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要變了
太後微微點頭,“對啊,殤羽小時候我還抱過,我和先皇認識他的父親,當年我和先皇微服私訪,遇刺受傷了,他父親救了我們,他父親當時帶著殤羽在遊曆,所以把令牌作為回報給他。”
“之前隻知你有一位厲害的義父,沒想到殤羽是你義父。”太後感慨道,“令牌一直都沒出現,我還以為閉眼那天都不會看到。”
南璃看向殤羽,隻見他冷著臉,可在她看來隻是傲嬌的,稱讚道,“老爸,你真是無所不能啊。”
殤羽聞言眉峰挑了挑,板著的臉龐也鬆動了幾分。
南璃見狀嘴角弧度擴大。
太後想到鄭昱的事,臉色沉了幾分,但在心底的遺憾也彌補幾分。
目光看向下方那對璧人,過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了。
在禦書房發呆的皇帝聽到太監稟告南璃醒來才回神來,叮囑道,“讓太醫署把需要的藥材第一時間送去慈安宮。”
“奴才已經吩咐過了。”
總管太監偷看了眼皇上,從下朝後就板著的臉此刻有融化的跡象,“皇上,鄭妃娘娘還在外麵侯著,雖是秋天,但響午的陽光還是烈。”
皇帝鬆動的情緒迅速冷冽,“讓她回去吧。”
他現在都不敢想這件事鄭妃到底知不知道?
現在思緒很亂,也不想聽她的求情或者辯駁,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處理。
“是。”
總管太監慢慢退出去,關上門轉身就看到站在太陽底下的鄭妃,她滿頭大汗,臉頰通紅,這位主進宮二十多年了,今日恐怕是她首次如此卑微狼狽。
“娘娘,皇上在看奏折,您先回去吧。”
鄭妃像是沒有聽到,端莊規矩站著,她現在離開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總管太監無奈搖頭,隻能轉身離開,抬頭看了看天,陽光明媚,但四周烏雲慢慢向中間靠攏,天要變了。
那邊皇甫薇來到德文宮,她要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隻能來找她哥哥了。
但被禁軍當在外麵,怒目相向,斥聲道,“給本公主讓開。”
守在宮門外的禁軍無奈道,“公主,恕難從命,你還是離開吧。”
“我再說一次,給本公主讓開。”皇甫薇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公主,抱歉。”
皇甫薇氣笑了,“好,不讓是吧,那就怪不了我了。”
皇甫薇毫無預警伸手把禁軍的佩劍拔了出來,指著他們,“讓不讓開?”
那個被拔劍的禁軍懵了,看到劍尖指著自己才反應過來,連忙勸說道,“公主,刀劍無眼,快放下。”
周圍幾個禁軍立刻圍過來,後麵的宮女也慌了。
“滾開,今天本公主一定要進這個門。”皇甫薇指著禁軍,慢慢往德文殿門走去。
可殿門被眼疾手快的禁軍擋住,“公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要是今日讓你進去了,我們就要受罰了。”
皇甫薇急了,見這樣不行,急中生智,猛地把劍搭在自己的肩膀,貼著脖子,威脅道,“不讓我進去,我就自盡,那你們就要跟著我一起陪葬,你們讓不讓?”
幾個禁軍被嚇到差點要跪下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皇甫薇心一喜,大膽往前走,堵住門的禁軍隻能讓開,受罰總比陪葬好。
在皇甫薇就要進去時,一道嚴肅低沉的聲音響起,“薇兒,你在做什麽?”
皇甫薇整個人都僵住了,往左看去,是她的太子哥哥,皇甫禦。
原來是遠處一個禁軍看情況不對就想去稟告皇上,中途遇到皇甫禦。
皇甫禦快步上前,看到皇甫薇用劍抵著自己的脖子,儒雅端正的臉龐沉下,“薇兒,把劍放下。”
“不,太子哥哥,我要見我哥。”皇甫薇強聲道。
“薇兒,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把劍放下。”皇甫禦勸說道,“這門你今天是進不了的。”
此事要是被他們的父皇知道,她肯定會受罰的。
皇甫薇知道皇甫禦從不會騙自己,而且他不讓自己進去就肯定不讓,她也根本就不敢自殺,手一鬆,劍從她手上滑落。
那個被搶劍的禁軍立刻上前把劍撿回來。
皇甫禦快步上前,查看皇甫薇的脖子,幸好隻是一點劃痕,“薇兒,你該懂事了。”
雖是責備的話,但語氣卻帶著擔憂,皇甫薇聞言眼眶一熱,“太子哥哥,我錯了。”
有時她在想,如果太子哥哥是她的親生哥哥就好了,她無須煩惱那麽多,可她又不舍得她的母妃,想到母妃,她立馬想到來這的原因。
皇甫薇提醒道,“太子哥哥,你說會告訴我的。”
“跟我來。”皇甫禦轉身對禁軍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人談論或者提起,明白嗎?”
驟然間太子的威嚴瞬間彌補開來,禁軍低頭應聲是。
回到東宮,皇甫禦屏退所有人,看著臉色蒼白,步伐虛浮,很不妥的皇甫薇,“薇兒坐下說。”
皇甫薇坐下後,抬眼晦暗的眸子看向皇甫禦,放在腹前的雙手攥緊,“太子哥哥,我舅舅到底出什麽事了?”
“薇兒,知道了對你無用。”
“可是我不想什麽都被蒙在鼓裏。”皇甫薇心裏是很慌的,所以她才那麽急切想知道發生何事。
皇甫禦歎了一口氣,“黎家是被鄭相設計殺害的。”
皇甫薇愣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聽錯了,又問一遍,“太子哥哥,你胡說什麽?”
“是真的。”
皇甫薇什麽可能她都想過了,包括她舅舅刺殺太子哥哥都想了,唯獨沒有想過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她雖然對黎楠不滿,是最恨的,根本不想她回來,可黎司空和南輕,她是敬佩的。
她的舅舅為了她的哥哥能成為儲君而對太子哥哥下手她明白,但黎司空和南輕她記得是常年待在西北邊境的,從不過問朝中儲君之事,沒有妨礙到她舅舅。
“不可能,舅舅沒理由那樣做。”
皇甫禦說,“證據確鑿,因為黎將軍知道鄭相貪汙當時一次瘟疫的藥材,薇兒,這件事不關你和你哥的事,你回去,別管。”
他父皇把皇甫靖關起來也是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他身上。
雖然皇甫靖時刻在和他針鋒相對,但這件事和他無關。
皇甫薇根本就聽不進去,倏然想到她的母妃,她剛才那麽急躁讓她離開,她是否知情?
想到這,皇甫薇猛地站起來,拔腿就往外跑。
皇甫禦站起來,但沒有追出去,看著那麽身影在他的視野中消失。
一名太監進來,“見過太子殿下,璃公主已經醒了。”
皇甫禦聞言眼底劃過一絲溫柔,隨即冷聲問,“鄭妃呢?”
“鄭妃娘娘還在禦書房外等著。”
皇甫禦揮了揮手,太監彎著腰退出去。
皇甫禦往裏走,走進書房,抬眼看向掛著的畫,那是一個戴著鳳冠的端莊優雅,含笑的女子,是他的母後,早逝的景皇後。
目光思念,堅定道,“母後,兒臣會找到真相的。”
雖然他的母後生下他後身體就不好,但也不至於一場感冒就要了她的命,他一定會找出真相的。
皇甫薇找到禦書房前,看到臉被曬的滿臉通紅,搖搖欲墜但又在堅持的母親,上前搶過宮女手中的傘,打開到她身邊,“母妃,我們回去吧。”
鄭妃此刻已經頭昏眼花了,聽到叫喚聲,晃了晃腦袋回神,嘴唇都幹裂了,喉間更是幹澀到不行,張嘴好幾次才發出聲音,“薇兒回去,母妃沒事。”
聲音沙啞如被摩擦過,皇甫薇聞言心疼極了,這時也把想說的話咽下,“母妃,我們先回去吧,等父皇消氣了再來。”
鄭妃僵硬地轉頭看向皇甫薇,強撐起精氣神來,“你知道什麽?”
皇甫蔚盯著她那雙焦急不安的眼眸,抿了抿唇,“母妃,舅舅是殺黎將軍一家,對嗎?”
“你聽誰說的?”鄭妃雙眸瞪大,猛地抓住皇甫薇的手臂,很用力。
皇甫蔚被抓痛了,但她忍住了,“太子哥哥告訴我的。”
鄭妃身軀一晃,往後踉蹌幾步,要不是皇甫薇眼疾手快扔掉雨傘去扶著她,她就跌坐在地上了,同時皇甫蔚從她的表現猜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了。
原來她母妃是知道的。
鄭妃本就差的臉色直接白透了,一絲血色都褪盡,這麽多年了,她頭次感到絕望,眼前一陣陣發黑,不僅是因為她被曬的這麽久,還有因為如今她沒有任何辦法幫到她的兄長。
不僅鄭家完了,她的兒子也不會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
喉間湧起腥味,一口血毫無預警噴出來,隨即眼前徹底黑了,身體一軟。
皇甫薇嚇到了,滿手的鮮血,甚至還有幾滴噴到她的臉上,她一個人根本扶不住,兩人跌坐在地上,慌亂大吼,“來人,叫太醫。”
周圍的宮女太監都湧上來。
總管太監見狀連忙進去稟告給皇上。
皇帝聽完後,眉宇皺起的肌膚鬆動一下,但想到鄭昱所做的事,最後說,“把她送回德喜宮,召太醫去看看。”
總管太監聞言知道鄭妃大勢已去了。