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顏宗成和趙和再次對視一眼,同時走出來,在劉秦身邊跪下,齊聲道,“臣有罪。”
南璃麵無表情看著他們,緩緩把目光轉回。
皇帝龍顏大怒,一掌拍在龍椅上,“劉秦,顏宗成,趙和,你們說什麽?”
“皇上,當年我們三人奉命去徹查黎將軍一家遇害真相,可有人送來威脅和收買的書信,我們妥協了,蒙騙了聖上。”劉秦說完彎腰趴在地上,“臣罪該萬死。”
顏宗成知道南璃肯放過他女兒後就和妻子商量好了,認罪,跟著劉秦一樣贖罪,“臣罪該萬死。”
趙和也隻能照做了,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退路了。
鄭昱看了眼顏宗成,之前他還派人去和他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怪不得次次都找各種理由搪塞推脫,原來是靠向南璃了。
真是愚蠢,南璃怎麽可能放過他。
被欺瞞十幾年,皇帝怎麽能受得了,陰沉著臉看著他們三人,“來人,把這三個欺君罔上的人拉出去斬了。”
守在門外的禁軍迅速進來。
南璃倏然開口,“皇上,劉秦他們三人掩蓋真相,欺君罔上固然該死,但,更該死的是那個威脅收買他們的人。”
皇帝把怒氣壓下,揮了揮手讓禁軍先停下,抬手指了指謝峰和辛輝宇,“他們呢?”
“請容許皇上再宣一人上殿。”南璃懇求道。
看著南璃纖細的身軀挺直站著,俏臉冷著,皇帝心底劃過一絲心疼,“宣。”
這次是肖珒寒把人帶上來,扯著一條鎖鏈拉著他前進,鄭昱側身一看,眼眸瞪到最大,詭影竟然沒死,怎麽可能?
詭影雙眼被纏著綁帶,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不少文官見狀都往後退了幾步,害怕中還帶著幾分嫌棄。
肖珒寒雙手作揖行禮,“草民肖珒寒叩見皇上。”
“阿寒免禮,此人是誰?”
皇甫勵回答,“回皇伯父,此人叫詭影,是民間一個殺手組織詭影樓的樓主,也是當年殺害黎將軍一家的凶手,帶領謝峰和辛輝宇,還有十幾個武林高手圍殺黎家一家。”
“把他們逼的跳下懸崖,隻剩黎楠一人。”皇甫勵說話的時候緊盯著南璃,她雖然冷著臉,仿佛把所有的情緒把冰凍起來,但他還是看到她握著牌位的手用力到發白。
心疼極了,但很快就好了。
“而這一切都來自鄭相,鄭昱的指使。”
鄭昱立馬站出來反駁,“勵世子,子虛烏有的汙蔑,臣並不認識這些人,更沒做過你所說殺害黎將軍一家的事。”
南璃竟然沒殺詭影,不,許是她放出來迷惑他的假消息,而他也真的相信了。
詭影聽到鄭昱的聲音,雙手一緊,拉動鎖鏈,發出響聲,在這恢弘壯觀的金鑾殿異常突出。
詭影循聲找到鄭昱的方向,“鄭昱,其他人你當然不認識,那都是我出麵去做的肮髒事,但我詭影和你合作十幾年了,你也不認識嗎?”
詭影的話充滿諷刺,鄭昱雖然憤怒,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旦衝動就會出錯,唯一的路就是他死都不能承認,“皇上明鑒,微臣不認識這個人。”
“鄭昱,這些年你讓我殺的人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當年你去北方送藥草,從中牟利,你應該還記得你讓殺的那個記錄草藥的管事,他叫龐莊。”
“當你知道他偷偷在記錄這些被替換的藥草時你讓我去滅口,隻是你運氣不好,黎司空帶著南輕來了,龐莊有機會把賬本給了黎司空。”
“所以你讓我召集高手去殺黎司空,我以為賬本隨著黎司空墜入深淵,可惜啊,你運氣又差了,賬本還在。”
皇甫勵接過話,“皇伯父,那些證據所記錄者就是叫龐莊,底下有他的遺書。”
鄭昱整個心髒在劇烈跳動著,慌到不行,南璃和皇甫勵所查到的東西比他想象要多,詭影的指證更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的。
但他的臉上依然冷靜,“勵世子,這人是你找來的,所謂證據也是你呈上的,這裏麵我很難不懷疑是否有作假的成分。”
“鄭昱,果然是做丞相的人,你口才十分了得,可你還記得當年那些被你重新倒賣出去藥草所賺的銀子是怎麽處理的,那時的你處事沒有現在妥當,當時你所用的銀票是經過很多人的手轉換,但還是查出一絲痕跡。”皇甫勵抬頭看皇帝,“皇伯父,你可以查看書信最底下的一些賬目。”
鄭昱聞言心一震,才想起來這些事,當年以為所有相關之人都處理妥當了,在這個方麵上就鬆懈了,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攥緊,都抖起來了,但臉上冷靜的偽裝出現裂痕。
皇甫靖算是聽明白事情了,他舅舅因為貪汙的事被黎司空發現,派人去殺人滅口,現在所有的事都被扯出來了。
他很震驚,但他也知道他舅舅不能被定罪,不然他們母子三人也會被牽連,連那個位置都是妄想。
“父皇,他們都是一麵之詞,不可信,而鄭相這些年來為國為民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請父皇明察。”
皇甫禦立馬開口,“父皇,兒臣以為不會空穴來風。”
“皇兄,此言差矣。”
“好了。”皇上嚴肅看著鄭昱,“鄭相,這些書信裏所寫之事你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鄭昱雙手作揖,低下頭,擋住心虛,提高聲線,“皇上,臣實在是百口莫辯。”
安靜許久的南璃再次看向鄭昱,“鄭昱,你百口莫辯,那就再來狡辯其他的,比如你謀殺太子,私自鑄造兵器的事。”
鄭昱冷靜的偽裝全部破碎,太子之事他猜測南璃和皇甫勵會猜到幾分,但鑄造兵器的事是隱秘到連鄭中旻都不知道的事。
皇甫勵朝肖珒寒看去,他從衣袖內袋拿出一塊用布包著的東西,掀開,“皇上,這是在北城百裏外的一個山洞找到,而這個山洞是鄭昱的。”
鄭昱還想反駁,但皇甫禦搶先道,“鄭相,你也無須反駁了,這件事我早已稟告父皇,我親自帶人到你的山洞把所有的人都控製起來,把人帶進來。”
肖珒寒的話隻是一個引子。
鄭昱猛地朝皇帝看去,隻見他一點都不驚訝,陰沉冷厲地盯著自己,心漸漸往下沉。
明白一件事,哪怕今天沒有南璃這事,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妹妹還說之前的事不要緊,不,這次太子不忍,皇上不裝糊塗了。
很快禁軍把五人押上來,跪下行禮。
“鄭相,還是不認識這些人嗎?還是說我也找人來汙蔑你?”
皇甫禦的質問鄭昱沒有聽到,他現在整個人都是亂的,隻有一個事實是知道的,那就是他完了。
“鄭昱,當年你為了一人之利,枉顧無數百姓的性命,被發現後以絕後患,殘殺我黎家一家十幾口。”
“再者你謀殺太子,私自鑄造兵器,不是你百口莫辯,而是其罪難恕。”
南璃轉身,猛地朝皇帝跪下,這是她第一次對人跪下,雙手舉起兩個牌位,“臣女黎楠懇求皇上徹查當年黎家被害真相,徹查當年瘟疫之下無數百姓死去的真相,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南儒緊接跪下,“懇請皇上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以皇甫陽青寧王和皇甫禦太子為首的人都跪下,齊聲道,“懇請皇上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皇甫靖看著跪了一大半的官員,心都涼了,他想開口幫他舅舅辯駁,但無話可說。
瞎了的詭影聽著,頓時覺得憋屈的心舒坦了一半,“鄭昱,你派人來追殺的時候沒想到有這一天吧,哪怕這些罪過你能躲過,我那裏還有無數的罪名記著,這些年我幫你殺的每一個人我都記住,一個你可以賴掉,但阻礙到你的人有很多,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嘴能賴多少。”
皇帝無視底下所有跪著的人,靜靜看著南璃那變得蒼白的臉,這個倔強堅強的女子,為父母尋找真相十幾年都不放棄,今日的公道她該得到。
當視線落到鄭昱身上時,如山般重的威壓從眼底蔓延而出,“來人,把鄭昱收監到大理寺,由太子,太傅,大理寺卿共同徹底鄭昱這些所有貪莊枉法之事,一證查實決不輕饒。”
太傅舒雷是懵的,從南璃穿著孝服,捧著牌位到金鑾殿上他就懵了。
不過在聽到鄭昱所作所為時異常憤怒。
這些年他雖看不慣鄭昱的處事做法,但隻要他沒有危害東安國,他就管不了,但現在他要管了。
舒雷大聲道,“臣定不辱使命。”
大理寺卿也連忙站出來承諾。
皇帝看著底下的人,“所有人都收監大理寺,等查實事情來龍去脈再聽候發落。”
鄭昱渾身散發著低氣壓被押走。
一些跟隨鄭昱的官員頓時都把心提到嗓子眼,慌亂不已,就怕查到自己。
“謝皇上。”南璃整個人彎腰到地上。
皇甫勵心疼壞了,上前把她扶起來。
南璃在站起來的瞬間毫無預警倒下,臉色早已白透了。
“阿南。”
“小楠。”
“阿璃。”
“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