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跟我們走吧
店主是個一眼看上去相當憨厚老實的中年漢子，在王莽進來之前他，哪怕王莽到了櫃台，他也沒有絲毫動靜，直到王莽伸出五根手指。
“貴客何來？”店主抬頭淡淡道。
“買米而來。”王莽道。
“小店無米可買，貴客可去別處問問。”店主一臉認真的道。
“若是無米，那便買麵。”王莽淡淡道。
店主神色一變，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王莽，然後朝著一邊正在打掃衛生的店員道：“牛二，去後麵問問你嫂子中午吃什麽。”
“是。”正在打掃衛生的牛二轉身便朝後麵去了。
店主看著牛二徹底離開，這才對著王莽道：“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王莽有點想笑，這是他自己編出來的暗號，現在說出來總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暗號對上了，店主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微微躬身道：“牛根見過貴客，不知道貴客來此有何貴幹，需要我做什麽？”
“隻是問問城中的情況。”王莽道：“你們這些人都是很多年前派來此地的，原本便沒交給你們什麽任務，這麽多年過去，原本也沒想過要啟用你們，隻是近期草原上變化太大，朝廷有些擔心，便讓你們注意一下草原上尤其是神城的動向，至於其他倒也沒什麽需要你做的。”
牛根慢吞吞的從身下的鬥櫃中取出一本書，遞到王莽麵前，道：“這本草原風聞錄是我這些年在草原生活的一些隨筆，送給貴客了。”
王莽注意到這本書就是他進來的時候牛根正在看的書，不由詫異道：“你就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案上？”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來這裏燈下黑不易覺察，二來真有事也容易銷毀。”牛根道。
王莽點點頭，接過書，隨意翻看了一下，發現牛根對草原尤其是神城方麵了解的信息相當不少，雖然不涉及神殿內部之事，但是神城近來的一些變動卻都是清楚的記錄，王莽看過之後還給牛根道：“還給你了，可以記錄的再詳細一點，抽個機會送還回去，你們這裏的情況我也了解了，實在是單調而無趣，若是想回去便回去好了。”
“謝謝。”牛根神情不變將書收回。
“官人，是誰來了，竟是讓牛二問我中午吃什麽，是有貴客到來嗎？是要加菜嗎？”
正在這時，後麵一道婦人的聲音傳來，一個臉上有些風霜但底子不錯的婦人從後麵轉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臉局促和緊張的牛二，這婦人看到王莽便是一愣，隨即笑道：“這位貴客是？”
“買東西的，咱們這裏沒有，我正在指點他去哪買。”牛根瞳孔一縮，然後狀若無事的道：“讓牛二問你，隻是今天莫名的有些高興，想要喝兩杯，所以想問問你可能多準備兩個好菜。”
“原來如此。”婦人道：“隻是不知道你是想吃包子呢還是想吃餃子呢？”
婦人話音一落，牛根麵色大變，牛二幾乎毫不猶豫一把拉起婦人便要朝後麵拽去，至於牛根則是擋在婦人身前一臉警惕的看著王莽。
王莽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他看著牛根的站位，看的很清楚這個位置不是保護，而是為了隨時挾持他身後的婦人，王莽淡淡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牛根反問。
“為什麽要背叛？”王莽道。
“什麽背叛？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牛根指著門外道：“你要的東西這裏沒有，你趕緊出去，否則我就要喊神殿騎士了。”
“喊神殿騎士？”王莽笑著道：“你喊一聲試試？”
“好……你等著。”牛根完全沒想到王莽絲毫不在乎他要喊人，當即便叫喊起來，隻是他這個小店早在王莽進來的時候，四周的虛空便已經被王莽給封閉了，除非他的修為能夠達到化神境界，否則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喊了半響，牛根也已經反應過來他這裏應該是被做了手腳，不由麵色蒼白，一轉身便把婦人抓住，掏出一把刀放在婦人脖子上，看著王莽道：“你若是不出去，我便殺了她。”
“她是誰？”王莽道。
“我的妻子。”牛根道。
“你用你妻子的性命來威脅我？”王莽看傻子一樣看著牛根。
“這位大人，你不要管我，牛根這混蛋已經背叛了朝廷，他該死！”婦人叫道：“小婦人名叫金蓮，原本是雲中城商戶之女，當年得蒙恬將軍看重跟著牛根來了神城，這麽些年，這混蛋早已忘記了朝廷的恩惠，他不僅背叛朝廷，更是想要用大人的人頭來做投名狀獲取神殿的信任，大人隻管殺了他，金蓮就算死也絕不願做叛國賊。”
王莽看著麵色蒼白的牛根，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牛根道。
“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麽背叛？”王莽道：“朝廷把你放在這裏，是對你的重視，平時不怎麽過問隻是為了保護你們，但你們的功勞朝廷卻是一直記著的，以你們在神城這麽多年的資曆，你們若是回去，立馬便可以享受到朝廷一般爵位才有的待遇，若是不願意回去，這小店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你們在這裏安居樂業，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背叛？”
“朝廷沒遺忘我們？所謂的沒遺忘便是十幾二十年不聞不問嗎？”牛根叫道：“當年我從雲中城離開，手上也隻有朝廷給的幾千兩銀子做啟動資金，如今別的不說，隻是這小店便價值上百萬銀子，朝廷難道一句話就能想把這店收回去嗎？什麽叫你來此沒其他目的就是來看看，蒙誰呢？十幾年不聞不問，現在過來看看？這理由騙三歲孩子還差不多，你來此的目的無外乎是來收店的，當我不知道嗎？”
“這就是你的道理？你覺得朝廷會缺你這個店鋪？”王莽道。
“難道不缺嗎？”牛根道：“秦國是列國中出了名的窮國，一年財政不過數百萬銀子，我這一小店便趕上秦國數月的收入，難道這麽大的利益還不足以讓朝堂對我動手？”
“你覺得朝廷缺錢？”王莽道。
“當然。”牛根道：“秦國皇帝王莽為了區區二十萬兩銀子竟是去上元宮求一個婦人的事情人盡皆知，不過區區二十萬銀子，便要底下皇帝的頭顱，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朝廷窮？還我回去會給我富足的日子，真是笑話，就秦國那個窮樣子，是能給我一百兩還是一千兩銀子？”
王莽深深的看著牛根，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特別憨厚老實的漢子竟是個掉錢眼裏的，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所謂為國家奉獻的想法，有的隻是錢，而他給出的理由也很可笑，朝廷窮光蛋沒錢，而有此想法則是因為他王莽為了二十萬兩銀子去上元宮過三關，這算是怎麽回事？自己造的孽？
王莽隨手一揮，牛根手上的刀子直接在空氣中炸開化作粉塵，至於牛根和牛二則是直接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壓製的跪伏在地上，金蓮看到牛根被壓製在地上，嚇了一大跳，看著王莽道：“大人，您不行給他個痛快，到底這麽些年他也是為朝廷做了貢獻的，便不要折磨他了。”
“賤人！”牛根冷冷的看著金蓮，若非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怎麽會如此輕易的落在朝堂派來的人手裏，不過他的消息應該已經發出去了，神殿騎士很快就會出現，到時候他牛根便要徹底脫離秦國，這處店鋪也必然成了他自己的，再無任何後患。
“消息傳出去了？”王莽突然看著牛二問道，在牛二被牛根派去後院的時候，王莽還沒什麽感覺，現在回想當時的場麵，似乎牛根和牛二兩人當時都有一些異樣的神情。
牛二完全沒想到王莽突然問他話，他一臉顫抖的跪伏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哪裏敢承認他已經發動了後院裏的機關，將此店有異常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看來是傳出去了。”王莽自己道，然後隨手朝牛二一指頭點過去，一道劍氣從他的指尖發出，直接穿過牛二的額頭，牛根的腦門正中間被劍氣打穿，然後直接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他倒下的位置正對著牛根，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牛根，牛根隻覺得心頭發寒，看著王莽顫顫巍巍道：“你竟然敢在神城殺人？”
“為何不敢？”王莽道：“你既然敢背叛朝廷，難道你就沒想過若是事發會死嗎？”
“可這裏是神城，這裏是距離神殿最近的地方，也是距離神最近的地方，這座城裏的一切都在神的目光籠罩下，所有人都是神的子民，沒有神的允許，誰也不的擅殺神的子民。”牛根急道：“你在神城殺人，便是殺神的子民，會遭到神的唾棄，會被神發現然後處以極刑。”
“神？”王莽一臉愕然的看著牛根，突然道：“你不會在神城待時間長了，信奉草原之神了吧？”
“為什麽不信呢？”牛根看著王莽道：“草原之神的威能籠罩大地，在草原之神的懷抱下，所有的信徒都將得到永生，哪怕得不到永生，也有機會成為神在人間的使者，享受一世的榮華富貴，這總比我給朝廷賣命，做一個朝不保夕的密諜強吧！”
王莽看著滿臉都是虔誠的牛根，終於明白這貨是怎麽背叛的了，他已經懶得再問為何背叛，他此刻已經得到了答案，他沒想到神殿的洗腦能力這麽強，這座坊市實際已經被神殿所切割，但這座坊市裏的人卻全都被神殿的宣傳給洗腦了，王莽甚至想到自己剛入坊市的時候所見的那個店主，不知道那一位現在又是否是神的信徒？
神城，神城，神的城，神虔誠信徒居住的城，名不虛傳！
王莽隨手將牛根點死，然後看著金蓮道：“你什麽想法？”
“他都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金蓮看著牛根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的屍體，道：“我們夫婦兩個當年從雲中城出發，一路受盡磨難到了神城，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由於擔心哪一天被朝廷派去做任務回不來這麽些年連孩子也沒要，家裏的長輩也早以為我們死了，可以說我們在這世上是無牽無掛，倒也沒什麽想法。”
金蓮緩緩靠近牛根，突然神情一變，王莽連忙上前扶住，道：“你做了什麽？”
“作為密諜，為了防止被抓之後因為扛不住嚴刑拷打泄露身份情報，口中都藏了毒的，牛根早已經忘了，我卻一直都記著的。”金蓮淡淡道：“大人，這店鋪的房契就在牛根平時翻的那本書的頁麵裏內藏著，這小店能開下來也是得益於朝廷當時給的那幾千銀子的本錢，如今便還給朝廷了，至於我本人，倒也沒什麽要求，隻是希望大人若是有機會回去雲中城，能將我夫婦的骨灰帶回去，所謂落葉歸根，這麽些年，想家了。”
王莽看著金蓮，沒說話也沒點頭，他早已經知道在金蓮話說完的時候，生命便徹底走到了盡頭，他沒想到金蓮會在口中藏毒，一時不察卻是讓這女人自盡了，等他發現的時候，這女人體內五髒六腑都已經被烈性毒藥徹底腐蝕壞了，根本就不活了。
隨手一揮，一片火光從牛根和金蓮的屍體上飛過，兩人瞬間化作灰灰，王莽隨手從店裏的櫃子上抓來一個瓶子，然後瓶子朝地麵一吸，所有的骨灰便全部進了瓶子裏，王莽這時才道：“落葉歸根，朕答應你了！”
收好瓶子，王莽踏步走出了店鋪，外麵的坊市此刻已經到處是神殿騎士，所有的店鋪全都關門歇業，在這間店鋪的外麵一隊數十人的神殿騎士正圍在店鋪前，騎士長槍高高舉著，對準了店鋪的正門，當王莽走出來的時候，領頭的騎士向身邊人道：“可是此人？”
“就是他。”
王莽抬眼看去，卻見這指認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剛來坊市的時候特別熱情和他搭話的店主。
“外鄉人，有人舉報你在神城圖謀不軌，現在跟我們走吧！”神殿騎士持槍指著王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