇帝授意他說的,誰不知道長孫無忌和商央兩個如今是皇帝的肱骨之臣。
讓長孫無忌這麽一打岔,眾人卻也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恐怕是不能隨便說,話說錯了,搞不好今天是要掉腦袋的。
王莽看著眾人的表情,心裏不由發笑,眾人所想,他透過表情多少能看出來一些,但王莽敢保證,自己還真沒有眾人的一些想法。
不過王莽也沒有辟謠的打算,當領導嘛,總得讓下屬捉摸不透才行。
“陛下可知道那兩個高層是誰?何時到的韓國?”海峰冷冷的聲音響起。
王莽到沒想到最先打破沉默的會是海峰,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海峰,海峰似乎猜到王莽在想什麽,直接道:“臣年輕時,曾經想加入白鹿書院,但可惜臣資質不好,書院不收,所以臣也算是和這兩家聖門有些牽扯。”
“海大人的資質還不好,這可真是個不太好笑的笑話。”長孫無忌嗤笑道。
“長孫大人不用如此說,我的資質我自己知道,和聖門中的一些人相比,確實差距不小。”海峰道:“被聖門拒收,海峰自認確實是資質愚鈍。”
“海大人,老夫年前時,去稷下學宮求學過,不過老夫同樣被拒收了,老夫沒有海大人這麽大的度量,老夫不認為自己資質愚鈍到連個入門弟子試都過不去。”章邯這時候開口道:“天下人誰不知道在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這樣高高在上的學閥眼中,我大秦隻是化外蠻人之地,是沒有教化沒有教養的地方,我大秦的士子想去他們兩家學習,那真是艱難到了極致,不是那種名動天下的天才,根本連想都別想。”
章邯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老夫聽說最近有些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的人出現在大秦境內,竟是主動收徒,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老夫也算癡長了些年歲,老夫看得出這裏麵有問題,有大問題,這兩個聖門對我大秦必有所圖,我等不得不防!”
“章大人高見,想來陛下找我們來,也是為了此事的。”李宏這時候笑眯眯的說道:“我反正是跟這兩家沒關係的,年輕時候,也沒去求國學,這侮辱我是沒受過,但一些至交朋友的遭遇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章大人和海大人的事情,我感同身受。”
“各位大人,閑話少說,我等還是談正事吧。”王堅開口道:“陛下,臣認為兩家學派如今向我大秦大舉滲透,必有所圖,臣還聽說之前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的人曾經在京城鬧出了一些亂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確有此事,兩家的學子在京城的大街上直接打了起來,朕聽聞此事,便命人將這幾個士子連同他們的師長都關了起來。”王莽道:“這件事情京城知道的人不少,大將軍此言,可是懷疑兩家鼓動韓國行事,是為了這幾個人?”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這幾個人應當是導火線。”王堅道:“韓國也是大國,隻是國力稍弱於我大秦,韓國起兵三十萬,絕非一日兩日便決定的事情,應當是早有謀劃的事情,據臣所知,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在韓國朝野勢力相當不弱,此次向我大秦興兵,當與兩家卻有關係,隻是關係多大,臣就不好妄自猜測了。”
“關係不小,兩家各派了一位副院長、副宮主到了韓國。”王莽颯笑道。
王莽話音落下,在場眾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氣,一臉震驚的看著王莽,長孫無忌直接道:“這兩家究竟想幹什麽?”
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乃是天下聖門,兩家的宮主、院長更是天下所有士子心中活著的聖人,其地位遠超一國國君,連帶著兩家的副宮主,副院長,其地位也等同於一位國君,甚至比國君還要高上一點。
遠的不說,就說三年之前,白鹿書院一位副院長駕臨魏國,魏國國君親自出城相迎,以迎接國君的禮節迎接這位副院長,而這位副院長在魏國期間,魏國國君始終不離左右,以弟子禮待之,一時之間,白鹿書院的聲隆天下聞名。
現在,竟是有兩位這樣的大人物到了韓國,而至今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這裏麵的事情,就很值得在場的人深思了,也更是讓在場的人吃驚了。
王用吉皺眉道:“臣很好奇,這兩家究竟是為了什麽,幾百年都不來我大秦一趟,如今竟是聯袂而來。”
“不論他們想做什麽,在大秦的土地上,就得按大秦的規矩辦事!”海峰一臉剛硬的說道。
“沒錯,大秦是陛下的大秦,陛下的意誌才是大秦的唯一意誌!”
“海大人此言,深得我心!”
一眾大臣跟著海峰附和,而長孫無忌眼光一轉,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一拍手說道:“原來如此,陛下,臣知道這兩家想做什麽了?”
“說。”王莽看了眼長孫無忌,對長孫無忌的才華更加欣賞。
長孫無忌連忙道:“去年,臣有一友人來到大秦,席間對稷下學宮頗為怨憤,口中說了不少天下各大聖門的事情,其中就說道,如今稷下學宮和白鹿書院之間,勢力爭奪的很是厲害,現在兩家似乎有什麽大事要做,正在想方設法集中一切力量,當時,臣這位友人還說,原先兩家聖門看不上遠在西陲的大秦,可過上幾年就是說不定了。”
緩了口氣,長孫無忌繼續說道:“現在看來,臣這位友人確實是早就猜到了今日的情況,而兩家之人在韓國起兵,趁著我大秦主力南下平叛之際發兵,不外乎是想為他們進入大秦增加談判的籌碼,若是臣所料不錯,想來要不了多久,兩家的使者就會出現在陛下的殿內了。”
“若真如長孫無忌大人所言,那兩家聖門恐怕真的要我大秦簽訂城下之盟了。”章邯皺眉道:“如今可不是跟兩家聖門翻臉的時候。”
“翻臉不翻臉,得看他們的要價!”李宏道:“坐地起價,落地還錢,這世上的事,隻要還有的談,總得有個價碼出來。”
“李大人,我不知道什麽起價還錢,也不知道何為價碼,老夫帶兵打仗多年,隻知道一件事,如果雙方實力根本不在一個等次上,誰會如此大發善心和你坐地起價?”王堅冷笑一聲。
“我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李宏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又沒其他意思,大將軍何必如此揶揄我。”
“好了,都別說了。”王莽冷哼一聲,頓時群臣便安靜下來,王莽接著說道:“大將軍的話,朕倒是很讚同,這個世上,隻有地位平等的人才能坐在談判桌上,所以依朕看,與韓國的一戰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臣也這樣認為,韓國如今是兩家聖門的棋子,而對兩家聖門而言,我大秦也隻是一枚棋子,這是棋子和棋子之間的戰爭,應當不會涉及聖門之爭,否則波及麵太廣,若是惹出了什麽麻煩,恐怕就是兩家聖門也擔待不起。”王用吉道。
“臣等同意陛下所言,也認為王大人說的有理,可現在臣等該如何做呢?”
“該怎麽做怎麽做。”王用吉沒好氣的道。
“沒錯,先把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做好。”王堅道:“咱們現在做的事是平叛,南方叛軍就在眼前,我們的首要之事就是拿下南方叛軍,生擒逆賊王熙,一統大秦疆土,滅殺虢國的囂張氣焰,至於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放在平叛之事的後麵。”
“可函穀關難道就不管了嗎?既然兩家聖門插手了,那他們的所圖必然不小,如今的所謂石敢當三十萬大軍應當隻是前戲,後麵想來還有不少事情,如此該當如何?”李宏道。
“函穀關本身有十萬守關將士,現在京城想來已經啟動了應急預案,二十萬軍預備大軍應當已經在開赴函穀關的路上,有三十萬大軍守關,莫說敵人隻有三十萬,就是人數再翻上一倍,以函穀關之城堅,也能守得住。”王堅說到這裏,冷哼一聲,接著道:“本將軍知道你們在想王毅是我的兒子,可朝堂之上,戰場之上都是無父子的,再說身為朝廷大將,若是能力不行,就是死在戰場上,也沒什麽好說的,左右他兒子也已經長大了,大不了日後為他父親報仇便是。”
“大將軍竟是以做出如此準備,下官佩服!”李宏有些敬重的看著王堅,原本他對王堅這樣的老將軍還是有些看法的,但現在聽完王堅一席話,李宏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瞧了這位名動天下的大將軍。
王用吉道:“陛下,原本我方打算三日之後,匯集大軍,一舉擊敗虢國和叛軍的聯合軍隊,但現在看來,時不我待,我方還得盡早行動才可。”
“王大人,你知道,不是我們不想盡早行動,而是我們都知道叛軍和虢國、許國都有些聯係,現在虢國的大軍出現了,許國的大軍則還未出現,許國在我們的後方,若是我軍正和虢軍交戰,許國大軍切斷我軍後方,那我軍可就有大麻煩了。”李宏道。
“這件事情,想來最遲明日便會有一個結果了。”王莽道,昨日竹林二老帶著一群高手已經往許國趕去,結果還不知道,所以這事王莽也不好跟諸位大臣說。
“若真如陛下所言,那不如我軍明日便出擊,大家以為如何?”王用吉道。
“王大人,這樣是不是有些急了?”李宏道:“這後勤糧草雖然跟得上,但原本的通知可是三天之後,現在突然提前一天,我擔心會有所準備不足。”
“李大人,這一點李大人但請放心,章邯前日押運來的糧草人馬足夠大軍三月之用,絕無問題。”章邯開口道。
李宏瞪了一眼章邯,還沒來得及說話,王堅便道:“王大人所言極是,本將軍也覺得此事可行,正所謂兵不厭詐,、三日之後行動是我們原先的準備,敵軍也是知道此事的,可若是我們提前出兵,則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至於李大人所言準備怕有不足之事,本將以為大可不必在意,本將一生經曆各色戰役上千場,還從未有過一場是準備完全充足的,無論如何準備,事到臨頭,總會有些意外情況發生。”
“宇文大人,你也認為該現在出兵嗎?”李宏無奈之下,隻得把目光投向一直閉口不言的宇文凱。
宇文凱從進來就一言不發,現在聽得李宏開口,便苦笑道:“李大人,你就別為難我了,我一個搞工程的,哪懂得打仗的事情,要我說,你也別管這麽多,這裏這麽多將軍,誰不比我們懂打仗,我們聽他們的就是。”
“我是不懂打仗,我隻知道打仗就是打錢!”李宏沒好氣的跺跺腳,卻是道:“算了,本官不說了,你們做主,本官全都同意便是。”
王莽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李宏,李宏今日的表現卻有些奇怪,若不是王莽知道李宏的底細,手裏有捏著他的把柄,王莽甚至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背著自己偷偷投靠了叛軍了。
沒了李宏的打亂,事情很快便定了下來,明日便出軍直接殺向虢軍駐地,同時發信前鋒,命前鋒李廣和王紀堂所部派出探子,全力查探敵情,前鋒營的精銳除巡遊四方防禦敵軍的隊伍外,剩下的人全部休息,隨時準備出擊。
等諸將離開,王莽單獨留下了李宏,道:“李宏,你又鬧什麽幺蛾子?”
“陛下,臣沒鬧什麽。”李宏被單獨留下便有些心虛,現在讓王莽一問,更是嚇的差點跪倒在地上請罪。
王莽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宏麵上的表情,笑容一收,冷冷的道:“李宏,你嘴上雖說沒什麽,可你麵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你,這就是所謂的身體比你的心更誠實,所以,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朕讓密探去查!”
“陛下饒命!”
李宏嚇的當即便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